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玛丽更是吓得小手死死捂住嘴,才没让那声尖叫冲出来。
她看着吴神父“凄惨”的模样,看着九叔手里还端着药碗“行凶”的姿势,再看看林发和秋生这两个“帮凶”
她感觉自己刚出狼窝,又入了虎穴,腿肚子都开始转筋。
钱老板反应极快,几乎是本能地,一只手死死拉住女儿的胳膊,另一只手提着乱晃的风灯。
脚步一点点往后挪,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带着极度惊恐和讨好意味的干笑,嘴唇哆嗦着:
“那个……九叔,各位道长忙着呢?我们好像……来得不是时候……这就走……这就走……”
他这会儿恨不得自己从来没踏进过这个门。
林发一看这架势,再瞅瞅钱老板那吓得快尿裤子的表情和钱玛丽花容失色的脸,立马就明白这父女俩想岔了。
他赶紧上前两步,脸上尽量摆出轻松的表情,挥了挥手:
“哎,钱老板,玛丽,别怕,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是吴神父不知怎么受了重伤,自己跑过来的,我师父正给他急救呢!”
“受……受伤?”钱老板脚步一顿,惊疑不定地看看林发,又偷偷瞟向九叔。
九叔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把手里的空药碗往旁边秋生手里一塞,语气带着惯有的嘲讽:
“怎么?钱老板以为我们在这儿杀人越货?我林九虽然看不惯这洋和尚的做派,但还不至于下这种黑手!”
听到九叔亲口确认,钱老板那颗提到嗓子眼的心,“噗通”一下才落回肚子里大半。
他长长舒了口气,抬手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瞬间冒出的冷汗,脸上惊魂未定,讪笑道:
“哎,可吓死我了,九叔,您别见怪,主要是……主要是这模样太吓人了……误会,都是误会!”
他这边刚缓过劲,那边林发已经走到钱玛丽面前。
钱玛丽惊魂甫定,小手还拍着起伏不定的胸脯,看向林发的眼神里带着后怕和依赖。
林发压低声音,直接切入正题:“玛丽,我留下的那个手段,刚才感应到被触发了。你那边……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这话一出,钱玛丽眼圈瞬间就红了。
她没想到,林发人在义庄,心却还系在她身上。
这种被时刻惦记、保护的感觉,像一股暖流,冲垮了她刚才受到的惊吓和一直以来的矜持。
她再也忍不住,一把抓住林发的手,冰凉的指尖紧紧扣住他的手掌,仿佛那是唯一的依靠。
眼泪“吧嗒吧嗒”就掉了下来,声音带着哭腔和委屈,抽抽噎噎地说道:
“阿发……呜呜,是我房间里进来一个怪物,好可怕青面獠牙的,要不是你留下的玉佩和符纸……我……我可能就……”
她越说越后怕,身子微微发抖,顺势就把头靠在了林发的肩膀上,寻求安慰。
林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弄得身体一僵,鼻尖萦绕着少女发间的清香混合着淡淡的泪水味道,让他有点手足无措。
但他还是很快反应过来,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放柔了声音安抚道:
“没事了,没事了,怪物不是已经被解决了吗?别怕。”
他看着钱玛丽靠在自己肩头抽泣的样子,心里那点因为系统只给了10点经验值的不爽也烟消云散了。
一旁的钱老板,看着自己精心养护了二十年的小白菜,就这么主动、甚至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往林发这头他怎么看都觉得有点“野”的猪身上靠。
还说着那么肉麻的话,心里那叫一个不是滋味。
他感觉自己像个多余的背景板,空气中都弥漫着一股的酸臭味,冲得他刚受惊吓的胃有点不舒服。
“咳咳!”钱老板用力咳嗽两声,试图彰显一下存在感,可惜那两人完全沉浸在“你侬我侬”的氛围里,根本没搭理他。
钱老板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得,眼不见为净。
他转身快步走到九叔身边,脸上换上了严肃的表情,毕竟正事要紧。
“九叔,这到底怎么回事?吴神父他……怎么会伤成这样?谁干的?”
九叔面色凝重,摇了摇头,目光扫过藤椅上昏迷的吴神父,又望向教堂的大致方向,沉声道:“具体不清楚,但八成跟教堂脱不了干系。
他是一大早自己拼命跑过来的,就剩下半口气。
幸好,只是脏腑受了震荡,内伤虽重,但没被那些脏东西沾染,性命无碍,养些日子就能缓过来。”
他话锋一转,语气变得急促而严肃:“钱老板,你现在赶紧去镇上的安保队,让他们立刻派人,把教堂给我围起来。
只许出,不许进,贴上封条,在没搞清楚里面什么状况之前,绝不能放任何人进去!”
说着,九叔从怀里快速摸出一张画好的黄符,塞到钱老板手里:“拿着这个,路上要是遇到不干净的东西可以护身!”
钱老板接过符纸,入手竟感觉微微发烫,他脸色一凛,知道这事非同小可。
连忙郑重其事地将符纸揣进怀里贴身放好,连连点头:“九叔您放心,我明白 我这就去,保证把事情办好!”
他转身就要走,经过依旧旁若无人靠在一起的林发和钱玛丽身边时。
看着女儿那副小鸟依人、全然信赖的模样,钱老板嘴角抽搐了一下。
心里暗骂一句“女大不中留”,也顾不上多说什么,叹了叹气,提着风灯,沉重的身躯以一种不符合体型的敏捷速度。
急匆匆地冲出了义庄大门,脚步声很快消失在清晨的街道上。
安抚了钱玛丽好一会儿,她的情绪才渐渐稳定下来,但脸上依旧残留着惊惧过后的疲惫。
林发看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柔声道:“玛丽,你受了惊吓,要不先去我房间休息一下?那里安静。”
钱玛丽此刻对林发是言听计从,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乖巧地点点头,声音还带着点鼻音:“好……都听你的。”
林发便扶着她,穿过前院,走向自己那间简陋但整洁的房间。
安顿好钱玛丽,看着她合衣在自己的床上躺下,呼吸渐渐平稳,林发这才轻轻带上房门,重新回到前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