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从三星洞里下山后,钟陵其实是把玄奘的身世给忽略掉了。
毕竟原着里这一节,是后人所强加,而且时间在线,都是在贞观十三年这一年里发生,前后冲突。
没想到此方天地里,竟还真有这么一桩隐情
他心下灵机一动,对玄奘所陷的黄粱梦境一事,又有了一番计较。
待到那殷温娇祷告完毕,在回程的车马上小憩之时,钟陵施了个法子,进入了她的梦境。
殷温娇丝毫未觉已经陷入梦境,只在云中茫惘前行,找寻那呼唤的声音来源。
不一会儿,宝光四射,今日所拜祷的护国真人金身矗立云端,那数百丈高的身形,此时如常人一般大,只比殷温娇高上一个头,使她昂首即可看清真人面容。
这善信女人见状,又匍匐在地,行五体投地之礼,将今日祷言,再向陵真人复述了一遍。
陵真人道:“善信女子,你乐善好施,又曾有个大福分得过仙缘,本座可以告知与你,你的儿子如今还在人世。”
这女人闻言,顿时双目噙泪,更不觉此身在梦,只是那呼吸显然起伏不定,身姿轻颤,那是激动,紧张,饱含希望又十分恐惧。
她问向陵真人:“伏乞护国妙应真人大慈大悲,还望告知臣妾,我那可怜的孩儿如今身在何处,做的是何营生?过得如何?个相认之机耶~”
还未等钟陵回答,殷温娇又马上整理了一下衣冠,擦拭了一下脸颊上的泪痕,郑重叩首告歉道:“是臣妾失态,万望真人恕罪。”
她感到一缕清风拂过,神清气爽,身宁体静,不自觉的站立起来。
却见这护国妙应真人金身微动,朝她颔首:“你那小儿,乃仙神送子,此番已成长为人。只在今年,声名扬四海,三界遍识君。不过,须知宝剑须磨,朴玉须琢,成名者必承其辱,称王者亦受国之垢。那儿子相见之机也~”
“伏乞真人慈悲,臣妾愿与我儿梦中相见,亦能知足。”
“善哉,你那儿子乃佛祖弟子转世,如今乃一僧人,号玄奘,有成佛证觉的大机缘。”钟陵说道,“受菩萨点化,如今身在宫闱,魂入梦途,经百世轮转,悟空寂妙乘。若无外力,难以点醒也。你是他此世的母亲,乃此佛子驾临人间摆渡之筏,苦海度世之舟,正合天数。”
只见那陵真人金身之上,遍布虹霞,宝相庄严,慈音灌耳,郑重的问向殷温娇:“你可愿再为此子,行那摆渡之船,度他出梦境,救他自心海,不再受那三识七欲,搅扰禅心。六贼五魔,困厄精神。使其魂脱梦境,神归识海。待其复醒,本座再安排你等相认之契机,使得阖家团圆,共享天伦,如何?”
这番话其实尚未说完,那殷温娇已经叩首在地,连连点头道:“臣妾愿意!臣妾愿意!”
“善,那待三日之后午时,来长安城外十里凉亭,叩齿三通,清香三柱。”陵真人告诉她说,“届时本座助你入梦,与你那贵子,先于梦中相认。”
“你莫要欢喜得太早,他那梦境,乃菩萨指点禅心所制。”钟陵又提醒道,“除非梦中成佛,又或顿觉至菩萨满意,否则万万难出。”
殷温娇脸色刚浮现的欢喜顿时凝住,泫然欲泣道:“我苦命的儿啊,自古成大器者皆受苦磨。我独愿我儿无灾无难,真人既愿助我梦中相见,可是有解法使其脱身?”
“然也,届时凉亭西面五步,向下挖掘一尺,有玉皇经一卷。”钟陵道,“你可手捧此经入梦,见那玄奘,先行相认,讲述因由。若其仍觉幻梦浮身,不过妄相,你便再诵持此玉皇真文,使其破妄明真,亦有机会度其醒转。”
美妇闻言,再次叩首,泣泪涟涟:“多谢真人,多谢真人!”
殷温娇毫不尤豫的道:“妾身愿意。”
陵真人的金身点头,连道了三声善。
每说一字,身形便虚缈一分。
三声落完,金身彻底隐入云海。殷温娇只觉脚下一空,恍然惊醒,见车厢颠簸,才觉原是一梦。
梦中内容历历在目,对话更是深入心海,如此真切,她更觉这是护国真人显灵指点,心下自然完全相信了。
只待三日之后的午时,到那凉亭之地,挖出玉皇经,等那真人施法,去见见那二十多年未曾见到的儿子。
她浑然不觉,自己手上所戴的珠串,却是多了一颗。
那自然是钟陵所化,他回忆起原着后,当然知道刘洪是个什么样的人。
此番自然要为殷温娇创造一个三日之后,来临长安长亭的环境。
化身以本体为中心的方圆五千里活动范围,实际上还是囊括了长安周边大半的国土范围,江州自然也在其内。更何况,如今刘洪在此处附近公干,短时间也不会走太远。
他还是很期待玄奘醒来以后,认母寻亲,为父报仇的。
陈光蕊现在应该还在龙王那里。
这些亲眷牵缠,或许能让玄奘对自己所造的弥勒大乘之法,有更深的领悟。
只要能让玄奘醒过来,那么除非灵山再临时换一个取经人重启天命。
否则,这事情基本就被自己掺和定了。
钟陵如是想着,但也没放弃推演真灵二分之法的计划,毕竟如果成功,实力也能更上一层楼了。
殷温娇只是偶遇到,顺便多上一条保险。
若自己真灵分化成功,有她更轻松。
若失败,她能唤醒玄奘最好,唤不醒那就放弃得了,重新调整应对的筹谋就是。
毕竟以自己因果不染的特性,想来那远在灵山的菩萨,即便抓住了这殷温娇的真灵,也探查不到自己身上,又有玉皇经为鉴,这可是真武帝君教唆的法门。
怎么看也不会赖到陵真人身上。
毕竟这殷温娇肉眼凡胎,哪里识得真神,有别有用心的道门中人伪冒出风头的护国神挑唆天庭与灵山的关系,也很正常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