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溪畔胁令(1 / 1)

夜,深得像一潭化不开的浓墨。

冰凉的月光勉强挤过层叠的叶隙,稀稀落落地洒在湿地的溪流与石滩上,给万物蒙上一层惨淡的银灰。溪水兀自淙淙流淌,声音在万籁俱寂中显得格外清晰刺耳,反复冲刷着夜的死寂。

铁链拖曳在碎石上的哗啦声,突兀地撕开了这片宁静。

两名玄甲卫像两尊移动的铁塔,一左一右,押着一个人从密林的阴影里稳步走出。沉重的脚步踏在地面上,发出闷响。被押着的人,是墨寒。

他依旧穿着那身代表族长身份的、相对完整的暗色兽皮衣裤,步履被铁链所限,却依旧竭力维持着沉稳。他微微昂着头,冷瓷般的脸庞在月光下看不出丝毫情绪,唯有线条冷硬的下颌,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透露出其下压抑的惊涛骇浪。

林娆就赤着一双白皙的脚,随意坐在溪边一块被水流打磨得光滑的大石上。夜风吹拂着她玄色的裙摆,微微晃动。她看着墨寒被押到近前数步远处,玄甲卫无声行礼后退至远处警戒,整个过程,她只是静静看着,暗红色的瞳孔在夜色里显得格外幽深。

她没打算浪费任何时间,开门见山,声音平铺直叙,却像冰冷的铁钉,一根根砸入人的耳膜。

“蛇族族长,墨寒。”

墨寒的视线低垂,落在她足下的岩石上,仿佛那上面有什么极其吸引人的花纹,对这句点破身份的话置若罔闻,连呼吸的频率都没有改变一分。

林娆也不在意他的沉默,继续往下说,语气淡得像是在讨论今晚的月色,内容却残忍得令人窒息:“你们蛇族领地里的那些水窖,快干了吧?老弱妇孺,还有那些受伤的战士……守着这么大一片湿地,却没水喝。你说,他们还能撑多久?会不会就这么一个一个,活活渴死在自己家里?”

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冰锥,精准无比地凿在墨寒最无法设防的软肋上。他垂在身侧、被铁链束缚的双手,指关节猛地捏紧,爆出死白的颜色,手背上淡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

但他抬起头,看向林娆时,那双金色的竖瞳依旧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声音出口,竟还能维持着一种近乎可怕的平稳,只是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砂砾摩擦过的低哑:“你想怎么样?”

他似乎已经预见到了代价,只想尽快知道结果。

林娆像是就等着他这句。她唇角几不可查地勾了一下,弯腰,从坐着的石头缝隙里,拎出了一件东西——一件用料极其节省、短小得几乎不像话的暗色兽皮裙。然后,她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刃口在月光下掠过一丝冷冽。

她就当着墨寒的面,手指灵巧地动作着。嗤啦——嗤啦——锋利的匕首毫不费力地在皮裙腰侧两边,各划开一个巨大的圆洞,边缘参差不齐。接着,她又修剪了前后本就短小的布片,让它们变得更加“简洁”。整个过程,利落得近乎残忍。

改造完成,她手随意一扬,将那块几乎不能称之为衣服、更像某种屈辱标记的皮料,扔到了墨寒脚前的泥地上。皮料落在几块碎石和湿泥之间,显得格外刺眼。

“脱掉身上衣服,”林娆的声音冷冰冰响起,不带丝毫情绪,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穿上它。”

墨寒的目光,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钉在那东西上面。大脑仿佛被重锤击中,嗡嗡作响,血液瞬间冲上头顶又急速褪去,带来一阵冰冷的眩晕。这东西……这近乎原始的、带着明显侮辱意味的东西……是给他穿的?!穿了它,和全身赤裸站在这里,有什么区别?!那点可怜的遮蔽,只会让剩余的肌肤和暴露的部分形成更羞耻的对比!

“休想!”他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从齿缝里硬生生挤出这两个字,声音里带着压不住的惊怒、羞辱,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震颤,“这种东西……我绝不会穿!”

林娆从石头上轻盈地跳下来,赤足踩在冰凉的石子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逼近。她比他矮上一些,需要微微抬头才能直视他的眼睛,但那眼神里的冰冷和掌控感,却让她仿佛在俯视。她的目光像两条冰冷的毒蛇,死死锁住他。

“区别就是,”她的声音压低了,却更加清晰,每个字都带着不容置疑的寒意,“穿了,明天一早,我就可以让你的族人,去指定的地方领到生命之泉的水,解他们的燃眉之急;不穿,”

她刻意停顿了一下,欣赏着墨寒骤然收缩的瞳孔和瞬间失血的脸色,才缓缓地,一字一句地,吐出最残忍的判决:“他们就只能继续在干渴里煎熬,等着身体里的水分一点点耗干,老人,女人,孩子……一个一个,慢慢耗干。听着他们绝望的哭嚎,等着死神慢慢上门。墨寒,告诉我,你是要自己那点可怜的脸面,还是要你全族人的命?”

空气死寂。溪水哗哗流淌的声音,此刻听起来像是对他无能的巨大嘲笑,反复冲刷着他的耳膜,也冲刷着他摇摇欲坠的防线。

族人们干裂起皮的嘴唇、孩子们因为缺水而微弱沙哑的哭泣、受伤战士因缺乏清洁用水而溃烂发炎的伤口……那些画面不受控制地、疯狂地撞进他的脑海,压垮了他最后那点挣扎和所谓的尊严。族人的生存重量,沉甸甸地压在他的脊梁上,要将他压弯,压折。

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里面所有的怒意、惊诧、不甘,都像被狂风卷走的灰烬,彻底熄灭了,只剩下一片沉冷的、看不到尽头的死寂。那对金色的竖瞳,像是被极北之地的万载寒冰彻底封冻,再也映不出丝毫波澜。

他极其缓慢地,像是背负着千钧重担,每一个关节都在发出无声的抗议,弯下了他从未轻易弯曲的腰脊。

手指碰到那粗糙、冰凉还沾着夜露和泥土的皮料时,他几不可查地剧烈颤抖了一下,像是触摸到了烧红的烙铁。他死死咬着牙根,捡起了这件代表无尽耻辱的象征。

他甚至没有直起身,就保持着那个微微弯腰的姿势,低着头,银色的长发垂落,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也遮住了他此刻可能出现的任何表情。声音低哑得几乎破碎,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最后一点卑微到尘埃里的乞求:“……在哪里换?”

林娆挑了挑眉,似乎觉得他这最终屈服和卑微请求的反应有点意思,语气里染上了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允许你,转过身去换。”仿佛这是她施舍下的、天大的恩惠。

墨寒的下颌线绷得更紧了,连耳后那些细微的鳞片纹路都清晰起来,微微收缩。即使只是得到一个转身背对的许可,那种即将暴露在他人视线下的感觉也让他头皮发麻,难以忍受。

他沉默了一瞬,那沉默短暂却无比煎熬。最终,他几乎是耗尽了全身残余的力气,才极其艰难地抬起手,指向不远处溪边一块半人高的、凹凸不平的巨石,声音像是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硬挤出来,带着屈辱的颤音:“……去那里后面换。”

林娆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那块巨石,轻哼了一声,像是觉得他这个试图寻找最后一丝遮蔽的行为既可怜又有趣,倒也没再继续刁难,爽快地吐出两个字:“行。”

得到这声许可,墨寒立刻迈开脚步,几乎是逃也似的,用一种近乎狼狈的速度,快步走向那块巨石,高大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巨石投下的那片浓重阴影之后。

世界并没有因此完全安静。溪水声依旧。但在那块巨石后面,能听到极其细微的、被极力压抑着的衣料摩擦的窸窣声,皮绳扣绊被解开的细微声响,以及那沉重得仿佛拉风箱、却又拼命压制着的粗重呼吸声,断断续续地传出来。每一声,都充满了无边的羞耻和挣扎。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并没有多久,脚步声重新响起,比去时更加沉重、僵硬。

墨寒从巨石后面的阴影里,一步一步地挪了出来。

那件改造得无比暴露的兽皮裙,已经穿在了他身上。粗糙的麻绳勒在紧实的腰腹上,深深陷入皮肤。前片歪歪扭扭,勉强遮住,却给人一种随时会滑脱的岌岌可危之感。

后片,那两个刻意剪出的大圆洞,毫无遮掩地暴露出紧实腰线的上半部分和腰窝,在清冷的月光下,那片冷白的肌肤显得格外刺眼。

他步伐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死死地低垂着头,银色的长发彻底垂落,像一道绝望的帷幕,将他所有的表情隔绝在内,只能看到那冷硬如刀削斧劈、却微微颤抖的下颌线。

他的手臂下意识地想要抬起,遮挡在腰侧或身后,但最终只是无力地垂在身体两侧,手指紧紧攥成拳头,指节捏得惨白,仿佛要掐进自己的掌心。他的呼吸沉重而压抑,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个深呼吸都在与那灭顶的羞耻感和撕裂尊严的痛苦做着绝望的抗争。

林娆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上下打量着他,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一寸寸地扫过他被迫暴露的肌肤,扫过那件屈辱的“衣物”是如何紧紧地束缚在他身上,最后,嘴角满意地勾起一抹玩味的、掌控一切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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