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岁那年的一天，我爸从外地回来了。
他晒得有点黑，肩上扛着个磨破边角的帆布包，风尘仆仆地站在门槛外。
奶奶摸索着迎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劝道：“别再出去折腾了，你这大半年在外头跑，带回来的那三瓜俩枣，顶破天也就给家里省点口粮。咱家里还有三亩地，我这眼睛看不见伺候不了，你在家种庄稼多稳当。再说，孩子也大了，再不严加约束，真要翻天了——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告状，咱这个家的名声，都快被他败光了！”
我爸蹲在院里的香椿树下，叹了半夜的气，终于点了点头同意留下。
为了给我敲定户口，他特意买了两瓶白酒、一只肥鸡，跑了三趟村书记家，最后又偷偷塞了一百块钱，这事才算有了眉目。
因为没人知道我具体的出生年月日，就把当年捡我的那一天定成了生日；他还特意多报了两岁，让我“蹦的一下”从五岁变成了七岁的学龄儿童。那会儿我个子本就比同龄孩子高，心眼又多，捣蛋的本事更是拔尖，说我七岁，还真没人怀疑。
说到起名字，我爸抠着指头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他总念叨“没生辰八字，算个屁”，又盯着我看了半晌，说我脸长得俊俏，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阴冷，面相不善，甚至觉得我是个“短命鬼”。
这话他从没当着我面说过，但我知道——他懂点看相的皮毛，家里那几本翻得卷边的算卦破书，早就被他摸得发亮。最后思索再三，他给我起了“吴缺”这个名字。就这么着，我总算摆脱了“黑户”的身份，九月份能顺利上一年级。
九月开学那天，我背着奶奶摸黑用化肥袋子缝的书包，走进了村外河边的小学。
可才上了几个月，我爸就耐不住性子了——他在外头“咣当”惯了，实在受不了天天趴在家里种那三亩地的日子。等玉米收完、麦子种好，他收拾了个小包袱，又要走。
这次他放了狠话说“过年都不回来了”，奶奶拉着他的衣角哭哭啼啼，却根本拦不住。我站在一旁，心里偷偷兴奋——我才不希望他在家呢，每次看见他，我都觉得身上的皮发紧，总怕又要挨揍。
在学校里，没人愿意跟我做同桌。老师没办法，只好把我安排在最后排的墙角，任由我“自生自灭”。
我没纪律可言，从不听课，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我就在下面玩自己的——要么揪纸皮屑，要么在撕课本叠飞机，只有下课铃声响的时候，我才会立刻坐直身子，眼睛盯着教室门。
时间长了，老师也懒得管我，作业更是从不催我交，就算让我抄别人的，我也抄不明白——毕竟我爸连支像样的铅笔、一本练习本都没给我买过。
我的书包是化肥袋子缝的，结实耐用，脏了扔水里搓两把就行，还干得快。反正我上学是最省钱的！
学校离村子也就几百米，可我上学总磨磨蹭蹭，放学却比谁都积极，不等下课铃声响完，就已经跑到了大门外。
那会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总觉得饿。每天在家吃完饭后，我就揣着一盒火柴出门，要么扒人家地里的红薯，要么偷掰几穗玉米，找个没人的土坡，用树枝搭个小灶烤熟，塞在书包里，饿了就拿出来啃。后来我总想，我能长那么高，说不定就是靠这些“零食”喂出来的。
一年级下学期还没放假，我爸突然回来了。他赶在麦子成熟前回村，匆匆忙忙把麦子收了，不等种玉米，就又开始收拾行李。这次他跟奶奶说：“放暑假了，我带孩子出去住几个月，开学再送回来。这样家里能省点口粮，我也能好好约束约束他，你也能少受点累。”
我奶奶没说话，揉揉眼进屋里去了，她老了，自己都快管不了自己了！
五岁那年的一天，我爸从外地回来了。
他晒得有点黑，肩上扛着个磨破边角的帆布包，风尘仆仆地站在门槛外。
奶奶摸索着迎上去，拉着他的胳膊劝道：“别再出去折腾了，你这大半年在外头跑，带回来的那三瓜俩枣，顶破天也就给家里省点口粮。咱家里还有三亩地，我这眼睛看不见伺候不了，你在家种庄稼多稳当。再说，孩子也大了，再不严加约束，真要翻天了——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告状，咱这个家的名声，都快被他败光了！”
我爸蹲在院里的香椿树下，叹了半夜的气，终于点了点头同意留下。
为了给我敲定户口，他特意买了两瓶白酒、一只肥鸡，跑了三趟村书记家，最后又偷偷塞了一百块钱，这事才算有了眉目。
因为没人知道我具体的出生年月日，就把当年捡我的那一天定成了生日；他还特意多报了两岁，让我“蹦的一下”从五岁变成了七岁的学龄儿童。那会儿我个子本就比同龄孩子高，心眼又多，捣蛋的本事更是拔尖，说我七岁，还真没人怀疑。
说到起名字，我爸抠着指头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合适的。他总念叨“没生辰八字，算个屁”，又盯着我看了半晌，说我脸长得俊俏，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子阴冷，面相不善，甚至觉得我是个“短命鬼”。
这话他从没当着我面说过，但我知道——他懂点看相的皮毛，家里那几本翻得卷边的算卦破书，早就被他摸得发亮。最后思索再三，他给我起了“吴缺”这个名字。就这么着，我总算摆脱了“黑户”的身份，九月份能顺利上一年级。
九月开学那天，我背着奶奶摸黑用化肥袋子缝的书包，走进了村外河边的小学。
可才上了几个月，我爸就耐不住性子了——他在外头“咣当”惯了，实在受不了天天趴在家里种那三亩地的日子。等玉米收完、麦子种好，他收拾了个小包袱，又要走。
这次他放了狠话说“过年都不回来了”，奶奶拉着他的衣角哭哭啼啼，却根本拦不住。我站在一旁，心里偷偷兴奋——我才不希望他在家呢，每次看见他，我都觉得身上的皮发紧，总怕又要挨揍。
在学校里，没人愿意跟我做同桌。老师没办法，只好把我安排在最后排的墙角，任由我“自生自灭”。
我没纪律可言，从不听课，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唾沫横飞，我就在下面玩自己的——要么揪纸皮屑，要么在撕课本叠飞机，只有下课铃声响的时候，我才会立刻坐直身子，眼睛盯着教室门。
时间长了，老师也懒得管我，作业更是从不催我交，就算让我抄别人的，我也抄不明白——毕竟我爸连支像样的铅笔、一本练习本都没给我买过。
我的书包是化肥袋子缝的，结实耐用，脏了扔水里搓两把就行，还干得快。反正我上学是最省钱的！
学校离村子也就几百米，可我上学总磨磨蹭蹭，放学却比谁都积极，不等下课铃声响完，就已经跑到了大门外。
那会儿正是长身体的年纪，总觉得饿。每天在家吃完饭后，我就揣着一盒火柴出门，要么扒人家地里的红薯，要么偷掰几穗玉米，找个没人的土坡，用树枝搭个小灶烤熟，塞在书包里，饿了就拿出来啃。后来我总想，我能长那么高，说不定就是靠这些“零食”喂出来的。
一年级下学期还没放假，我爸突然回来了。他赶在麦子成熟前回村，匆匆忙忙把麦子收了，不等种玉米，就又开始收拾行李。这次他跟奶奶说：“放暑假了，我带孩子出去住几个月，开学再送回来。这样家里能省点口粮，我也能好好约束约束他，你也能少受点累。”
我奶奶没说话，揉揉眼进屋里去了，她老了，自己都快管不了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