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屹看向身旁的李队长，问道：“李队长，报案的是村长，那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也是他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报案人和第一发现者，在刑侦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李队长想了想，赶忙说道：“村长说不是他，是村里的放牛娃先看见的，吓得跑回村里喊人，然后他才赶紧去公社报的案。”
陈屹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那个孩子呢？”
“我这就让人去叫！”李队长不敢耽搁，立刻对自己手下的一个同志招了招手，让他赶紧去村里把人带来。
不多时，村长林长胜就亲自带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孩过来了。
那孩子瘦瘦小小的，皮肤被晒得跟泥鳅一样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光着脚，裤腿上全是泥点子。
他低着头，两只手死死地攥着衣角，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陈陈同志，人带来了。”村长林长胜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声音都带着颤音，“他叫二狗，就是他他第一个看到的。”
陈屹看着这个叫二狗的孩子，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二狗，别怕，叔叔是警察，就是问你几句话。”
二狗还是不敢抬头，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陈屹也不催促，他蹲下身，视线与孩子齐平，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了过去：“来，吃颗糖，甜的。”
这个年代，糖可是稀罕物。
二狗闻到那股甜味，终于忍不住，飞快地抬眼瞥了陈屹一下，又迅速低下头。但他那只攥着衣角的手，却微微松开了一些。
“告诉叔叔，你今天早上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那个那个人的？”陈屹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和孩子聊天。
二狗犹豫了好半天，才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开了口：“天天刚亮，我我来河边放牛牛跑进芦苇荡里了，我去找就就看见了”
回答的时候，他的身体又开始剧烈地哆嗦起来，牙齿都在打颤。
“看见的时候，他就躺在那里吗？”陈屹继续引导著。
“嗯”二狗点了点头。
“那你再好好想想，”陈屹指了指尸体旁边的破碗和石头，刻意没有点明那是什么，而是用一种非常模糊的方式提问，“他旁边那些东西那些石头和那个破碗，是一开始就在那里，还是一直都有的？”
二狗只是拼命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我没敢仔细看太吓人了我看到人就跑了呜呜”
陈屹没有再逼问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没事了，谢谢你告诉叔叔这些，你先跟村长回去吧。”
林长胜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了尸体旁边。当他看到那七块青石和倒扣的破碗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猛地僵在了原地。
“这这是”林长胜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收缩。他的嘴唇哆嗦著，脸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河河神”他嘴里无意识地呢喃著，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河神河神来收人了！”
“噗通”一声，林长胜双腿一软，竟然一屁股瘫坐在了泥地上，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与绝望。
“收人了河神真的来收人了！村里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啊！”他语无伦次地嘶喊著，声音凄厉，充满了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建国和沈眠面面相觑，不明白村长怎么会突然疯了一样。
陈屹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村长之前的反应，都只是害怕和紧张，但看到这个祭祀现场后，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这说明，这个仪式对他，或者说对整个村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老张刚才说的“活人祭”和“镇魂”，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李队长，老张，沈眠，”陈屹立刻站起身，果断下令，“你们三个马上去村里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好！”三人领命，立刻扶著村长，快步向村子走去。
陈屹则重新蹲下身，从勘查箱里拿出几个证物袋和一把镊子。
他对着那七块青石和破碗，仔细地拍了照。
然后，他用镊子，极其小心地将那七块鹅卵石一块一块夹起，分别装入证物袋中，并细致地编上了号。
做完这一切，陈屹才看向刘卫东：“老刘，尸体先不运回去了，太麻烦。咱们先把尸体抬回村子，找个空房子暂时停放，你在这里做个初步解剖。”
“行。”刘卫东点头同意。在这种偏远的地方，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之后，陈屹找来村民帮忙用的担架，将林国栋的尸体抬回村子。
而就在这时，沈眠、老张和李队长急匆匆地从村子方向跑了回来，几人脸色都异常凝重。
“陈屹！”沈眠跑在最前面，隔着老远就喊道，“有重大发现！”
陈屹心里一动，停下脚步。
“怎么了？”
沈眠跑到跟前，喘了口气，压低声音，飞快地说道：“我们分头打听了一下，问了几个在村口晒太阳的老人。他们说，就在三天前，村里有几个不懂事的半大孩子，跑到村东头的祠堂里去玩捉迷藏。”
“祠堂？”陈屹嘀咕了一句，在宗族势力强大的村庄里，祠堂的意义非同寻常。
“对，就是林家祠堂！那祠堂据说好些年没修了，有段墙都塌了一半。”沈眠继续说道，“那几个孩子在断墙底下掏鸟窝的时候，从墙洞里掏出来一个油纸包，包得严严实实的。”
“油纸包里是什么？”陈屹追问。
沈眠继续说道：“是已经有些发黄的纸，孩子们不认识字，就拿给村里的教书先生看！”
“我特意去问了教书先生，上面写着，月娘娘，皱眉头，河伯伯，收粮秣。”
“教书先生说，当时只当是孩子乱写，就没在意。”
“月娘娘，皱眉头，河伯伯，收粮秣”
陈屹反复咀嚼著纸条上的这两句话。
“‘月娘娘’，在很多地方的方言里，就是指月亮。‘皱眉头’，月亮怎么会皱眉头？除非是月食，或者被乌云遮蔽的残月。
而‘河伯伯，收粮秣’，就更直白了。‘粮秣’在古代是军粮草料的意思，但在这里，结合‘活人祭’的传说，它指的恐怕不是粮食，而是人命！
“所以‘收粮秣’，就是收人命？”沈眠皱眉道。
陈屹点了点头，旋即看向沈眠，问道。
“这张纸条的来源查清楚了吗？是谁写的？”
沈眠摇了摇头，脸色严肃：“问了，那几个孩子都说不知道。他们发现的时候，油纸包就在墙洞里塞著，看样子放了有些时候了，油纸都有些发脆了。”
“教书先生呢？他怎么说？”
“教书先生叫林文才，是个五十多岁的老秀才，有点文化。他说这童谣他也没听过，但感觉很不吉利，当时就把孩子们训斥了一顿，让他们别瞎唱。
可孩子嘴碎，这事儿很快就在村里传开了。不过大人们都没当回事，只当是小孩瞎编的。”老张在一旁补充道，他黝黑的脸上满是忧虑，“谁能想到三天后，林国栋就真的出事了！”
三天前出现的死亡预告，三天后精准应验的命案。
这一切，都让整个案子笼罩上了一层诡异而恐怖的迷信色彩。
“巧合？我不信。”王建国在旁边听得直皱眉，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最不信鬼神之说，“肯定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说不定就是凶手自己写的，故意搞出来混淆视听！”
“建国说的有道理。”陈屹表示赞同，但他想的更深一层，“但问题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果只是为了混淆视线，嫁祸给所谓的‘河神’，那他在杀人现场布置那个仪式就足够了，为什么还要提前三天，用这种方式来预告？”
提前预告，只会增加暴露的风险。
凶手这么做，一定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陈屹看向身旁的李队长，问道：“李队长，报案的是村长，那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也是他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报案人和第一发现者，在刑侦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李队长想了想，赶忙说道：“村长说不是他，是村里的放牛娃先看见的，吓得跑回村里喊人，然后他才赶紧去公社报的案。”
陈屹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那个孩子呢？”
“我这就让人去叫！”李队长不敢耽搁，立刻对自己手下的一个同志招了招手，让他赶紧去村里把人带来。
不多时，村长林长胜就亲自带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孩过来了。
那孩子瘦瘦小小的，皮肤被晒得跟泥鳅一样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光着脚，裤腿上全是泥点子。
他低着头，两只手死死地攥着衣角，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陈陈同志，人带来了。”村长林长胜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声音都带着颤音，“他叫二狗，就是他他第一个看到的。”
陈屹看着这个叫二狗的孩子，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二狗，别怕，叔叔是警察，就是问你几句话。”
二狗还是不敢抬头，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陈屹也不催促，他蹲下身，视线与孩子齐平，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了过去：“来，吃颗糖，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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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答的时候，他的身体又开始剧烈地哆嗦起来，牙齿都在打颤。
“看见的时候，他就躺在那里吗？”陈屹继续引导著。
“嗯”二狗点了点头。
“那你再好好想想，”陈屹指了指尸体旁边的破碗和石头，刻意没有点明那是什么，而是用一种非常模糊的方式提问，“他旁边那些东西那些石头和那个破碗，是一开始就在那里，还是一直都有的？”
二狗只是拼命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我没敢仔细看太吓人了我看到人就跑了呜呜”
陈屹没有再逼问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没事了，谢谢你告诉叔叔这些，你先跟村长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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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林长胜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收缩。他的嘴唇哆嗦著，脸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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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是”林长胜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收缩。他的嘴唇哆嗦著，脸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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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两只手死死地攥着衣角，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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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狗只是拼命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我没敢仔细看太吓人了我看到人就跑了呜呜”
陈屹没有再逼问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没事了，谢谢你告诉叔叔这些，你先跟村长回去吧。”
林长胜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了尸体旁边。当他看到那七块青石和倒扣的破碗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猛地僵在了原地。
“这这是”林长胜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收缩。他的嘴唇哆嗦著，脸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河河神”他嘴里无意识地呢喃著，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河神河神来收人了！”
“噗通”一声，林长胜双腿一软，竟然一屁股瘫坐在了泥地上，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与绝望。
“收人了河神真的来收人了！村里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啊！”他语无伦次地嘶喊著，声音凄厉，充满了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建国和沈眠面面相觑，不明白村长怎么会突然疯了一样。
陈屹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村长之前的反应，都只是害怕和紧张，但看到这个祭祀现场后，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这说明，这个仪式对他，或者说对整个村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老张刚才说的“活人祭”和“镇魂”，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李队长，老张，沈眠，”陈屹立刻站起身，果断下令，“你们三个马上去村里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好！”三人领命，立刻扶著村长，快步向村子走去。
陈屹看向身旁的李队长，问道：“李队长，报案的是村长，那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是谁？也是他吗？”
这个问题很关键，报案人和第一发现者，在刑侦上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李队长想了想，赶忙说道：“村长说不是他，是村里的放牛娃先看见的，吓得跑回村里喊人，然后他才赶紧去公社报的案。”
陈屹点了点头，心里有了数。“那个孩子呢？”
“我这就让人去叫！”李队长不敢耽搁，立刻对自己手下的一个同志招了招手，让他赶紧去村里把人带来。
不多时，村长林长胜就亲自带着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小孩过来了。
那孩子瘦瘦小小的，皮肤被晒得跟泥鳅一样黑，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汗衫，光着脚，裤腿上全是泥点子。
他低着头，两只手死死地攥着衣角，身体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陈陈同志，人带来了。”村长林长胜的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声音都带着颤音，“他叫二狗，就是他他第一个看到的。”
陈屹看着这个叫二狗的孩子，放缓了语气，尽量让自己显得和善一些：“二狗，别怕，叔叔是警察，就是问你几句话。”
二狗还是不敢抬头，把脑袋埋得更低了。
陈屹也不催促，他蹲下身，视线与孩子齐平，从口袋里摸出一颗水果糖，剥开糖纸递了过去：“来，吃颗糖，甜的。”
这个年代，糖可是稀罕物。
二狗闻到那股甜味，终于忍不住，飞快地抬眼瞥了陈屹一下，又迅速低下头。但他那只攥着衣角的手，却微微松开了一些。
“告诉叔叔，你今天早上是什么时候，怎么发现那个那个人的？”陈屹的声音很温和，像是在和孩子聊天。
二狗犹豫了好半天，才用蚊子哼哼般的声音开了口：“天天刚亮，我我来河边放牛牛跑进芦苇荡里了，我去找就就看见了”
回答的时候，他的身体又开始剧烈地哆嗦起来，牙齿都在打颤。
“看见的时候，他就躺在那里吗？”陈屹继续引导著。
“嗯”二狗点了点头。
“那你再好好想想，”陈屹指了指尸体旁边的破碗和石头，刻意没有点明那是什么，而是用一种非常模糊的方式提问，“他旁边那些东西那些石头和那个破碗，是一开始就在那里，还是一直都有的？”
二狗只是拼命地摇头，声音里带着哭腔：“我我不知道我没敢仔细看太吓人了我看到人就跑了呜呜”
陈屹没有再逼问他，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没事了，谢谢你告诉叔叔这些，你先跟村长回去吧。”
林长胜的视线不经意地扫过了尸体旁边。当他看到那七块青石和倒扣的破碗时，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中了一样，猛地僵在了原地。
“这这是”林长胜的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因为极度的恐惧而急剧收缩。他的嘴唇哆嗦著，脸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变得惨白如纸。
“河河神”他嘴里无意识地呢喃著，像是看到了什么最恐怖的东西，“河神河神来收人了！”
“噗通”一声，林长胜双腿一软，竟然一屁股瘫坐在了泥地上，浑身筛糠似的抖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无法言喻的惊骇与绝望。
“收人了河神真的来收人了！村里要出大事了！要出大事了啊！”他语无伦次地嘶喊著，声音凄厉，充满了恐惧。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王建国和沈眠面面相觑，不明白村长怎么会突然疯了一样。
陈屹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
村长之前的反应，都只是害怕和紧张，但看到这个祭祀现场后，却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恐惧！
这说明，这个仪式对他，或者说对整个村子，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老张刚才说的“活人祭”和“镇魂”，恐怕不是空穴来风。
“李队长，老张，沈眠，”陈屹立刻站起身，果断下令，“你们三个马上去村里打听一下，最近有没有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
“好！”三人领命，立刻扶著村长，快步向村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