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章 野孩子(1 / 1)

我打小就懒得出奇,饿了也只是哼唧几声,没人搭理我就睡了,拉了也不吭声,从六个月我就不用尿布了,我会挪地方,炕头拉完了,自己会匍匐到炕尾坐着去!

我习惯了孤独,能活着就不错了!

愣是在炕头从只会躺着,熬到能自己翻身、坐稳,再到扶着墙踉踉跄跄挪步。优品暁说徃 已发布嶵辛蟑截奶奶总说,想找个比我还省劲儿的孩子,难!

我是来报恩的!

一岁那年,我开始爱到处跑,到处爬,奶奶怕我跑丢,只要她出门,就找根粗绳子把我拴在腰上,另一头牢牢系在桌子腿儿上。这样一来,我的活动范围就被圈在方圆一米五的地儿里,只能围着桌子打转。

只有她在家时,才会把大门插好,让我在院子里撒会儿欢——我最爱蹲在地上玩泥巴,或是捡几块碎砖头堆来堆去。

那时候我不爱说话,奶奶总偷偷着急,怕我是个哑巴,甚至担心我脑子不灵光。直到后来,她发现我说的话我都能听懂,偶尔还会脆生生喊她一声“奶”,那颗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家里的大黄狗,不管刮风下雨,每天都会瘸着腿来看我。

有时候它会偷偷叼来一只死老鼠放在我面前,我猜它兴许是想让我吃,可我只敢抓着老鼠玩一会儿,就随手扔开。大黄见我不吃,就又叼着老鼠一瘸一拐地走了,像个没完成任务的小跟班。

我无聊了就钻进狗窝里撸狗玩,甚至把它当马儿骑着玩,它性格好,任我揉圆搓扁。最好的玩伴非它莫属!

圈在家里,其实我从不觉得孤单,耳朵里总响着各种声音:有的像在唱歌,有的像在笑,还有的带着点兇巴巴的劲儿,像是在龇牙咧嘴吓唬我。但我心里清楚,它们都把我当同类,不过是在逗我玩罢了。

直到我三岁,奶奶的一只眼睛彻底看不见了,另一只也模糊得很,只能看清十米内的东西。家里翻遍了,也只找出不到五十块钱,这点钱连治病的零头都不够。

那时候我爹不在家,实在没办法,我才算“刑满释放”——终于能从那个老旧的破院子里走出来,光明正大地站在大门口看外面的世界。

没人知道,在这之前,我曾无数次扒着院门上的破缝往外瞅:外面的人有的熟悉,有的陌生,还有和我差不多大的孩子追着跑着,又笑又闹。那股子外面世界的新鲜劲儿,深深勾着我,这一刻就像刻在了我骨子里,哪怕过了很多年,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很多家长总觉得,三四岁的孩子记不住事儿,可事实不是这样——有的孩子甚至更早就能留下记忆。别以为孩子不懂、不知道、记不住,就可以做些让他留下一辈子阴影的事。不过我还好,那些过往对我来说,倒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自从迈出大门的那一刻,我就像脱缰的野马,彻底撒了欢。每天早上吃过饭,转身带着大黄就没了影子,只有中午十二点会准时回家吃饭,吃完又立刻“失踪”,不到天黑绝不回家。奶奶气得在半个庄子里喊我的名字,一开始还会拿着鞋底追着打我,可后来她根本追不上——我跑得越来越快,不管是爬柴火垛,还是钻红薯窖,都像猴子一样麻利。

但只要我爹在家,我就立马变乖,不敢有半点调皮。因为我爹会拿鞭子抽我,下手特别狠,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印。打完之后,他还会板着脸跟我说:“不听话,长大了就跟我一样没出息。”

我那时候脑子转得慢,还哭着反问他:“铲爸,是不是我爷没打过你,所以你才没出息呀?”

我爹一听,气得脸都红了,吼道:“老子当年差点被你爷打死!把我吊起来打,你这才哪跟哪!”可话刚说完,他突然愣住了,眼神沉沉地看了我一会儿,然后把鞭子一扔,转身走了。

我爹又出去打工去了,我的日子又恢复了“野”性。后来我甚至天黑都不回家吃饭,奶奶骂我,大黄都知道饭点到了跑回家,我却成了夜遊子!

那时候我特别渴望和人接触,可村里人对我新鲜了一阵后,就纷纷不让自家孩子跟我玩了——只因为我是捡来的,身上还有病,他们说我是“不祥的”长大了也是坏东西。只要和我一起玩的小朋友,不是磕伤了,就是被蛇咬、被狗咬,最后有个跟我玩得好的七岁夥伴,在家上树摔断了腿,也赖到了我头上。

没人跟我玩,我倒也能忍;可一旦体会过一起疯闹的快乐,再被排斥,心里就不是滋味了。

更让我难受的是,我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指着我的脊梁骨骂:“吴铲子是个孬孙,还捡回来个小孬孙!”骂我我无所谓,可他们还笑话我的家人,说“歪瓜裂枣的家里没一个好东西”——老的眼瞎,小的残疾,中间还夹着个流氓犯(指我爹),就连家里的大黄狗都是瘸的!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没多久,我们家就在这十里八乡臭名远扬了。

我年纪小,可坏点子不少。不知道是不是骨子里就带着“坏基因”。

那些对我不友好的人,总少不了倒霉:今天这家丢个鸡蛋,明天那家丢个西瓜,甚至死老鼠、狗屎,会隔三差五齣现在他们家的锅里、床上。

我觉得我坏得不彻底,不尽兴!

等我再大一点,搞的“事情”就更大了——村里开始丢鸡、丢猪,甚至“丢人”。有好几次,我堵到了村里五六个搞破鞋的,把他们吓得光着身子到处跑。一时间,村里打架斗殴、骂街的事儿接连不断,热闹得跟唱大戏似的。

奶奶彻底管不了我了,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见了,再也不能做酱油卖,只能摸黑给我做口饭,更别说找我回家了。

到最后,她只能站在院子里,朝着狗窝喊一声:“大黄,吃饭了!”话音刚落,大黄就一溜烟跑出去,

没一会儿就跑到村头的桥洞下“汪汪”叫两声——我听见叫声,就会从桥下钻出来,浑身沾满泥巴,活像个从泥里捞出来的小泥猴。

它能准确找到我,我觉得它比警犬都厉害,我曾尝试过躲到村头大树上,都没能躲过它的的追踪,它虽然是个土狗,可是土得有灵性!

我就是这样一个野孩子,在风里雨里,野生野长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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