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不会是屠龙道长那帮人这么快就尸变了吧?”林发心里“咯噔”一下。
他原本以为怎么也得拖上几天,没想到变故来得如此之快!
“不行,得去看看!”
他再也坐不住,霍然起身。
动作麻利地收拾好几样随身携带的符箓、法器,三两下穿好衣服,一把拉开房门就冲了出去。
外面天色刚蒙蒙亮,义庄院子里还弥漫着破晓前的清冷雾气,空气湿漉漉的。
他大步流星穿过前院,准备先去钱家看看情况。
砰砰砰!砰砰砰!
一阵急促、慌乱,甚至带着点绝望意味的敲门声猛地响起,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敲门的人力道一开始很猛,但几下之后,就迅速衰弱下去,变得断断续续,有气无力,听着就让人觉得敲门的人状态不对。
林发眼神一凝,动作极快地“哗啦”一声拉开了沉重的木门。
门外,映入眼帘的,是吴神父那张惨白如纸、毫无血色的脸。
这位平日里总是试图保持庄严体面的老神父,此刻狼狈不堪。
身上的黑袍沾满了泥土和草屑,嘴角残留着已经发黑的血迹,连胸前的衣襟都被大片暗红色的血渍浸透。
他眼神涣散,几乎失去了焦点,只是凭借着一股求生的本能,还在机械地、虚弱地抬手想要继续敲门。
看到大门打开,看到门后的林发,吴神父涣散的眼神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微弱如释重负的光。
他的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没能发出,身体一软,直接朝着地面瘫倒下去。
林发没有第一时间伸手去扶。
他眉头紧锁,眼神上上下下仔细扫视着昏迷的吴神父。
这个老头怎么回事?
他得先确认这老神父有没有被“污染过”。
目光扫过裸露的皮肤,尤其是脖颈、手腕这些常见下口的地方——没有牙洞,没有明显的抓伤。
只有内伤和力竭的迹象。
他这才稍微放心,上前一步,伸手扶住吴神父软倒的身体。
入手一片冰凉。
林发半抱半拖地把吴神父往院子里弄。
敲门的动静早就惊动了九叔和秋生。
九叔一边系着道袍的扣子,一边急匆匆地从屋里出来,脸上还带着刚被吵醒的不爽。
秋生跟在他后面,揉着惺忪的睡眼,嘴里嘟囔着:“谁啊大清早的,催命呢……”
两人一到前院,就看到林发正把昏迷不醒的吴神父往九叔平时躺的那张老旧藤椅上放。
九叔一看这情形,脚步一顿,眼睛瞬间瞪圆了,指着吴神父,又看向林发。
语气带着惊疑和一丝质问:“阿发?怎么回事?你……你跑去偷袭这个洋和尚了?”
在他想来,林发对教堂那伙人一直没啥好感,保不齐年轻气盛动了手。
林发闻言,直接一个大白眼翻了过去,没好气地回道:“师父,你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下手的人吗?
是这吴神父自己一大清早跑来砸门,我刚修炼完,想来前院活动活动筋骨,就听见动静了。
开门他就这样了,看样子是跟什么人动手,受了重伤!”
听到不是林发惹事,九叔明显松了口气,脸上那点紧张神色褪去,又恢复了平时那副略带刻板的表情。
他这才不紧不慢地踱步过来,俯下身,开始仔细检查昏迷的吴神父。
先是扒开眼皮看看瞳孔,又捏开嘴巴看了看舌苔。
接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袋,抓了把糯米,小心翼翼地在吴神父裸露的皮肤上,尤其是脖颈、手腕处擦拭。
糯米没有变黑。
九叔又换了其他几种检测邪祟的手段,结果都显示正常。
“哼。”九叔直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习惯性地摇了摇头,语气带着几分“早知如此”的嘲讽。
“我早就说过,那教堂是个不安分的地方,阴气重,格局邪,迟早要出大事,看看,看看。
这不就应验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这帮家伙不听劝,非要往里凑,现在作死了吧!”
这时,秋生已经机灵地跑到大门外,左右张望了一圈,然后快步跑回来,对九叔说:
“师父,外面没别人,就他一个。我记得他平时身边总跟着个小徒弟的……”
九叔闻言,脸色凝重了几分,捻着下巴上几根稀疏的胡子,沉吟道:
“看来……教堂那边出的乱子不小啊。这洋和尚怕是拼了老命才独自逃出来的。”
他转头对秋生吩咐道:“秋生,别愣着了,去我书房,把药箱子拿来。
这老家伙伤得不轻,像是内腑受了震荡,我先给他稳住伤势。”
“是,师父!”秋生应了一声,转身就往书房跑。
院子里,林发看着九叔忙碌,忍不住开口问道:“师父,您能看出来,他这是被什么东西伤的吗?”
九叔摇了摇头,面色沉凝:“不好说。身上没有明显的妖气、尸气残留,但内伤极重,像是被巨力撞击所致……也可能是某些不常见的邪门手段。”
他抬头看了看渐渐放亮的天色。
“现在瞎猜也没用,等他醒了,问问就知道了。”
义庄前院那点不大的地方,此刻竟显得有些“热闹”。
九叔刚把一碗气味刺鼻、黑乎乎的药汁勉强灌进吴神父嘴里。
呛得昏迷中的老神父喉咙里发出几声无意识的“咯咯”声,苍白的脸上似乎恢复了一丁点微不可查的血色。
秋生在旁边手忙脚乱地拿着毛巾,擦拭从吴神父嘴角漏出来的药渍。
林发则皱着眉,盯着吴神父胸口那片触目惊心的血迹,心里盘算着教堂那边到底惨烈到了什么程度。
哐当!
一声轻微的、金属撞击门框的脆响。
院子里三个人动作齐齐一顿,六道目光“唰”地一下,同时射向义庄大门口。
只见钱老板提着的那盏防风煤油灯,因为手臂剧烈的颤抖,灯罩磕在了门框上,发出声响。
而他本人,连同他身边刚冲进来的宝贝女儿钱玛丽,此刻就像是被施了定身法,僵在原地,一动不动。
钱老板一张富态的脸,血色“唰”地褪得干干净净,比躺着的吴神父好不到哪儿去。
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里面还呼呼透着凉气。
他脑子里此刻只有一个念头在疯狂刷屏:完了完了,九叔他们……他们这是把吴神父给做掉了?杀人灭口?道观变黑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