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官在一旁小声劝道：“联队长，现在不是消沉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向旅团长解释，或许八路军还没跑远，我们可以派兵追击！”
“追击？往哪追？”大场四平苦笑一声，“连他们的退路都找不到，怎么追？”
他深吸一口气，接过通讯兵手里的纸笔，颤抖著写下战报，字里行间满是羞愧与不甘，只敢含糊地说“新一团溃逃，联队旗去向不明”，连具体情况都不敢细说。
战报送到第二十一旅团旅部时，三浦敏事正在地图前等著捷报。
看到“新一团溃逃、联队旗失踪”几个字，他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摔在地上，茶水溅了一地。
“废物！一群废物！”三浦敏事把战报揉成一团，狠狠摔在地上，“围了一整晚，居然让他们跑了！联队旗还没拿回来！大场四平是干什么吃的！”
副官站在一旁，大气不敢出，他从没见过旅团长发这么大的火。
过了好一会儿，三浦敏事才冷静下来，脸色铁青地说：“给板垣师团长发电，就说新一团主力溃逃，我部正在追击，联队旗暂时下落不明，將儘快夺回！”
“旅团长，这样说会不会惹怒师团长？”副官小心翼翼地问。
“不然呢？”三浦敏事瞪了他一眼，“难道要说我们围了一整晚，让八路军带著联队旗从眼皮子底下跑了？”
他走到窗边，看著远处的山峦，心里满是不安。
板垣征四郎的脾气他最清楚，若是知道真相，他和大场四平，恐怕都没好果子吃。
而在第五师团指挥部，板垣征四郎收到三浦敏事的电报时，正端著茶杯。
看到“联队旗暂时下落不明”，他的手猛地一顿，茶水洒在军装上，却浑然不觉。
“下落不明？”板垣征四郎的声音冷得像冰，“一个联队，加上旅团主力，围了一个八路军的团，居然让他们跑了，还弄丟了联队旗！三浦敏事和大场四平，是把帝国的脸都丟尽了！”
他一把將电报拍在桌子上，对著参谋吼道：“给我发电！命令三浦敏事，立即扩大搜索范围，就算把平型关翻过来，也要找到新一团的踪跡，夺回联队旗！若是一周內还没消息，他就不用来见我了！”
“哈伊！”参谋连忙应声，转身去发报。
板垣征四郎走到地图前，手指重重戳在新一团的阵地位置。
他实在想不通，被团团包围的八路军，到底是怎么撤走的？
难道阵地上真的有暗道？
还是有其他部队接应？
他盯著地图，眼神越来越锐利：“不管他们跑到哪，只要联队旗还在八路军手里，这场仗就不算完！一定要把联队旗夺回来，不然，第五师团的耻辱，永远洗不掉！”
此时的日军阵地，依旧一片混乱。
大场四平带著人还在徒劳地搜索，士兵们的脸上满是疲惫和迷茫。
拼了一整晚，付出了巨大伤亡，最后却只占领了一个空阵地，连最重要的联队旗都没找到。
另一边，地下军火库的地道里，步艾古再往前挖了两公里后，终於停了下来。
两公里的距离，说长不长，却耗尽了他所有力气。 没有系统的指引，每往前掘进一寸，都要靠著摸索避开可能的塌方，若不是手中这把铲子自带的稳固土层的特殊能力，恐怕他早就在某次坍塌中被埋在黑暗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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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穿越到这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后，他挖过不少地道，可始终是个没经过专业训练的新手。
此刻地道口的泥土还在簌簌往下掉，他盯著那片阴影，索性放弃了继续挖掘的念头。
“算了，先这样吧。”步艾古擦了擦汗，心里盘算著，现在他们藏在地下，小鬼子的搜山队短时间內绝不可能发现，等夜色漫过山头，再借著黑暗的掩护突围，总比现在在未知的地下冒险要强。
他收起铲子，转身往军火库的方向走。
回到军火库，微弱的马灯光线下，新一团的战士们靠著墙壁休息，有的抱著枪，有的靠在弹药箱上，呼吸沉重，脸上满是疲惫。
步艾古看著眼前的景象，心里像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许多熟悉的面孔不见了，原本一千多人的新一团，经过一天一夜的血战，现在只剩下五百多人，而且人人带伤，有的胳膊上缠著绷带，有的腿上还渗著血。
要不是他提前在军火库里藏了些药品，恐怕会有更多战士因为救治不及时而牺牲。
想到这里，步艾古的脚步放得更轻了，生怕惊扰了这些刚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人。
他走到李云龙身边坐下，刚一落脚，就惊醒了浅眠的李云龙。
李云龙的眼睛在昏暗中亮了一下，带著军人特有的警觉，待看清是步艾古，才缓缓放鬆了紧绷的肩背。
他揉了揉眼睛，借著马灯的光，看到步艾古盯著重伤战士的眼神，瞬间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粗糙的手掌拍在步艾古的肩膀上，力道带著几分安抚，声音沉得像地下的岩石：“步道长，咱们是军人，穿了这身军装，就得扛著保家卫国的担子。”
“上了战场，牺牲是早晚的事，別往心里去。”
步艾古点点头，他明白这个道理，可看著这些年轻的生命倒在战场上，心里还是堵得慌。
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小李子，我一直没明白，你们当初遇到第二十一旅团的主力，为什么不跑？以新一团的机动性，应该能突围出去吧？干嘛要在迷回村跟鬼子死磕？”
提到这事，李云龙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腰间的枪套，语气里满是怒火：
“因为命令。”
“刚开始和鬼子遭遇时，我们打了场遭遇战，把他们的先锋部队打退了，我本来都准备带著人撤退，去接应你。”
“可71师的郭宗汾突然派人过来，让我们原地阻击，给他们构筑防线爭取时间。”
他顿了顿，声音里多了几分愤怒：“我不放心，专门给115师师部发了电报，结果师部也让我们遵守郭宗汾的命令。”
“我想著，守就守，等71师的防线筑好了，总会派人来接替我们。”
“我他妈哪能想到，71师那群混蛋根本没打算来接替我们！”
“小鬼子一波接一波地衝上来，我们守了一天，他们连个人影都没派来！”
“我只能咬著牙硬撑，想著等天黑了再撤，多少能减少点伤亡，可到头来，还是折了这么多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