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你这美瞳还挺好看的……”他干巴巴道，能看得出来楚子航眼中那如烈焰般猛然喷涌而出的仇恨，和深沉如海洋般的悲伤。
喂喂喂我这是戳到楚师兄什么痛处了吗……这种眼神简直象是要把谁杀掉一样！
这要是让仕兰中学里的那些女生看到楚子航因为我变成这样，怕不是要把我砍成臊子！
紧接着路明非的双肩就一阵生疼，他看到楚子航速度极快的出现在他身前，握住他的肩膀。
脸上是路明非从未见过的表情：“你刚才说谁来接我？”
“师兄，很痛。”路明非伸出手隔开。
楚子航深吸一口气，松开了双手，双眼再次暗淡下来，整个人变得有些颓然。
“抱歉……你还记得他？确定没有记错？”
路明非回忆几秒后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开迈巴赫接你上下学，喜欢吃卤大肠的胡茬大叔，那我确实记得。”
“他能教我篮球就是因为当时有一次我们提前体育课刚练完篮球放学，当时我表现最差，不过那些技术我现在都忘了。”
“后来我去学校外面的卤大肠店吃饭还碰见他，跟我眩耀师兄你考了全校第一来着，他跟我说了我才知道那是你爸。”
楚子航深吸了一口气，眼中难掩激动：“这样啊……很久没有听别人说起他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没错了……那个男人确实很喜欢吃卤大肠，而且篮球技术也不错，自己的篮球就是他教的。
“儿子，来！今天老爹教你打篮球！相信老爹，我的水平那是相当高的！”
“你老爹我在大学的时候，每次打球都不知道有多少漂亮姑娘围在球场旁边等着给老爹我递水呢！”
那个男人的话仿佛还围绕在他的耳边，每一个字都清清楚楚，语调清淅。
“我说错什么了吗？”路明非问道。
自己这么多年才回来，别人有什么雷点他早就不记得，不小心踩到那也是没办法的事。
楚子航摇摇头盯着他：“没有，你没记错。”
当年自己和那个男人一起进了000号高架桥，在目睹男人喊出“神啊！芝麻开门啦！”之后就逃了出来。
后面他就发现关于那个男人的一切都在世界上完全消失，不留一丝痕迹。
就连妈妈都不记得他了。
过去这么多年，楚子航其实早就默认世界上只有自己记得他，每晚躺在床上都会将那天发生的一切仔细回忆，生怕遗忘。
学院的富山雅史教员说过，人的记忆很靠不住，象是一块容易被消磁的破硬盘。过去的事情就象是画在沙地上的画，时间流逝，沙被风吹走，记忆模糊，最后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可有些事情如果自己都不记得，这个世界上就再也不会有人记得。
那个男人说如果有一天自己死了，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件东西能证明他的存在，那就是流着他一半血的楚子航。
可现在，出现了第二个。
路明非挑了挑眉，觉得楚子航看向自己的目光有点黏，象是在看多年未见的战友。
奇了怪了，自己刚才说的不应该是什么让师兄愤怒的话吗，怎么反而现在象是对我的好感度更高了？
“那好吧，所以……”路明非大概猜到了什么。
楚子航沉默许久，最后道：“他叫楚天骄，是个很厉害的混血种，其他……还是不知道的为好。”
他的脑海里又回想起当时高架桥上坐在斯雷普尼尔上的高大身影，以及那近乎无穷无尽的黑影死侍。
这些对于刚觉醒的路明非，还太沉重。
不对。
楚子航忽然心底一惊。
其他人会记不得楚天骄，是因为被那作用范围几乎复盖全球的言灵所影响，现实中所有和楚天骄有关的一切全都消失了。
自己能豁免言灵的影响，或许是因为当时自己就在那座高架桥上，可路明非呢？
路明非是怎么豁免那言灵的？
想要豁免那种程度的言灵，要么覆盖范围恰好把当时的路明非忽略了过去，要么……
血统比奥丁那种存在还要高！
只有作为高级血统才能直接豁免低级血统的言灵影响！
但要是那种血统，路明非早就不该是人样了才对。
第二种说法甚至没有第一种靠谱。
可要是路明非是第二种情况，那他会是什么？
初代种？四大君主？白王？黑王？
“楚师兄？”
楚子航猛然惊醒，眼神微变，最后恢复平静。
“没事，想起了一些事情。”
路明非“哦哦”的点点头，看得出楚子航不想多说。
“那明天见？我还得去吃饭，明天要早起上学去呢。”
“好。”
楚子航点头，忽然又道：“想吃点什么？”
路明非啊了一声，饶有兴趣的看了几眼。
“师兄你要请我吃饭？”
“想吃些什么？”楚子航点头，又问了一遍。
“我想想……”
老实说他现在对昂贵食物的欲望不大，就算是世界上最贵的食物路明非在厉鬼世界都吃过，一时间还真不知道吃什么。
世界上最大的难题就是——今晚吃啥。
“要不……卤大肠拌饭？我家楼下就有一家。”
楚子航眼里情绪微微变化，“确定？我不缺钱，不用给我省。”
“就这个吧，我好久没吃这一口了。”路明非确定道。
楚子航点头，原本他以为路明非会好好体验一下其他同学经常去的高档餐厅，尤其是自己说了不缺钱的情况下。
“你家在哪，我喊司机过来。”
按下按键，屏幕亮起。
楚子航看了眼几分钟之前打出来还没发出去的字，将上面打好的信息一个个删去。
“行动已完成，尸体被我烧了，我还有事，行动报告你们写吧。”
打完字，楚子航开始联系自家司机。
…………
老城区。
其实叔叔家距离这里并不远，所以才能很快到达这里，他才能看到那个人形蚂蚱。
一辆迈巴赫在城区的狭窄道路上穿行，但驾驶者的技术很高超，车辆没有发生一丝剐蹭。
“少爷，到了。”驾驶位上的司机陈叔拉下手刹，来到后侧打开车门。
楚子航下了车，拉住车门给路明非让了个身位，抬头望向四周。
环境不算多好，墙皮脱落，杂草丛生，在傍晚昏暗的环境下显得很是压抑，但那些亮起的灯火却让这里多了一丝人气。
那家卤大肠店还开着，就在面前。
两人落座，路明非点了两份大肠拌饭。
“你家距离学校这么远，而且还要绕一大圈，上学的时候为什么没人来接你。”楚子航淡淡道。
路明非从筷笼里拿出两双一次性筷子：“还好啦，步行更能锻炼身体。”
他心想楚师兄你之前还特意观察过我回家的方向吗？你在学校这么高冷，该不会是日漫里那种表面高冷，实际上没有多少朋友的女主翻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