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海七枫(1 / 1)

碧空如洗,万里无云。

一望无际的蔚蓝海面,在骄阳下漾开粼粼碎金,壮阔而寂聊。

在这片浩瀚中,一座孤岛如同被遗忘的墨点,小到几乎可以忽略。

岛内仅有一座孤零零的山包,一道修长的黑色身影在山顶一块巨石上端盘膝而坐,仿佛已与身下的岩石融为一体,不知在此静坐了多少时日。

自那日推开巨石,踏入这片名为“乱星海”的崭新天地,王蝉便认准一个方向御空飞行。

然而,一连数日,目之所及除了海水,仍是海水。这片汪洋的潦阔,远远超出了他最初的想象。

最终,体内灵气都快枯竭的他,寻到这了处更为偏僻的孤岛,停下了漫无目的的跋涉。

与其如无头苍蝇般在茫茫大海上乱撞,不如暂居于此,一边潜心打磨新得的两种神通——【含冤指】与【擒仙手】,一边静待过往的修士或船只。

这一等,便是近月光阴。

《九源经》修炼出的暗灵力深邃而内敛,在他经脉中生生不息地运转。

两种神通他皆已基本掌握,尤其是那如同天马行空的“含冤指”,更是被王蝉视为当前最大的底牌。

此刻,他正于识海中推演“擒仙手”的诸般变化,心神微动间,那双始终紧闭的邪异眼眸,骤然睁开!

精光自瞳孔深处一闪而逝,取而代之的是一抹玩味的笑意。

“终于来了……若再无人经过,本公子怕是真要考虑,是否先回天南造条船再过来了。”

他长身而起,虚空而立,目光穿透海风,牢牢锁定远方天际。

只见水天相接之处,一个细微的黑点正破开云层,以惊人的速度放大。初时不过芥子,片刻后已显轮廓——赫然是一艘楼宇般的巨型舟船!

船身线条凌厉,高耸的主帆宛如一柄巨剑直插云宵,气势迫人。

帆顶,一面绣着金色繁复纹路的湛蓝大旗迎着海风猎猎狂舞,旗帜中央,是两个与天南文本同源,却更显古朴苍劲的大字:四海。

王蝉嘴角那抹邪魅的弧度愈发上扬。

他心念微动,体内那枚漆黑如夜的“暗灵根源丹”缓缓旋转,将一身修为精准地压制在筑基初期的水准。

以灵根掩饰修为,比之任何的掩饰功法都为之霸道,就以现在来说,即使是高他整整一个大境界的结丹中期修士,只要不是神识远超本身的,都难以察觉。

转修《九源经》后,原本那身令人不安的滔天魔气早已涤荡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内敛,难以捉摸的气质。

配上他那张俊秀却总带着三分邪气的面庞,以及那双仿佛能洞穿人心的妖异瞳孔,此刻的他,倒更象是个行事不拘一格的散修,而非魔道的鬼灵门少主。

就在他打量巨船的同时,一道强横的神识毫不客气地扫掠而来,如同无形的巨网,瞬间将他周身内外探查了个遍。

“结丹期……”

王蝉瞳孔微微一缩,脸上却波澜不惊,依旧挂着那副从容不迫的浅笑,仿佛对这道神识查探浑然未觉。

巨船似有所感,庞大的船体微微调整方向,在距离他百丈之外的海面上缓缓停了下来,那巨大船帆投下的阴影,几乎将小半个岛屿笼罩。

王蝉整了整并无褶皱的墨色袖袍,朝着船首方向遥遥拱手,声音清朗,不卑不亢地传了过去:

“在下王蝉,因遭海上灾变,与同伴失散,流落至此。不知船上诸位道友,可否行个方便,容王某上船,载上一程?”

海风将他齐肩的黑发吹得微微拂动,语气虽显诚恳,但那挺直的脊梁和眼中深藏不露的锋芒,却透着一股不容轻慢的气度。

话音落下不久,三道流光自船中飞出,于半空中显出身形。

居中的是个衣着华丽无比的肥胖青年,看起来二十岁出头,一双细长的眼睛眯着,偶尔流转出精明的光芒,其身上散发出的灵力波动赫然是筑基后期,显然是这三人的首脑。

其右侧是一位神色沉稳的老者,同样散发着筑基后期的气息。

而左侧那位面容冷峻的中年人,周身灵力渊深似海,竟是结丹初期的修为!

那结丹期的修士听着王蝉的话音,眉头微皱,深邃的眸子锐利如鹰,紧盯着王蝉,神识更是如影随形地将其牢牢锁定。

他微微侧头,对居中的肥胖青年低声道:“七少爷,附近海域并无埋伏。听此人口音,似是这远海中,某些荒岛上的本土修士。不过……此人气质不凡,不似寻常散修。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依我之见,还是给他打发走为妙。”

被称作七少爷的胖青年海七枫,饶有兴致地上下打量着王蝉,那细长的眼睛里闪铄着好奇的光芒,他摆了摆肥胖的手,头也不回地说道:

“无妨,李长老,给他一枚记录乱星海通用文本的玉简。本少爷对他……很感兴趣。”

“是,少爷。”李长老应了一声,手中凭空出现一枚淡青色玉简,他抬手一挥,玉简便化作一道流光,平稳地飞向王蝉。

王蝉听着对方说着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语言,眉头微蹙。

他伸手接住飞来的玉简,神识向内一扫,紧锁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来,玉简内记录的,竟是乱星海的通用文本与发音释义!这可真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他抬头看向那扔来玉简的结丹期修士,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感激的弧度,朝着对方再次微微拱手致意。

随即,他便分出一部分心神,沉入玉简之中,飞速记忆和理解起来。

前后不过半盏茶的功夫,王蝉眼中便闪过一丝了然之色。

他抬起头,朝着那位结丹期的李长老再次拱手,这次开口,已是流利的乱星海通用语言:

“多谢前辈馈赠玉简。在下王蝉,久居这远海,前不久因遭遇海上风灾,与同伴失散,流落至此,迷失了方向。不知船上诸位前辈,可否行个方便,容王某上船,载上一程?”

李长老眼中掠过一丝讶异,微微颔首:“小子,修为不高,神识倒是不弱!半盏茶的功夫就能掌握玉简内容,融会贯通。”

“前辈谬赞,是前辈所赐玉简内容精妙,深入浅出,让人易于理解。”王蝉语气依旧不卑不亢。

“上船可以,载你一程亦是不难。”这时,居中的胖青年海七枫开口了,他搓了搓肥厚的手指,脸上堆起生意人特有的笑容,话语里透着浓浓的算计,“不知……王兄弟,准备支付多少船费啊?”

王蝉看着胖子那副财迷模样,强压下想冲上去把他揍成真正猪头的冲动,脸上挤出一丝恰到好处的窘迫和心疼,笑眯眯地回道:

“王某流落至此,身上所剩不多,唯有这些灵石,不知可够……”说着,他颇为“肉痛”地从腰间储物袋中摸索出四五块下品灵石,捧在手中。

虽然身为鬼灵门少主,他身家远不止于此,但财不露白的道理,王蝉时刻谨记。这番作态,正好符合一个落难修士的身份。

海七枫看着王蝉虽然气质出众,此刻却是一副穷酸模样,手中捧着那几块寒碜的下品灵石,眼中还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心疼之色,不由得咧开大嘴,哈哈一笑:

“罢了罢了,上船吧!这点灵石虽然少了些,不过嘛……”

他胖手一挥,将那几块灵石隔空摄到手中,随意掂量了一下,“正好路上无聊,你就给本少爷讲讲这远海的风土人情,算是抵一部分路费了。”

王蝉面上立刻露出感激之色,抱拳道:“多谢!”

然而在他低垂的眼眸深处,却闪过一道冷冽。

这死胖子穿的如此骚包,乘坐这么豪华的巨舟,更有结丹修士作为护卫,一口一个少爷的称呼着,身份显然非同一般,怎么就这么财迷?

斤斤计较这几块下品灵石算了,还得给他讲风土人情解闷?我堂堂鬼灵门少主编故事哄他?莫不是……知道我这身份是假的,找个由头试探我?

这该死胖子……

心念电转间,王蝉已将警剔提到了最高,面上却丝毫不显,依旧维持着那副感激中带着几分局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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