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结果却令人咋舌——不知是大秦的普通军团本就如此强大,还是韩军自身轻敌所致。
当秦军与赵、魏两国大战初起不久,韩国这边的秦军已一路势如破竹,直破最后一道关隘。
眼看秦军畅通无阻,即将兵临新郑城下。
“砰!!”
“来人!快来人!”
“大将军人呢?秦军都快打进来了!”
“大将军还在做什么?还不赶紧派他率军阻挡秦军!”
新郑王宫之中,新即位的韩王心急如焚。
好不容易熬到先王去世,登基为王,不料才过数月,秦军竟已逼近城门。
若继续这般下去,他必将成为韩国的 之君。
更可怕的是,传闻秦军残暴无比,一旦破城,他性命难保。
这对尚未享尽王权的韩王安而言,无疑如天崩地裂。
而此时,他唯一可倚仗的大将军姬无夜竟不在身边。
此刻再想调遣血衣堡的白甲军已来不及,难道堂堂韩国,只能动用最后的底牌——“击刹弩兵”
吗?
当今天下能够生存至今的国家,或多或少都藏有最后的底牌。
韩国既无天人强者镇国运,也无绝世神将坐镇。
在韩国漫长的历史中,最为人所知的便是昔日的“击刹弩兵”
。
这是一支罕有的强弓劲弩远程军团,历来由韩王亲自执掌。
因其依赖的是强弓劲弩,而非军团军魂,所以并不特别依赖主将指挥。
(好诺赵) 可惜近年来,一代代韩王昏聩无能,韩国的疆土被蚕食得所剩无几。
韩地本就资源匮乏,但韩王安依旧挥霍无度,甚至今年本该拨给击刹弩兵的军资,也被他与姬无夜私下瓜分。
至此,韩国最后的精锐——击刹弩兵,仅存不足三千人。
真可谓:兵临城下,方恨兵少。
此刻,韩王安心中懊悔不已,恨不曾多留资源给击刹弩兵,否则也不至于如此徨恐。
即便如此,他还是毫不尤豫地调遣这最后的底牌。
纵使面对数万大秦黑铁甲军,击刹弩兵尤如杯水车薪,却已是韩王安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
…………………
同一时刻,被韩王安在心中痛骂的大将军姬无夜,也正陷入绝境。
“轰——!”
他仰 吼,质问不远处的白亦非:
“秦国到底许了你什么好处,竟让你在此时背叛我!”
姬无夜又怒又惑。
他万万没想到,多年合作、 韩国权势的夜幕同谋白亦非,竟在关键时刻倒戈一击。
此前,得知秦军进逼南阳,姬无夜即刻率兵迎战。
途中遇见白亦非与其白甲军,他毫不生疑,只道对方也是为护韩而来。
毕竟,韩国若亡,他们多年经营的权势也将化为泡影。
可尚未抵达南阳,便传来南阳守将开城投降的消息。
紧接着,他们遭遇前来新郑的秦军。
就在两军即将交战之际,白亦非竟率白甲军从背后突袭。
姬无夜的军队措手不及,在白甲军与秦军夹击之下,迅速溃败。
于是,便有了他此刻撕心裂肺的质问。
看到这一幕,白亦非脸上依旧冰封般平静。
他手中双剑却更加凌厉地挥舞,用行动表明自己的决心。
姬无夜心中憋屈到了极点。
他只能一边抵挡一边后退,试图查找生机。
若不是天生神力,再加之外炼宗师的修为,他早已丧命。
即便如此,他的实力仍逊于白亦非。
自从赢擎解决了白亦非身上的问题,白亦非的天赋完全释放。
短短几年,他不仅开辟了所有先天窍穴,更打通了三大先天神藏。
早在先天境界时,他就已在血蛊术与冰蛊术的折磨中领悟了血与冰的意境。
踏入宗师后,他一路突飞猛进,加之早年历经生死磨砺,如今修为已至宗师中期巅峰,接近后期,比姬无夜高出一截。
因此,仅白亦非一人,就足以压制姬无夜。
更何况,此来并不只有他一人。
片刻之后,姬无夜突然感到内腑一阵剧痛。
“毒……你竟然用毒!”
他外炼的硬功瞬间被破。
虽然外表近乎金刚不坏,但外炼武者最大的弱点便是内腑。
一旦内腑受创,硬功随之崩溃,而毒药正是针对这一弱点的利器。
等到姬无夜察觉,已经太迟。
外有强敌,内受剧毒,他根本无暇逼毒疗伤。
再这样下去,他迟早会支撑不住。
也就在这一瞬间,白亦非抓住破绽,双剑一闪,削断了姬无夜的双臂。
随后,他被狠狠地钉在了地上。
至此,姬无夜放弃了挣扎。
“白亦非……告诉我,你为何背叛我?”
他死死盯着白亦非,仿佛得不到答案便死不暝目。
白亦非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变化,淡淡答道:
“因为我曾答应一个人,只要他需要,我愿为他赴汤蹈火。”
“他是大秦的安乐侯,你应当有所耳闻!”
“至于毒,并非我所下。
对付你,我白亦非还不屑用这般手段。”
言毕,白亦非忽然转向远处某个方向,淡淡说道:
“你可以现身了。
答应将姬无夜留给你,我已做到。
接下来,他便交给你处置。”
话音刚落,在姬无夜惊疑不定的目光中,一位半边身躯残缺的老人缓步走近。
望着被钉在地上的姬无夜,老人脸上浮现狰狞笑意,随即放声大笑:
“没想到吧,姬无夜!”
“你终究落入我手中。
昔日你屠我满门,此仇我将一点一点、慢慢回报。”
“我要你象我一般,眼睁睁看着姬家之人一个个死在你眼前。
在那之前,我不会让你轻易死去——那样太过便宜你!”
见到此人,姬无夜眼中竟闪过一丝惊惧。
“是……是你!”
“杀了我,白亦非!现在就杀了我!”
此人正是诸子百家中毒家的毒魔。
经数年自疗,他已恢复言语之能。
此番亲手向姬无夜复仇的,正是毒魔。
当年他投效赢擎麾下,唯一的条件便是手刃姬无夜。
因此,当得知大秦终于对韩国用兵,他立即随军来到韩国。
同时他奉赢擎之命,早早与白亦非取得联系,传达任务。
赢擎并未将全部希望寄于白亦非一人,却未料他真的信守承诺。
几年前白亦非曾许诺愿为赢擎赴汤蹈火,即便后来成为韩国血衣侯,依旧未背弃诺言。
正因如此,大秦此次攻韩方如此顺利,姬无夜也落得如此凄惨结局。
后续之事无须多言,皆是不宜细述的画面。
而此时已无人关注他们——白亦非已率白甲军撤离此地。
他们接下来不会参与攻打新郑,主要因他们毕竟是韩国所封的侯爵。
若由他们攻打都城,难免有损声名。
出于此虑,赢擎始终只命白亦非处理姬无夜一事。
至于韩国都城新郑,在失去姬无夜与白亦非的阻挡后,秦军只需直面城中守军,以及韩国最后的底牌——击刹弩兵。
根据白亦非提供的情报,韩国的击刹弩兵如今已所剩无几,只剩残部仍在支撑。
虽然他们手中的强弓劲弩仍有威力,但韩国整体上已缺乏足够的抵抗实力。
因此,按照大秦的部署,暂不急于进攻新郑,而是先着手清理韩国各地尚存的问题。
目标是将新郑以外的土地与资源全部纳入大秦的统治体系之中。
在此过程中,大秦将派遣专人前来,向当地百姓传授秦国的文化与制度,
并以秦币全面替代韩国原有货币,同时推动两国百姓互相迁移融合。
如此一来,不出数年,除了部分固守旧日权势的贵族外,
绝大多数韩国人将逐渐认同自己身为秦人的身份。
尽管各国不断宣称大秦为虎狼之国,描绘秦国百姓生活压抑绝望,
但实际上,即使在秦国早期律法严峻之时,也远未如外界所喧染那般窒碍难息。
相反,在这乱世中,明确的法度反而是民众生存的有力保障。
以韩国为例,其国土除新郑等内核城邑外,
底层百姓几乎毫无律法保护,不过是贵族手中的玩物。
若非如此,韩国如何在如此狭小的疆域中蓄养数十万大军?
正因平民在韩国几无生计,唯有从军才得以苟活。
至于韩国号称富甲四方、坐拥天下商路流通之利,
这些所谓的“财富”
,实则与普通民众毫无关系。
而秦国自赢擎与安乐商会推动变革以来,百姓生活日渐改善,
律法虽然严格,却成为他们安稳生活的保障。
普通民众明白,只要遵守法令,便能安稳度日,自然不生他念。
只有那些不甘由贵族沦为平民、不愿受律法约束的人,才会抗拒这样的秩序。
对于这些本就动摇不定的群体,大秦自然无需容忍其存在。
“所以,随着大秦逐步控制韩国疆土,
这些观念也将深入传播至更多韩人心中,
这才是真正从根本上瓦解韩国的根基。”
“不需太久,随着更多韩人接纳这些理念,即便将来大秦撤离,韩国也无法再将这片土地收回了。”
“在他们看来,如今聚集在新郑的,不过是那些不甘失败的韩国贵族罢了。”
“这种时候,大秦从韩国选拔部分人才后,那些韩国贵族还想继续凌驾于他们头上作威作福吗?”
日久天长,他们终将醒悟,原来那些韩国贵族也不过如此。
当然,前提是新郑能够支撑足够长的时间。
以如今新郑的底蕴,最多只能坚持十天半月。
届时,他们内部恐怕就会自乱阵脚。
了解了当前大秦的征服策略后,大秦主将反倒不急于进攻新郑。
他甚至希望新郑能坚持得越久越好。
唯有如此,才能更清楚地分辨谁是大秦的盟友,谁是大秦的敌人。
可以预见,凡是选择在新郑负隅顽抗的人,最终都不会有好下场。
当白亦非等人见识到这种釜底抽薪的计策时,都不禁感到一阵寒意。
这手段虽狠毒,却不得不说确实有效。
人类的本质就是不患寡而患不均,正所谓彼之仇寇,我之英雄!
当他们意识到大秦才是归宿,能带来更好的利益与生活时,自然会从心底排斥过去。
往大了说,这样的手段放在任何国家,都是在动摇其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