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荏苒,在玉峰山的静谧中悠然流淌数千年。李衍自突破大罗金仙后期后,并未急于寻求更高的突破,而是将重心放在了巩固境界、沉淀感悟之上。
闲遐时,他或漫步于灼灼桃林之下,看落英缤纷,品一盏清茗,感受那蓬勃的生机与绚烂之后的寂聊;或独坐于清寂梅园之中,面对那五朵清净雪莲散发的凛冽清辉与幽幽梅香,体悟冰心玉壶、纤尘不染的道境,偶尔驻足莲池边,看着池中灵莲含苞待放,水面上倒映着天光云影,总能让他对水之柔、莲之洁有新的领悟。
他亦将那株得自汤谷的先天扶桑木分枝,小心翼翼地移植到了玉峰山一处至阳之地,引动太阳星力,辅以阵法,为其营造出最适合生长的环境。
看着那赤金般的枝叶在阳光下舒展,跳动的火焰渐渐旺盛,李衍心中亦多了几分期待,此木未来或有大用。
更多的时间,他则沉浸在静室之中,潜心祭炼、参悟那几件先天灵宝。日经轮的焚天煮海,月经轮的冰封永恒,岁星冠的岁月流转、天机隐现……每多炼化一层禁制,对相应的法则感悟便加深一分。他的道行在这看似悠闲,实则分秒必争的沉淀中,愈发精深圆融,根基稳固得如同泰山磐石。
这一日,李衍正坐于桃园古树下,面前石桌上清茶袅袅生香。他并未入定,只是随意地看着眼前云卷云舒,花开花落。
忽然,他心有所感,执杯的手微微一顿,目光仿佛穿透了无尽虚空,落在了那冥冥之中的人道洪流与天道轨迹交汇之处。
一种无形的“势”正在凝聚,一种席卷三界的风暴即将掀起帷幕。
“时机……将至了。”李衍轻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推算天机,虽因劫气弥漫而混沌,但凭借对原着脉络的依稀记忆与大罗金仙的灵觉,他能感觉到,那背负“飞熊之象”的姜子牙与申公豹,下山辅佐明主、开启封神榜的时刻,已然临近。
封神大劫,正式拉开了它那沉重而血腥的帷幕!
若是以往,李衍此刻的选择,必然是紧闭山门,加固阵法,绝不踏出玉峰山半步,以求在这滔天劫浪中独善其身。那是一种基于恐惧和实力不足的“苟”。
但如今,他心境早已不同。回想起师尊元始天尊那霸气的回护,感受着自身大罗后期足以纵横一方的实力,以及玉峰山、泰山两处稳固的道场和诸多底牌,他对“苟”的理解,已然升华。
真正的苟,不是龟缩不出,而是拥有在任何环境下都能保全自身、甚至攫取利益的实力与智慧。是身在劫中,心超劫外。是不主动惹事,但遇事不怕事,有足够的底气与手段应对变局。是于纷乱中保持清醒,于危险中寻觅机缘。
“既如此,何不主动去看一看这开场的‘热闹’?”李衍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他想到了前世传说中,那场堪称封神序曲的精彩大戏——哪咤闹海!
那位桀骜不驯、出身不凡的少年。传闻他是先天火灵珠转世,更是女娲娘娘座下的灵珠子降生。其师承阐教十二金仙之一的太乙真人,背景深厚,而其命运多舛,与龙族的冲突更是牵扯出诸多因果。
“灵珠子转世,太乙师兄的弟子……倒是值得一看。”他心中盘算着。
此行,一为亲眼见证这位传奇人物的诞生与早期经历,印证心中所想;二为观察太乙真人如何在此劫中落子,毕竟太乙与他同为阐教门下;三嘛看看这哪咤是不是真是先天火灵珠转世……
他的思绪转向了龙族。哪咤故事中,那倒楣的东海龙王三太子敖丙,以及后来西游时代那位任劳任怨的白龙马,龙族在这些天地大劫中,似乎总是扮演着某种角色,看似被卷入,却又总能保全内核力量,未曾伤及根本。
“龙族……自龙汉初劫后,看似蛰伏,实则底蕴犹存。那位自远古便存在的烛龙,恐怕至今仍在某个角落睁眼为昼、闭眼为夜吧?”李衍目光深邃。
龙族绝非表面看起来那般简单,龙汉大劫后它们善于审时度势,懂得在夹缝中求存,甚至借此机会清理内部、重塑秩序。观察龙族在此次事件中的反应,或许能对这群古老的洪荒遗族有更深的了解。
心意既定,李衍便不再尤豫。他召来二位童子,简单交代了自己将外出游历一段时日的安排,令他们好生看守山门,约束山中生灵。
“老爷,可需告知殊雪师姐或杨蛟师兄?”青灵?童子问道。
“不必。此行并非涉险,只是静观其变。尔等守好家业便是。”李衍摆手。此事尚在初期,还不需动用太多力量。
交代完毕,李衍身形一晃,便已出了玉峰山。他并未施展纵地金光之类的急速神通,只是驾起一朵普通的祥云,收敛了周身大部分气息,使其维持在寻常金仙水准,不显山不露水,朝着记忆中陈塘关的方向,不疾不徐地飞去。
云路之下,洪荒山河依旧壮丽,但李衍敏锐地感知到,那弥漫在天地间的劫气愈发浓郁,丝丝缕缕的煞气与因果纠缠,预示着无数生灵的命运即将在这场天地杀劫中改写。
陈塘关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城郭依山傍海,气象不凡。李衍降下云头,在城外一处僻静的山坡上落脚。这里视野开阔,既能俯瞰整座城池,又不会太过引人注目。
他找了个平整的青石坐下,袖袍一挥,面前便出现了一套茶具。慢条斯理地沏上一壶茶,他就象个普通的游方道人,准备静静观赏即将上演的好戏。
而他,将作为一个观察者,亲眼去见证,那传奇的开端,以及这背后,各方势力的博弈与暗流。这,便是他李衍,于封神大劫之初,所选择的“入世”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