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衣劲装,腰间别着一把算盘,腰间挂着一把短枪,头发扎成了男人的发髻,眼中寒光四射。
“东海盐商沈万三的后人,沈沧澜。”她将账本递了过来,“盐税的损失,不是盗匪,而是官府。”
账本记载了十三位官员贪污受贿,纵容私盐的行为。“你想怎么样?”陈烈抬眼。
“沈家的商船,可以在海上航行。”她一字一顿道,“而且,我也想亲眼看看,那些蛀虫是怎么死的。”
三天后,靖海营在外海与盐枭决战。沈沧澜站在陈烈身侧,忽然伸手一指,道:“这艘双桅大船,是官船所化。”
果不其然,这位“盐枭首领”,就是商船的副使。“沈沧澜!你们沈家,也是做私盐生意的!”
她拔出火绳枪,抵在他的额头上:“这就是我来收拾残局的原因。”
归途遇暴风雨,战船在一座荒岛上避难。由于舱房漏水,他们只能挤在底舱杂物间里。
陈烈见她面色惨白,问道:“怕水?”
她自嘲的笑了笑,“谁让我生在沈家呢?”
船身一震,她险些一头栽倒在他怀里。两人的呼吸声,在黑暗中清晰可闻。
“陛下能不能说几句让我分心的话?”
“说什么?”雷格纳有些不敢相信地问道。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相信一个来历不明的人?”
他抬起她的下巴,在电光的照耀下看着她的眼睛:“因为你的眼睛里有恨意,也有痛苦,就像我年轻的时候一样。”
雷声盖过余韵,他亲吻她。不知道是海水,还是眼泪。
她不自然的应了一声,将他湿透的衣服抓的更紧了。等船身又一次倾斜,他一把将她按在了墙壁上:“从今晚开始,你若是怕水,朕这辈子都会陪着你。”
暴风雨过去了,她手里还拿着火绳枪,睡在他怀里。
朝阳初升之时,沈沧澜被陈烈封为主管东海盐铁运的“海税司使”。群臣哗然,他将一堆盐枭的供词扔了出去:“再有异议,格杀勿论。”
当天晚上,税务官府邸。沈沧澜正对着镜子,脱下男装,忽然给人从背后抱住。
“陛下?”
“叫我一声,”他解开了她的衣襟和腰带,“这里只有你的同伙,没有皇帝。”
铜镜中倒映着两人的身影,她终于放下火绳枪,环住他的脖子。
新政在湖广推行,却遭到了岳麓书院大儒的联合抵制。这是有辱门风。”
陈烈亲赴书院,带着苏清涟和林素问,一起“论道”。辩论进行到第三天时,观众席上,一素衣女子站了起来。
“在下谢道韫,有三个问题想问诸位。”
她一步一步地用《周礼》和《算经》来反驳女子的才华,用河工和医病的例子来反驳“奇技无用”。众人默然无语时,她忽然转头看向陈烈:“陛下,你觉得道在书里,还是在天下间?”
陈烈大笑一声:“天下之大,必有天下。”
当天夜里,他独自一人去了谢道临居住的地方,那是书院后山的一间草屋,书架上摆满了书卷,只有一盏油灯。
“我谢家数百年历史,没想到你竟然是叛徒。”
“家父临终前曾言,儒道之衰,在于步履不移。”她泡茶的手稳定得就像一支笔,“陛下破旧立新,道韫愿做先锋。”
茶香袅袅,她说起科举改革,重编经书,双眼放光。陈烈忽然按住了她的手,道:“这件事,慢慢来。朕今日前来,只为一己之私。”
窗外忽然下起了雨,她的手指微微颤抖:“陛下的后宫里,已经有了七颗明珠。”
“北斗七星,夜空繁星万千。”他往前凑了凑,“我贪心不足,要了八颗。”
烛火骤然熄灭,雨声和枫叶的声音压过了他的呼吸。黑暗中,她的手将书页揉成了一团,他吻住了她眼角的泪水:“怕?”
“我怕,我和他们一样。”
“那是自然。”他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这是整个世界,但我跳下去,是为了你。”
清晨醒来,她像个普通的妻子一样,帮他整理衣衫。陈烈忽道:“朕要设文渊阁,统一天下典籍,改革科举制度,你来主持。”
“我还从来没有听说过,一个女子能掌握如此高深的学问。”
“我要成为历史上最伟大的人。”
下山的那一天,书院里的书生们都在为他送行。谢道韫站在山门前,衣袂飘飘,宛若一只仙鹤。
马车上,陈烈打开锦帕,上面写着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当与君共渡。”
他笑了笑,将那本帛书收了起来。
漠北传来消息,柔然国的新汗王病逝,各部落陷入内乱,公主乌兰托娅携鹰师南下,投奔风之国,希望能得到庇护。
朝上争论不休,慕容凰冷笑一声,道:“我柔然人心不定,该杀了她,让她知道厉害。”
“让她来。”陈烈命令道。
乌兰托娅身穿红色劲装,腰佩长刀,肩上站着一只金雕,没有下跪,也没有行礼:“在下此来,非为降,而是为联盟,我柔然愿意替风国镇守北疆,换取粮草和药品。”
她的汉语说得很流利,但一双眼睛却像鹰隼一样锐利。陈烈赐座道:“我凭什么相信公主殿下?”
她将刀递到孟奇面前:“这把刀杀了我的三位叔叔,他们要用我的人头,去高句丽换取铁器。”
当天晚上,乌兰托娅献了一支鹰之舞,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金雕双翅一振,如一团火焰般在空中盘旋,突然从袖中射出三支箭矢,分别射中了埋伏在外面的刺客,正是她叔父派来的刺客。
在群臣震惊的目光中,她跪倒在地:“这是我的效忠。”
陈烈把她扶了起来,摸了摸她手掌上厚厚的老茧和旧伤。
“公主有何贵干?”
她抬起头,直视着罗兰的双眼,“一片可以养活族人的草原,让柔然人不再沦为奴隶的承诺。”
三天之后,陈烈来到了漠北,开始了他的会盟。乌兰托娅割破自己的手腕,将自己的鲜血滴在酒杯里:“按照柔然的古老习俗,盟约必须以血脉为基础。陛下,你可敢喝一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