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他看着约翰逊，语气真诚，“拉里，我要感谢你。这份报告非常专业，分析透彻，顾虑合理。你提出的每一点，都是我们必须认真对待的问题。”
这是定调——不是对抗，而是尊重专业。
“我完全同意，如果我们用传统的标准来衡量，姚明确实有太多不确定性。”林枫切换屏幕，重新打开姚明的训练视频，但这次是慢放，“但我想请大家看一些细节。”
他将视频定格在姚明传球的那一帧。
“看他的眼睛。”林枫用激光笔圈出姚明的视线，“他在接球前就已经看到了空切的队友。这不是运气，这是预判。再看他的手——击地传球的力度、角度、旋转，都恰到好处。能力，是杰·威廉姆斯没有的，也是阿玛雷·斯塔德迈尔需要多年才能开发的。”
他切换下一个画面：姚明在中距离投篮。
“再看这里。7尺6寸的身高，却有这样的投篮手型和弧度。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他能拉开空间，意味着对方的中锋必须跟出来，意味着我们的后卫——史蒂夫、卡蒂诺——有更大的突破空间。”
林枫转过身，面对所有人：“我们不是在选一个传统的中锋。我们是在选一个能改变我们进攻体系的内核。想象一下：姚明在罚球线持球，史蒂夫和卡蒂诺从两翼空切，外线埋伏着射手……这不是火箭队现在的打法，但这可能是未来篮球的样子。”
他看向鲁迪：“教练，您以灵活多变的战术体系闻名。如果有这样一个既能内线终结、又能高位策应、还能拉开空间的中锋，您的战术板会多出多少选项？”
鲁迪沉思着，没有立刻回答，但眼神中已经闪过思考的光芒。
林枫又看向道森：“卡罗尔，您最清楚建队的逻辑。我们不是在选‘最好的球员’，而是在选‘最适合我们体系的球员’。而姚明的技术特点，恰好能补上我们最缺的一环——半场进攻的轴心。”
道森缓缓点头。
“现在，让我们谈谈那些顾虑。”林枫切换屏幕，显示出一份全新的文档——《姚明适应性发展计划（草案）》。
“对抗不足？我们聘请最顶尖的力量训练师，制定三年的增肌计划，不盲目增重，而是科学地增强内核力量和下肢稳定性。”
“防守移动慢？我们设计专门的防守训练，优化他的站位和预判。而且，规则在改变——防守三秒的推行，会让传统站桩中锋的价值下降，让姚明这种能护框、能补防的大个子找到新的生存空间。”
“伤病风险？”林枫加重语气，“这是我最重视的一点。所以我今天就要宣布：我们正在组建全联盟最顶级的运动医疗团队。不是等到姚明来了再准备，而是现在就开始搭建。我们要做的不是等他受伤了再治疔，而是从第一天起就预防伤病。”
会议室里的人们交换着眼神。这个思路确实不同——不是回避问题，而是解决问题。
“至于适应问题……”林枫笑了笑，“这正是我们的优势。我们是火箭队，休斯顿是全美最多元化的城市之一。我们会为他配备双语助理、文化顾问、营养团队。我们会让他的过渡尽可能平滑。”
他停顿了一下，让这些信息沉淀。
“先生们，我理解你们的担忧。如果只看眼前的篮球因素，姚明确实不是最安全的选择。”林枫的声音变得更深沉，“但我想请大家把视野放宽一点——不只是看接下来两年，而是看五年、十年。不只是看篮球场，而是看整个世界。”
他点击屏幕，调出那份所有人已经看过但可能并未真正理解的中国市场分析报告。
“这不仅仅是十三亿人口的市场。速度增长的经济体，是即将添加wto的庞大市场，是拥有三亿篮球人口、却还没有一个真正本土nba巨星的市场。”
数字在屏幕上跳动：预计的媒体版权增长曲线、商业赞助估值、周边商品销售预测……
“选中姚明，火箭队会成为中国的主队。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们的比赛会在黄金时间直播给数千万家庭，意味着我们的球衣会成为街头巷尾最畅销的商品，意味着中国品牌会排着队寻求合作。”
林枫看着每个人：“而这些资源，会反过来滋养球队——更高的收入意味着更大的工资帽空间，更强的品牌意味着对自由球员更大的吸引力，更大的平台意味着能吸引最顶尖的教练、训练师、管理人才。”
他走到窗前，拉开百叶窗。外面是休斯顿的天空，湛蓝如洗。
“我知道，有人会说这是把商业凌驾于篮球之上。但我想说，不，这是让商业为篮球服务。”林枫转身，眼神明亮，“我们不是在牺牲篮球换取金钱，而是在用远见为篮球创造更好的条件。姚明来了，我们会赢吗？我不敢保证。但我知道，如果没有他，我们可能永远无法达到那个真正的‘下一个层次’——不仅是冠军的层次，更是时代的层次。”
会议室里鸦雀无声。
林枫最后说：“所以，我的立场很明确：如果上天眷顾，让我们拿到状元签，姚明是我们的第一选择，也是唯一选择。即使我们拿到的是榜眼签，只要姚明还在，我们依然选他。”
他顿了顿，补充道：“这不是命令，这是我基于所有信息、所有思考后，最坚定的判断。我恳请各位，用你们专业的眼光，再看一看这个独一无二的天才。不只是看他现在是什么，而是看他能成为什么——在我们的体系里，在我们的支持下，在这个即将到来的新时代里。”
说完，他坐下了。
漫长的沉默。
道森第一个开口，声音有些沙哑：“我需要再看一些他的比赛录像，完整的比赛，不是集锦。”
“已经准备好了。”林枫点头，“过去三个赛季，他所有的cba比赛录像，以及国家队的比赛。都配有英文注解。”
鲁迪摸着下巴：“如果选他，我需要重新设计进攻战术。可能需要一个夏天来磨合。”
“我们有整个夏天。”林枫微笑，“而且，我们可以从现在就开始构思。”
球探主管约翰逊深吸一口气：“我还是有顾虑……但林先生，你的准备之充分，让我不得不重新思考。我会组织团队，对姚明进行第二轮深度评估。”
“这正是我想要的。”林枫诚恳地说，“不要因为我是老板就盲目同意，用你们的专业来挑战我、检验我。如果最终你们仍然认为风险太大，我们可以继续讨论。但至少，让我们给这个可能性一个公平的机会。”
会议在相对缓和的气氛中结束。人们陆续离开时，虽然仍有疑虑，但至少愿意继续探讨了。
等所有人都走后，林枫一个人留在会议室。他重新播放姚明的训练视频，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在屏幕上移动。
手机震动，是父亲发来的短信：“会议如何？”
林枫回复：“种下了一颗种子。现在需要浇水、施肥、等待它发芽。”
他收起手机，看向窗外。
在上海，此刻应该是深夜。姚明应该刚结束训练，也许正在加练投篮，也许正在学习英语，也许正在想象那个遥远的nba世界。
他不知道，在休斯顿，有一个人正在为他铺路，为他搭建舞台，为他准备一个可能改变历史的未来。
在会议的最后，林枫看似不经意地翻动着球探手册，指着几个名字对道森说：“卡罗尔，除了顶尖天赋，冠军球队还需要那些被低估的‘宝石’。锋，路易斯·斯科拉，他的低位技术和篮球智商被严重低估了；还有这个来自肯塔基的大四生，泰肖恩·普林斯，他的臂展和防守直觉会是侧翼的答案。”
道森凑近看了看：“斯科拉在国际篮联的表现确实不错，但很多人怀疑他能否适应nba的节奏和对抗。普林斯嘛……进攻手段太单一了。”
“我知道。”林枫点头，“所以他们不会用高顺位签。我在想，我们的首轮15号签和次轮签，或许不应该拘泥于原来的名单。如果可能，我们应该尝试向上交易，或者就精准地锁定这些‘宝石’。他们可能需要时间成长，但三年后，他们或许会成为我们最信赖的拼图。当然，如果内内-希拉里奥掉下来，也绝不能错过，虽然这需要一点运气。”
道森记下了这些名字，对林枫这种在关注顶级天赋之馀，还对中后段新秀如数家珍的“眼光”感到一丝惊讶。这个年轻老板，似乎真的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