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领域,他们确实是门外汉,面对李成安这位“权威”,自然容易被说服。
郭小桐沉思片刻,将纸条仔细折好收入怀中,抬头看向李成安:“李兄果然是爽快人,此物之精妙,超乎想象。这一趟,我们没有白来。”
谢居安也笑道:“没错!李兄放心,一个月内,只要我们初步验证这清单所列无误,你需要的五千卷典籍,我们会立刻安排人手抄录,并以最快速度送往大干。九月初八,二十名极境,也定会准时出现在新州城。”
“二位既然没有其他的疑问,那在下就先行告辞了。新州城的大麻烦还在等着我,在下还需早做安排。”
李成安站起身,对着二人拱了拱手。
“李兄请便。”
郭小桐和谢居安也起身还礼。
李成安不再多言,转身带着春桃干脆利落地离开了茶棚,登上马车,缓缓驶离了红月镇。
望着马车消失在尘土中的背影,谢居安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他摩挲着手中的“琉璃醉梦”酒具,眼神变得深邃:“郭兄,你觉得这小子怎么样?”
郭小桐负手而立,目光依旧望着远方,缓缓道:“深不可测。看似玩世不恭,实则步步为营。他用一件注定守不住的‘神兵’,不仅换来了大干急需的知识根基,更为自己在中域的立足,争取到了最宝贵的缓冲时间。这份心智和决断,非同一般。”
谢居安点了点头,语气带着一丝凝重:“是啊。他看似给出了最重要的东西,但实际上,他什么真正的底牌都没露。若是按这个材料来看,要制作这玩意儿的代价可不小。”
“若是大荒拮据,这玩意儿,太子殿下可以不要!”
谢居安一笑:“郭兄放心,这点小钱,我大荒还是出得起的,若是西月银钱不够,倒是可以缓一缓!倒是李成安这小子…也算是个厉害角色。我有预感,天启这次,怕是真要被他搅个天翻地复了,苏家要惨了!”
“天翻地复倒也未必,毕竟还有个老东西在苏家守着,但至少,这中域的水,是要被他彻底搅浑了。”
郭小桐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这对我们而言,未必是坏事。走吧,我们也该回去了,我很好奇,这位隐龙山天下行走,接下来还会给我们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两人相视一笑,各自在精锐护卫的簇拥下,转身离去。
红月镇口,茶棚依旧,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只有那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和车辙印,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降临。
马车辘辘驶离红月镇,将茶棚和那两位搅动风云的人物远远抛在身后。
车厢内,春桃跪坐在软垫上,为李成安斟了一杯温茶,眉头却微微蹙着,显然心事重重。
“世子,”她终是忍不住开口,声音里带着不解与心疼,“那火药的配方,可是咱们大干将来安身立命的根本之一,您就这么轻易地给了他们…奴婢总觉得,太亏了。”
李成安接过茶杯,吹了吹浮沫,啜饮一口,神态悠闲,仿佛刚才送出的不是足以改变格局的利器,而只是一张寻常菜谱。
“亏不了的!”他笑了笑,放下茶杯,“毕竟那玩意儿现在的我们还守不住。怀璧其罪的道理,你应该懂。蜀州城一战,西月和大荒也必然得到了风声。
这东西就象一块肥肉,我们现在太弱了,是吞不下去的,硬吞只会被噎死。该给的,必须要给,才能给我们换来喘息的机会。”
他看向春桃,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更何况,家里不是还有更好的吗?急什么。”
春桃眨了眨眼,略微安心,但随即又担忧道:“可是…他们会不会发现,世子您给的那个配方…不太对?”
“会。”
李成安回答得干脆利落。
“他们早晚都会发现。这世间不是只有咱们是聪明人,西月的郭小桐,大荒的谢居安,他们都是庞大帝国倾尽资源培养出来的扛鼎之人,你觉得他们会比我们差吗?他们拿到配方后,必定会集中人力物力反复试验并且改良。”
他语气轻松,毫不在意:“但就算他们发现了配方并非最优,甚至有所缺陷,那又如何?大不了就说他们自己改良得好嘛。更何况,他们就算要发现,也绝不会是现在。
等他们摸到门道,至少也是一两年之后的事情了。而这一两年,正是我们最需要的时间。”
春桃小嘴微撅,还是觉得不甘:“可奴婢还是觉得亏了…那么厉害的东西…”
李成安闻言,忽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种运筹惟幄的深意:“傻丫头,你放心,这笔买卖,谁都会亏,但是唯独我们,是亏不了。”
他身体微微前倾,压低声音,如同分享一个秘密:“配方,我确实是给他们了。但是,我何曾说过,只给他们两家了?”
春桃先是一愣,随即猛地睁大了眼睛,掩口低呼:“世子!您…您难道还要…这…这也太败家了!”
她以为李成安还要将配方四处散播。
车厢外,正驾车的天成手指微微一颤,缰绳险些脱手,他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李成安被春桃的反应逗乐了,哈哈一笑:“败家?不不不,这可不是败家。春桃,你听说过一个词吗?叫做军备竞赛。”
春桃茫然地摇了摇头。
李成安耐心解释道:“简单来说,就是当两个或者多个势力互相敌对或者猜忌时,如果其中一方获得了一种强大的新式武器,那么其他势力为了自身安全和不落于人后,就不得不也投入大量资源,去研制同样甚至更强大的武器。”
“你看,现在西月和大荒,即将从我们这里得到火药的初步配方。你说,如果天启皇室知道了这个消息,他们会怎么做?他们会不会心急如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获得,甚至要研制出更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