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喷人!”苏长明脸色煞白,额角青筋暴跳,厉声否认,“父亲,他定是受人指使,冤枉于我,我从未见过此人!”
谢清宴冷笑一声,从孙拾手中慢条斯理地抽出一张纸,抖开在苏长明眼前:“冤枉?那这张从你书房暗格里搜出来的,与杀手交易的契约文书,上面清清楚楚盖着你私刻的印章,写着买凶杀人的条款和酬金数额,也是别人伪造了塞进去的不成?”
那张轻飘飘的纸,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得苏长明瞳孔骤缩。
他万万没想到,谢清宴的动作如此之快,手段如此之狠辣,竟连他藏得极深的交易文书和私章都翻了出来。
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苏长明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身体控制不住地晃了晃。
“你怎么能做出这种事?”苏正源愤怒地指责道。
对此,苏长明心又不满。
要不是他维护苏皎皎,害得母亲被禁足,自己又何故要这么做?
顿时,一股破罐子破摔的暴戾和狂妄猛地冲上头顶。
“是!是我做的又如何?”苏长明猛地抬起头,眼中布满血丝,脸上是近乎癫狂的狰狞。
他不再挣扎,指着苏皎皎,声音尖利地嘶吼道,“她算什么东西?她根本就不是我们苏家的人,她不过是个鸠占鹊巢的野种,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捡来的下贱货色罢了!”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横飞:“她凭什么占着侯府嫡女的位置处处与我作对?她毁我娘亲,害我妹妹,她就是个祸害,我侯府的灾星,我杀她不过是天经地义,为侯府除害。父亲,你难道真要为了一个外人……”
“啪!”
一声极其响亮的耳光声在侯府门前响起。
苏长明那疯狂的叫嚣戛然而止。
他整个人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扇得原地转了半圈,眼前金星乱冒,半边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起来,嘴角破裂,鲜血混着唾沫溢出。
他被打懵了,耳朵嗡嗡作响,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看向出手之人。
不是苏正源,也不是苏皎皎。
是谢清宴!
他出手快如闪电,狠厉无比,周身散发的冰冷杀意让周围的温度仿佛都骤降了几分。
他缓缓收回手,用一方雪白的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手指,仿佛刚才碰触了什么极其肮脏的东西。
“苏长明,”谢清宴的声音低沉得可怕,每一个字都象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本世子面前狂吠?”
他向前一步,强大的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狠狠压在苏长明身上,让他双腿发软,几乎跪倒在地。
“苏皎皎是本世子的未婚妻,是忠勇公府未来的世子妃,她的身份岂是你这等卑劣下贱、心肠歹毒、不学无术的蠢货可以置喙的?”谢清宴的目光如同最锋利的刀子,一寸寸刮过苏长明肿胀变形的脸。
“别说她现在是侯府名正言顺的大小姐,就算她只是个平民,只要她姓苏,冠着侯府的姓一天,就不是你这等腌臜东西可以动一根手指头的。”
“买凶杀人,证据确凿,还敢当街叫嚣?苏侯爷,”谢清宴猛地转向脸色惨白如纸、浑身发抖的苏正源,语气森然,“这就是你永安侯府教出来的好儿子?当街行凶,刺杀嫡姐,辱骂世子妃,条条都是死罪。你们侯府的侯位是不想要了吗?”
扑通!
苏正源再也支撑不住,双腿一软,重重地跪倒在地,对着谢清宴连连磕头,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世子息怒,下官教子无方,全是孽障丧心病狂,下官绝无此意,求世子开恩。”
他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父子情分、侯府颜面,巨大的恐惧几乎将他淹没。
谢清宴的每一句话都精准地戳在他最致命的恐惧点上,只要他想,对侯府而言,那就是可以杀头的罪过。
“开恩?”谢清宴居高临下地看着匍匐在地的苏正源,又冷冷扫了一眼被谢清宴一巴掌打懵、此刻浑身筛糠般抖起来的苏长明,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的判决:
“苏长明,即刻送入大理寺,他买凶杀人,涉及刺杀嫡姐及未来世子妃,罪证确凿,性质恶劣,本世子会亲自上奏陛下,着重处置!”
“至于你,苏侯爷,”谢清宴的目光重新落在苏正源身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和警告,“教子不严,治家无方,险些酿成大祸。本世子给你三天时间,清理门户,整肃家风。若再让本世子看到任何腌臜事牵连到皎皎……”
他顿了顿,语气中的杀意几乎凝成实质:“休怪本世子,踏平你这永安侯府。”
冰冷的话语如同最后通谍,狠狠砸在苏正源心上。
他看着被谢清宴带来的护卫如拖死狗一样拖走的苏长明,只觉得一股灭顶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完了……一切都完了!
谢清宴不再看失魂落魄的苏正源,他转过身,动作带着一种刻意的轻柔,将苏皎皎身上有些滑落的披风仔细拢好,低声道:“我们走。”语气与方才的森寒判若两人。
苏皎皎微微颔首,任由他半护半拥着,在侯府惊惧的目光中,从容不迫地同谢清宴走入侯府内。
将苏皎皎送回府邸后,谢清宴便要动身离开。
“今日多谢世子相助。”苏皎皎柔声道。
谢清宴闻言,轻笑道:“苏小姐何故如此客气了?你我二人合作,我自然是要护着你。况且,你是我忠勇公府的人,你受了欺负,若我不出手,他人会如何看待我忠勇公府?”
话虽如此,苏皎皎的心底还是多谢他的。
“今日你故意留下,其实是专门帮我惩治苏长明的吧?”苏皎皎并不矫情,话头一转。
谢清宴摸了摸鼻子,随口道:“看不惯罢了。”
“世子的好意我是明白的,但苏长明是侯府唯一的少爷,苏正源肯定是不会放弃,无论如何都要保下他。如今,我是有别的恳求。”苏皎皎认真地说道。
“我要苏长明无法参加春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