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鸿昌在榕城的家是一栋带着小院的三层自建房，房子装修得很雅致，空气里都飘着一股淡淡的茶香和木头的味道。
他给李墨舟和郑雨棠安排的客房在二楼，门对门，方便得很。
郑雨棠帮李墨舟把简单的行李放进房间，站在门口，脸蛋红扑扑的，亮晶晶的眼睛直直看着他，声音软糯得像是能掐出水来。
“墨舟，你今天累不累呀？我八叔这个人就是这样，一聊到他喜欢的东西就没完没了的。你别嫌他烦哦。”
李墨舟摇了摇头，他今天精神好得很，脑子里全是白天看到的那些翡翠。
他的神识就像一台超级显微镜，能看到石头里面那些细微的晶体结构，那些颜色的分布，还有那些藏在深处的裂纹。
这种感觉太奇妙了，比在学校里看那些枯燥的工程图纸有意思多了。
他心里想着：“这翡翠，其实就是一堆矿物质的集合体。什么种、水、色，其实都是晶体颗粒的大小、排列方式和里面混进去的微量元素决定的。”
“八叔他们靠的是经验，是眼力，说到底是一种概率学。可我不一样，我能直接看到里面的本质。这不就是开了卷吗？这钱也太好赚了。
嘴上则对郑雨棠说：“不累。八叔讲得很有意思，我学到了不少东西。你早点休息吧，明天估计还要到处跑。”
“嗯嗯，好呀。”郑雨棠乖巧的点点头，一步三回头地回了自己房间。
她关上门，后背靠在门板上，心脏还在“砰砰”乱跳。
“天呐，今天墨舟真的好厉害。八叔那么挑剔的人，都被他给镇住了。那个手镯上的小裂纹，连八叔都没看出来，他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他怎么会懂这么多啊？难道他以前偷偷研究过？不管了，反正他就是好厉害。能跟他一起出来，住在他对门，感觉就像做梦一样。”
她脸蛋又红了，继续胡思乱想：“明天，明天我还要陪着他，看他大显身手。不过八叔说明天要去看石头，那些卖石头的老板一个个都精得跟猴儿似的，可别让墨舟吃亏了才好。不行，我得打起精神来，帮他看着点。”
李墨舟回到房间，根本睡不着。他盘腿坐在床上，闭上眼睛，开始回忆白天看到的那些翡翠。
他的神识悄然散开，虽然隔着墙壁和楼板，感知变得模糊，但他还是能隐约感知到楼下八叔收藏室里那些玉器的轮廓和内部的晶体结构。
“这个能力，用来玩翡翠，简直是降维打击。不过，不能表现得太夸张，不然没法解释。明天先小试牛刀，赚点启动资金再说。”
第二天一早，三个人在楼下吃了当地特色的肠粉、干面和肉丸汤。
郑鸿昌看起来心情极好，喝茶的时候，慢悠悠的开始给李墨舟上第二课。
“墨舟啊，昨天看的都是成品，是人家雕刻师傅费尽心思做出来的。今天，我带你去看看这些东西的妈，也就是原石。”
他放下茶杯，伸出手指比划着，“这原石啊，门道比成品可深多了。大致上分三种。”
“第一种，叫明料。就是一块石头，皮全都剥干净了，或者切成了板料、片料，里面什么样，有多少裂，有多少棉，清清楚楚，一目了然。这种料子风险最小，你买回去基本不会看走眼。”
“但缺点也明显，就是贵。因为卖家已经把所有风险都自己承担了，他把所有价格都算进去了，留给你赚钱的空间就很小了。除非你雕工特别好，能化腐朽为神奇，不然很难赚到大钱。”
李墨舟点点头，心里想：“这不就是卖处理好的半成品嘛，价格透明，利润固定，适合求稳的工厂，不适合我这种想捡漏的。”
郑鸿昌看他听得认真，继续说道：“第二种，叫对开料，也叫半明料。就是一块石头，从中间咔嚓一刀切开，给你看切开的这两个面。你能看到切面上的种水、颜色，也能看到有没有裂。”
“但关键是，你只能看到切面，这裂纹往里面走了多深？这颜色往里面延伸了多少？皮壳下面还有没有别的变化？这些都不知道，还是有赌的成分。这种料子，价格适中，风险也适中，是很多老师傅喜欢玩的。”
郑雨棠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但还是努力记着，觉得这些知识以后说不定能帮上李墨舟。
“那第三种呢？”李墨舟饶有兴致地问。
郑鸿昌的表情严肃了一点：“第三种，叫开窗料。这种料子是最容易骗人的。你想啊，一块石头，卖家肯定会找他觉得表现最好的地方，擦掉一小块皮，或者切掉一小片，让你看到里面那一点点的好肉。这个小口子，就叫窗。”
“很多新手一看，哇，这窗口又绿又透，肯定是个好东西，就花大价钱买下来。结果一刀切下去，发现只有窗口那巴掌大的一块是好的，旁边全是大理石，甚至整个石头就那么一点点好肉，这就叫流氓窗。卖家就靠着这一扇流氓窗，把一块废石卖出天价。这一行，不知道多少人栽在这上面了。”
李墨舟听明白了，这流氓窗就是一种典型的销售欺诈手段，利用信息不对称来坑人。他心想，这种手段对我没用，我的神识一扫，你这窗是真是假，里面什么情况，我比卖家自己都清楚。
“走吧，理论说再多也没用，实践出真知。我带你去见个朋友，阳美村做原石生意的，叫陈金发。你跟着看，少说话，多学着点。”郑鸿昌站起身，拿上车钥匙。
三人开车来到阳美村，这里家家户户都跟玉器沾边，路边随处可见各种玉器店和加工坊。陈金发的店铺位置不错，门脸看着挺气派。
他们一进门，一个挺著老板肚，脖子上挂著粗金链子的微胖男人就满脸笑容的迎了上来。
“哎呀呀，郑大师！稀客稀客啊！今天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这人就是陈金发，他说话带着浓重的口音，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
他一眼就看到了郑鸿昌身后的郑雨棠和李墨舟，立刻又热情地招呼：“这位靓女和靓仔是？”
“我侄女，和她的朋友。带他们过来长长见识。”郑鸿昌淡淡的说道。
“哦哦哦，欢迎欢迎！来来来，郑大师侄女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随便看，随便看！”陈金发说著，就把他们往里屋引，“大师，刚到几块好东西，缅邦那边刚过来的，你给兄弟我掌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