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顺着他的思路,下意识地点点头。
李成安继续道:“而如果,我只是说如果,将来某个时候,各国的强大世家,也意外地得到了类似的技术…那么整个中域会变成什么样子?”
春桃想象着那个画面,每个强大的势力都拼命地铸造这种可怕的武器,囤积相关的材料…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车厢外的天成,更是感觉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他瞬间明白了李成安的意图。
只听李成安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一丝冷酷传来:“我们需要时间,于此同时,我们同样要拖垮他们的经济!玄铁?哼,那只是开始。
后续更精良的配方,需要更多稀有、昂贵的材料。若整个中域的主要势力,都将海量的财富、人力、物力投入到这种无休止的武器升级和囤积之中,你说会怎么样?”
“到那时,整个中域的水,就浑得不能再浑了。”李成安淡淡道,“一旦有一个合适的导火索被点燃,战争爆发,这些囤积的恐怖武器将会瞬间将战争的惨烈程度提升到前所未有的层级。旧的秩序会被炸得粉碎,新的格局将在废墟上创建。什么四大帝国并立?到时候,恐怕就是真正的诸候割据,天下大乱了。”
李成安说这些话并没有避讳他人,外面的天成本能地握紧了缰绳,手心里全是冷汗。他仿佛已经看到了尸山血海,看到了在新型武器下哀嚎的军队与城池。
这位世子的手段…何止是狠辣?他这是要将整个中域拖入地狱!这已不是小屠夫能形容,如果战争一旦全面爆发,这已经不是伏尸百万那么简单的一回事了,甚至是死伤千万的魔头行径!其心机之深沉,对人心、对大势的把握之精准,简直古今罕有!
车厢内,春桃也被这可怕的图景吓得脸色发白,她想了半天,才颤声问道:“世子…您就是那个…点燃导火索的人?”
李成安看着她惊恐的模样,微微一笑,那笑容竟有几分温和,与他话语中的血腥意味形成诡异对比。
“是,也不是。”他轻声道,“一个庞大的帝国要陷入混乱,直至崩塌,仅仅拥有强大的兵器是不够的。还需要政治上的腐败与失衡,经济上的崩溃,民生上的凋敝等等很多方面,缺一不可。”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而这,也正是我为什么一定要争取这段时间的原因。有了这段由‘雷火’配方换来的宝贵时间,我们才能从容布局,确保中域的乱,是符合我们预期的乱,是能让我们大干有足够的时间去成长,而不再是他们几家独大的旧局面。”
他轻轻拍了拍春桃的肩膀,语气恢复了平常:“所以,不要觉得亏了。我们送出去的,不过是一把钥匙,而最终能打开怎样的大门,走向何方,钥匙本身说了不算,执钥匙的人和门后的世界,才决定了最终结局。”
“明白了吗?”
春桃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心中对世子的敬畏,却已达到了顶点。只是这份敬畏之中,多了一丝担忧,以前的李成安手段高明,但不会这么狠,可经历过蜀州之战,彻底打开了这位温和世子心中的恶魔。
“世子,那我们需要大肆采购这些原材料吗?”
李成安摇头:“不必了,已经有人在做了!毕竟一家人,有发财的机会,总是不能忘了老丈人的!”
“那极境怎么办?世家和皇室的可拥有不少极境!”
“极境也是人,也会死,战争到了一定的程度,极境也会陨落。而且极境虽强,但是培养的周期很长,但是火药不会,它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可以造出来。有脑子的都知道该怎么选!”
“”
马车继续向前,驶向风云汇聚的天启城。车轮碾过尘土,仿佛正碾过旧时代的边界,驶向一个充满未知与血腥的未来。
天成亲自驾驭着马车,背影僵硬,他终于彻底明白,自己追随的,究竟是一个何等可怕而又…充满魅力的存在。
新州城,林家府邸,绣楼。
林倾婉斜倚在窗边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卷书,看得入神。
午后的阳光通过雕花木窗洒在她身上,勾勒出恬静的侧影。看着看着,她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漾开一抹温柔的笑意。
旁边侍立的贴身侍女紫嫣见状,忍不住抿嘴笑道:“小姐,人都快到了,您还天天抱着李公子…哦不,世子殿下写的话本看什么呢?这《西行记》奴婢看您都翻第三遍了吧?莫非里面还能看出花来不成?”
林倾婉闻言,从书卷中抬起头,嗔了紫嫣一眼,脸颊微红:“多嘴!书写得精彩,多看几遍怎么了?这里面的故事奇诡,比那些老掉牙的才子佳人有趣多了。”
紫嫣笑嘻嘻地凑近:“是是是,世子殿下文武双全,连写的话本都与众不同。小姐你就爱屋及乌吧!”
“死丫头,再胡说小心我撕你的嘴!”林倾婉作势要打,主仆二人笑闹作一团,绣楼内充满了轻快的气氛。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林家当代家主林天恒缓步走了进来。
“父亲。”林倾婉连忙起身,敛衽行礼。
紫嫣也赶紧躬身退到一旁。
林天恒摆了摆手,目光落在女儿手中那卷明显被翻看了多次的书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随即正色道:“倾婉,你之前给为父的配方,有结果了。”
林倾婉眼神一亮,带着期待问道:“如何?父亲,那配方…”
“已经让信得过的老师傅秘密试制过了。”林天恒压低了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惊叹,“威力虽不及蜀州城头那般惊天动地,但确实能爆发出极强的火焰和冲击,若按他所言,添加一些其他的东西,杀伤力确实极为可观。那小子…没有骗你。”
林倾婉闻言,脸上绽放出明媚的笑容,带着小小的得意:“女儿早就说过,他不会骗我的。父亲莫要把人心都想得那般不堪。”
看着女儿全然信任的模样,林天恒心中复杂,既有欣慰,也有一丝无奈,最终化作一声轻叹:“罢了,算这小子还有点诚意,没在这最关键的事情上耍花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