司空家派出十数名修士,手持宝器,在流民鱼道内四处搜捕。凡与司空晴有过交集者,皆难逃魔爪,一时间哀嚎遍野,血色染红了泥泞的巷道。
众修士寻至司空晴昔日居所——那是一间破败茅草屋,孤零零立在流民鱼道边缘,四野荒寂,不见人踪。
“这便是司空晴长大的地方?”一名修士皱紧眉头,语气满是不耐,“恁地偏僻,连半个人影都无。”
另一名修士冷笑一声,眼底翻涌着狠厉:“管它有人无人,家主有令,寻不到司空晴,便将她相识相熟之人尽数斩绝。先在周遭搜探,看看有无认得她的流民。”
十数名修士当即四散开来,在流民鱼道中挨户打听。可司空晴与朴海艳在此寄居十年,向来深居简出,极少与人往来;再加居所本就偏僻,竟没几个流民识得她们。
“他娘的!这两个贱人,倒真是孤家寡人,连个相识的都没有!”一名修士踹翻路边破筐,烦躁地骂道。
“找不到相干人等,便杀几个流民凑数!”另一人眼中闪过嗜血寒光,“家主本就是要我们杀人立威,叫司空晴知晓背叛的下场!”
其馀修士纷纷附和,当即在流民鱼道中大肆搜捕——凡见流民,不分男女老幼、是否识得司空晴,尽数屠戮。刹那间,哀嚎声、哭喊声撕裂荒寂,鲜血染红了泥泞巷道,残肢断臂散落满地,惨状骇人。
一名年轻流民不过是路过,便被修士一剑洞穿胸膛。鲜血喷涌间,他倒在地上,眼中满是恐惧与不甘,转瞬气绝。
一位年迈老妇抱着襁保中的婴孩仓皇奔逃,却被修士快步追上,一掌印在背心——老妇当场气绝,婴孩摔落在地,哭号几声便没了声息,鲜血流染了单薄襁保。
流民鱼道中的百姓多是凡人,纵有少数引气入体的低阶修士,在练气修士面前也如蝼蚁般脆弱。短短两个时辰,上百名流民横遭屠戮,整个鱼道尸横遍野,血腥气弥漫四野,宛如人间炼狱。
“差不多了,回去向家主复命。”一名修士抹了把脸上的血污,嘴角勾起狰狞笑意。
众修士颔首,转身离去,只留下一座满是死寂与血腥的荒道。而这场惨祸,远在新宅的陈顺安与赶往招募修士的司空晴,尚一无所知。
此时陈顺安正在密室中细研林辰留下的古籍,忽闻田大壮慌慌张张闯进来,声音带着颤意:“东家!坊主彭大海派人来请,说有要事相商,催您即刻去坊市主事处一趟!”
陈顺安心中一动,彭大海无故相邀,定非寻常事。他沉吟片刻,合上古籍:“知道了,这便动身。”
整理好衣衫,陈顺安随彭大海派来的人前往坊市主事处。那主事处坐落于坊市正中,是一座两层楼阁,外设修士守卫,戒备森严,透着几分威严。
踏入楼阁,只见彭大海端坐大厅主位,指尖摩挲着一枚青色龙纹玉牌。见陈顺安进来,他脸上勉强挤出一抹笑意:“安道友来了,快请坐。”
陈顺安在他对面落座,开门见山:“彭坊主专程相召,不知有何要事?”
彭大海放下玉牌,长叹了口气,语气带着几分为难:“安道友,你近来怕是惹上麻烦了。万宝斋的东晨阳寻过我,说你的丹药铺抢了他的生意,连黑鲨帮的部分税收都断了,逼我出面施压——这事,你看……”
“万宝斋?”陈顺安心中一凛,随即沉声问道,“坊主打算如何处置?”
彭大海苦笑道:“不瞒你说,我既是天棚坊市的话事人,亦是黑鲨帮的三当家,万宝斋的税收,于帮派而言并非小数。可我也看重你,你的丹药铺对坊市兴旺助力极大。所以,我想尽量化干戈为玉帛。”
他顿了顿,续道:“明日便是坊市交流会,我给你们牵个线。你若肯稍作让步,我在中间斡旋,想来能化解这场风波。”
陈顺安眉头微皱,暗自思忖:彭大海此举不知有何图谋,自己自然不愿向万宝斋低头。可他也清楚,彭大海夹在中间两难——若自己不答应,他恐难向帮派交代;若答应,自己又咽不下这口气。更何况,黑鲨帮绝非彭大海一个三当家能做主,一旦触及帮派利益,帮主鲨牙、还有与司空晴有纠葛的鲨碧,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早晚要正面相对。
沉吟半晌,陈顺安缓缓道:“多谢坊主美意。让步可以,但需保我颜面,不过是礼节上的虚与委蛇。若他们得寸进尺,欲折辱于我,我也断不会任人拿捏。”
彭大海点头赞许:“好,有骨气!你放心,我会在旁帮你斡旋。明日你直接来参加交流会,届时我会安排时机。”
“多谢坊主。”陈顺安起身告辞,离开主事处时,心中已明了——明日的交流会,绝非简单的调停,需做好万全准备,既要应对万宝斋的叼难,亦要防备李振天的暗算。
返回新宅,陈顺安立刻唤出楠木儿与金锋儿,将彭大海的邀约、万宝斋的算计,以及明日交流会的凶险,一一告知,共商对策。
“主人,怎能忍下这口气!大不了与他们拼了!”楠木儿急声道,周身灵木气息翻涌。
陈顺安摇头,语气沉稳:“此刻并非拼命之时。黑鲨帮势大,我们目前尚难抗衡。明日先去交流会,静观其变——若彭大海真能镇住场面,我们可适当让步;若他力有不逮,再另寻对策。”
陈顺安看向二灵,沉声吩咐:“金锋儿,明日随我同去;楠木儿,你带着田大壮与朴海艳先行离开,寻一处安全之地,再返回接应我。至于府上下人,让郭管家先遣散,还他们自由便是。”
“主人!您对明天的行动没有把握,是不想牵连普通人吗?”金锋儿有些不解地问了一句。
“金锋儿你有所不知,主人先前住在白岩岛渔村,只因为方家一部功法,便连累渔村被屠杀殆尽,所以不得不防,是不是,主人?”楠木儿知晓此事的起因与经过,对着金锋儿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