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前往县衙过户钱氏宅院产权的日子。
罗成穿上量体定制的靛青长袍,足蹬鹿皮长靴,束发戴冠,向着钱府大门外走去。
马车已在门前等侯,车夫垂首肃立。
罗成转身看向身后的钱府,随后笑容满面的登上马车。
马车辚辚驶过青石长街,两旁的商户和住宅正在清理。
部分损坏的窗棂、门板正在被替换,街面上数十位工匠正忙碌着维修房屋。
青石板路重新铺设,尘土飞扬间透出一份朝气。
罗成隔帘望去,目光掠过忙碌的工匠,不禁开心地一笑。
七天来,银钱如流水般入袋,又哗啦啦地流出,换来的是钱氏商业街的新气象。
工匠们收银子做工,才不会在乎银子来自何处。
能量:113
罗成在心中补充道:“纹银7300两,馀3550两。”
每日凌晨,总会有二十三人来袭。
昨天更是有九十馀人排着队,十人一组冲击卧室,场面颇有几分怪诞。
最奇怪的是,正房外堆满了柴薪,却始终没人点火。
袭击者身上大多带着现银,看来是进院前现场支付的酬金。
“好人啊!”
罗成再次发出好人卡,愉悦的心情让他的眉梢都染上了笑意。
马车突然一颠,停了下来。
罗成掀开车帘,只见前方街心站着数十位书生。
两侧的茶楼酒肆大开着窗扇,人们探出头来,目光齐刷刷地落在罗成身上。
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挤满了前来看热闹的人群。
不仅树上挂满了人,就连屋顶上也人满为患。
一位妇人身穿缟素,拉着两个幼童跪在马车前,头披麻布,哀声痛哭。
罗成目光微凝,站在车辕上扫视人群,一言不发。
妇人是鹤福的妻子,两个幼童是他的儿女。
“请罗少爷开恩,告知鹤福的去向,或者告知鹤福尸首的下落,我们母子三人愿为奴为婢,伺奉终生。”
妇人泣不成声,孩童也跟着叩首。
罗成待周围的喧闹声渐渐停歇,这才开口问道:“听闻鹤氏的马车停在钱府之外,而我住在钱府之内,夫人为何找我打听鹤福的去向?”
那妇人闻言挺起身来,高声道:“我夫君受命前往钱府邀请罗少爷赴宴,自那日出门后,便再无音频。”
“当日曾有数码考生发出邀请,我都当面婉拒了,至于你夫君在此之后去了哪里,与我有何相干?”
“强词夺理!”一位身穿童生服饰的中年书生呵斥道:“你住在钱府,便脱不了干系!纵然你没赴宴,也该知晓鹤福的行踪!”
罗成冷笑一声,环视围观的人群:“你们也没去赴宴,可知道鹤福的行踪?”
众人哄堂大笑,书生面红耳赤:“你住在钱府,鹤氏车马停在钱府之外,你如何证明自己与鹤福失踪无关?”
罗成向四周拱手道:“诸位住在河东县,鹤氏马车停在河东县,你们如何证明自己与那鹤福的失踪无关?”
书生一时语塞,人群再度骚动起来。
罗成目光扫过人群:“今日之前,钱氏府邸不是我的产业。待县衙公证后,钱氏府邸便是我罗成的产业。
钱氏府邸将更名罗府,钱府大街改名为罗府前街,钱氏码头变更为罗府码头。
如果有人对此存疑,不妨前往县衙投告。
过了今日,之前的恩恩怨怨皆随钱府的易主而烟消云散。
诸位可相互转告,勿谓言之不预也。”
“等一下!”
罗成转过身来,看向那发声的中年童生。
“罗成,那钱氏庄园十数年来被视作禁地,历任主人入住三日内必阖家暴毙而亡。
钱氏庄园是河东县公认的凶宅,是邪祟盘踞之地。
你在其中安度七日八夜,毫发无损,你有什么倚仗,难道会驱邪不成?”
罗成的脸沉了下来,这是一项恶毒的指控,文人是不能与邪祟扯上关联的。
看向那位书生,过了好久才问道:“还没请教先生高姓大名。”
“本人庄务诚,只是一介寒儒,今日代表数百失踪者家眷叩问真相。
你若有驱邪之能,何不帮助那些受邪祟侵扰的生灵,何不出手超度惨死的孤魂冤鬼?
你若无鬼神不测之机,如何能栖身凶宅而安然无恙?
莫非你有邪术护体,与邪祟同流合污?
罗兄弟勿怪,这些并非我一人生疑,全县民众对此皆心有疑虑。”
“是啊,这罗成看上去不过弱冠之年,竟能在凶宅中安然无恙,实在令人起疑。”
“听说那罗成昔日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年,近些日子突然成为河东书院的面试首席,实在是有些诡异呢。”
一时间舆论涛涛,各种奇谈怪论如潮水般涌来。
“诸位乡亲父老,请听我一言。”一位书生分开众人,走上前来。
“罗兄弟,还记得我吗?我叫鹤文强。”
“鹤兄。”罗成跳落车来,与鹤文强相互抱拳行礼。
“罗兄弟啊,那钱氏庄园确实不是个善地,不如移步鹤府,容为兄细细陈述个中缘由。”
罗成微微一笑,抱拳说道:“鹤兄的美意,罗某心领了。”
鹤文强并未懊恼,而是指向路旁的酒楼。
“罗兄弟,我在二楼包下了一桌酒席。
徜若罗兄弟有什么为难之事,不妨登楼一叙。
鹤某在河东县也算略有薄面,或许能为罗兄弟稍尽绵力。”
罗成再次抱拳致谢道:“鹤兄的美意,罗成感激不尽。若有疑问,定当登门受教。”
鹤文强微笑着走进酒楼,身影很快消失在楼梯转角处。
罗成目送他上楼,神色却隐隐透着几分凝重。
他转身看向人群,问道:“诸位也觉得失踪人员与我有关?”
围观众人沉默片刻,有人高声喊道:“还请罗公子解释清楚。”
“罗公子请自证清白,若真有驱邪的本事,便当众施展一番,以安民心!”
罗成看向庄务诚,问道:“这位庄先生,你怎么知道那数百人是失踪,而不是离开河东,去了其他地方?”
庄务诚冷笑一声:“这是路人皆知的事,难道这数百人还能凭空消失不成?”
罗成又看向周围的人群,问道:“诸位可曾亲眼看见有人进入钱氏府邸,随后就失踪了?”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无人应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