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深处,鲁墨将匣子中的机关图展示出来:用滑轮移动巨石,用榫卯固定穹顶,再加之“自归位”的机关,可抵御九次震动。
陈烈观指挥得有条不紊,素手持墨斗弹线,准确无误。晚上在工地上过夜,他看见她在灯下刻了一个小木偶,和他长得一模一样。
“鲁小姐做的不错。”
她吓了一跳,木人落在地上:“陛下饶命……”
“我犯了什么错?”他捡起木偶,“比我还帅。”
维修关键日,突然发生馀震,石门关闭。鲁墨一把将陈烈推到一边:“陛下,速速离开这里!”
却被他一把拉进了安全的山洞,巨石挡住了去路。黑暗中,只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怕么?”
“怕。”她往他身边靠了靠,“不过,能和陛下同归于尽,似乎也不错。”
三日后,暗卫凿通,前去支持。在这段时间里,她教他机关术,他教他打仗。“陛下,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要冒这个险?”
“为何?”
“我爷爷说过,鲁班宗宗主,就是你的太爷爷,他以假名游历蜀地,和我奶奶……”说到这里,她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我身上,流淌着陈家的血脉。”
陈烈震了一震,借着昏暗的灯光,看清了她的眉眼,确实和陈家有几分相似。
“你早就知道我是你表哥了?”
“知道。”纪云舒垂下眼眸,“不过,我也知道,皇上才是这个世界的主宰,而我,就是鲁墨。”
当她重获自由的那刻,他就公开任命她为“监军”,掌管全国土木。朝野哗然,说“女子为工部要职”,便将《鲁班门》的族谱扔了出去,说道:“若有异议,先问过我的祖宗。”
庆功之夜,即为监察衙门。鲁墨对着月亮喝了一口酒,从后面搂着她道:“朕是该称呼你为鲁卿,还是……表妹?”
她转过身,目光迷离:“叫墨儿吧。我爷爷说过,如果有一天我们认识了你,那就只谈现在,不谈过去。”
她骑在他腰上,解开了他的腰带,粗粝的手指抚上他的胸膛:“陛下,墨儿能不能把这机关拆了?”
木屑铺满了桌子,她在颤斗中吟唱着古老的歌谣。做完这一切后,她趴在他胸口,在上面画了几个陷阱:“我要给陛下建一座永远不会陷落的城池。”
“到了。”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胸口,“这里。”
嵩山少林寺和紫虚观因为“道佛之争”,大打出手,死了数十人。陈烈亲去劝架,却见一个灰衣女子,正站在血泊之中,用竹杖将两人隔开:“要战,先杀了我再说。”
她抬起头来,眉心一点朱砂印记,赫然是赵灵犀,平阳公主,在前朝复灭的时候,就已经失踪了。
“灵犀公主,你怎么了?”
“贫尼妙珍,久无公主。”她双手合十,道:“还请陛下允我七天,结束这场争斗。”
第七日,她将少林藏经阁和紫虚宫的藏经洞取了两本经书,一本是佛家的《仁王护国经》,一本是道家的《太平经》,这两本书都说了一句话:“安民以国为本,以君王德政为本。”诸位若说陛下是佛是道,何不助陛下一臂之力?”
突然间,一个老僧跪倒在地,叫道:“老衲愚昧!”
当天晚上,陈烈访了她的禅室。她正在沏茶,窗外的木兰开得正艳。
“这么多年来,公主……”
她倒了一杯茶,道:“陛下不用劝我还俗,我已经答应了佛祖。”
“佛许你心怀天下,朕许你守护苍生,又有什么区别?”他握住她的手腕,“如果你能放下,为何在看到百姓死伤的时候,你会挺身而出?”
她的手一抖,茶杯都洒了出来。他弯腰去拾,只见她的右腿少了一只,是在城破的时候,被马蹄踩断的。
“痛么?”
“我已经不疼了。”
“朕痛。”他跪在地上,“当年没能救你,是因为我太疼了。”
“陛下,我已经不是完美的人了。”
“朕要赵灵犀,从来都不是一个完美的人。”他起身,亲了亲她的眼泪,“佛祖允许你修行,但朕只想让你有机会照顾你。”
在木兰的清香中,她身上的灰袍渐渐褪去,露出了胸前的层层白绫。他的动作很轻,就象在抚摸一件脆弱的瓷器。
“怕么?”他在她的脚踝上亲了亲。
“不……不敢。”
“否则,我宁愿下地狱。”
禅房里隐隐有游鱼的声音,她在欢愉的时候,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象是牺牲,又象是救赎。
做完这一切,她躺在他怀里,看着窗外的明月。
“好。”他摸了摸她的秀发,“那你就做我的妙真禅师吧,执掌慈航院,统御天下寺庙,导佛道,入世,造福百姓。”
“这是违反规定的。”
“我说了算。”
湖广土司紧急上书:“人面蛊”突然出现在十八寨,中毒之人脸上长满蛆虫,状若疯狂,已蔓延三州。林素问连夜去了一趟湘西,三天后送来一封信,道:“请苗疆圣女出山。”
苗疆,迷雾森林,陈烈亲入。她赤着双足,坐在藤蔓之上,手腕上缠绕着一条银蛇,冷冷道:“汉人皇帝,你就不怕我在你身上下毒?”
“你若是怕了,为何要求圣女出手,救我的百姓?”
她将一个竹筒扔给他:“这是蛊母。不过要把它引出来,就得用自己的血做诱饵,我倒是有个办法,只是不知道陛下信不信?”
她用陈烈做诱饵,人面蛊对帝皇之气有嗜血之心,而她则将“金蝉蛊”种在了他的胸口,与之对抗。银针落下的时候,她的手指是冰凉的:“痛就喊。”
“还不如战场上的箭矢。”
她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并不象传闻中那样。”
“外面怎么说我?”
“暴君、好色、好战。”
他笑了一笑:“或许你说的是真的。”
三天三夜,蛊虫之战,打得如火如荼。蓝凤用自己的鲜血,喂养蛊虫。千钧一发之际,她割开自己的手腕,将蛊虫引入体内,陈烈一把将匕首夺了过来:“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