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云龙抽出腰间的驳壳枪，子弹“咔嚓”上膛，对著警卫员张虎吼道：“叫上所有能动弹的人，跟我上！”
坑道外的枪声已经近在咫尺，甚至能听到日军“衝锋”的嘶吼声。
李云龙冲在最前面，张虎带著十几个战士紧隨其后，有团部的文书，还有胳膊上缠著绷带的轻伤员，每个人手里都握著枪，眼神里透著一股“豁出去”的狠劲。
刚衝出坑道，眼前的景象就让李云龙心头一紧：日军已经衝进了战壕，正和新一团的战士们白刃战。
一营长张全福光著膀子，胳膊上缠著渗血的布条，手里举著一把大刀，正和一个日军士兵对峙。
那鬼子的刺刀已经划破了张全福的肋骨，鲜血顺著刀柄往下滴，可他依旧死死按住对方的枪管，突然发力，大刀劈在鬼子的肩膀上，惨叫声中，鬼子重重倒在战壕里。
张全福刚喘口气，又有两个日军端著刺刀衝上来。
“张全福，给老子撑住了！”李云龙大吼一声，抬手对著其中一个鬼子的后背开了一枪。
子弹穿透军装，鬼子踉蹌著倒在战壕里，另一个鬼子见状，立马调转刺刀，朝著李云龙刺来。
李云龙侧身躲过，手腕一翻，驳壳枪顶在鬼子的胸口，“砰”的一声，鬼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鲜血溅了他一身。
“团长！鬼子太多了，兄弟们快顶不住了！”张全福抹了把脸上的血，声音里满是疲惫。
战壕里早已一片狼藉，战士们大多带著伤。
有的靠在战壕壁上，单手举著步枪射击。
有的和日军扭打在一起，军刀与刺刀碰撞的“叮叮噹噹”声，混著惨叫声、怒吼声，在阵地上迴荡。
李云龙抬头望去，只见日军在炮火掩护下，像潮水似的往战壕里冲，有的甚至踩著同伴的尸体，直接跳进战壕。
新一团的防线被一点点撕开，缺口越来越大，再这么下去，用不了多久，阵地就会彻底失守。
“跟鬼子拼了！”李云龙举起驳壳枪，对著衝上来的日军连开数枪，又打倒两个，“兄弟们，咱们新一团没有孬种！就算死，也得拉个鬼子垫背！”
战士们被他的吼声点燃了斗志，纷纷举起武器衝上去。
一个十八九岁的兵，胳膊上还缠著绷带，怀里抱著一捆手榴弹，突然冲向日军人群，拉响引信：“小鬼子，给老子去死！”
“轰！”巨响过后，通信兵和四五个鬼子一起倒在战壕里，鲜血染红了周围的泥土。
李云龙看著这一幕，眼睛红得像要滴血，却没时间悲痛。
又一批日军冲了上来，他举起大刀，朝著最近的鬼子劈去，刀光闪过，鬼子的刺刀被劈飞，紧接著，大刀落在了鬼子的脖子上。
而反斜面的炮兵阵地上，炮兵连长正嘶吼著指挥士兵调整炮口。
“快！炮口转东侧！鬼子从那边包抄过来了！”他的脸颊被日军流弹擦过，一道血痕顺著下巴往下流，却连包扎都顾不上。
炮兵们早已累得浑身发软，填弹的手都在发抖，可没人停下动作。
一个年轻炮兵刚把炮弹塞进炮膛，就瘫坐在地上，嘴角喘著粗气，可看到日军逼近的身影，又挣扎著爬起来，继续调整炮位。
“轰！轰！”
炮弹呼啸著飞出，落在日军包抄部队的人群里，炸起一片烟尘，暂时挡住了他们的脚步。
“再来一轮齐射！瞄准鬼子密集的地方！”炮兵连长指著远处，声音嘶哑得快听不清。 他心里清楚，现在全靠他们拖延时间，多撑一分钟，步艾古的地道就多一分挖通的希望，新一团就多一分活下去的可能。
可日军的包抄部队越来越多，炮火根本挡不住。
“连长！炮弹不多了！”一个炮兵急得大喊。
炮兵连长咬著牙，亲自填弹、击发：“炮弹打完了用枪打！枪没子弹了用炮筒砸！绝不能让鬼子过去！”
前沿阵地上，李云龙的胳膊也被鬼子的刺刀划开一道口子，鲜血顺著袖口往下流，浸湿了刀柄。
张虎护在他身边，腿上中了一枪，只能单膝跪地，用步枪射击，已经打倒了三个鬼子。
一营长张全福一边开枪，一边焦急地问道：“团长，步道长那边还没消息吗？咱们的人快撑不住了！”
李云龙刚要开口，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一阵喊杀声。
不是日军的“衝锋”，而是熟悉的中文吼声！
“冲啊！杀鬼子！”
声音从阵地后面的反斜面传来！
李云龙回头一看，只见步艾古单手各压著一挺捷克式轻机枪，身后跟著挖地道的一个排，正从反斜面衝出来。
密集的子弹像暴雨似的扫向日军，原本还在衝锋的鬼子瞬间被压得抬不起头，纷纷往后退。
步艾古跑到李云龙身边，机枪还在“噠噠噠”响著，嘴上却开著玩笑：“小李子，还活著呢？没被鬼子剁了？”
“活著！老子活得好好的！”李云龙一刀砍死衝上来的鬼子，大笑著回道，脸上的血和泥混在一起，却笑得格外畅快，“你再晚来一步，老子就真交代在这了！”
“活著就好，先把鬼子赶下去！”步艾古继续猛打猛衝，机枪的枪管很快就红了，“地道已经挖好了，隨时能撤退。”
“太好了！”李云龙眼睛一亮，立马对著战士们大吼：“兄弟们，加把劲！把小鬼子赶下去！咱们能撤了！”
“杀啊！”
喊杀声震天动地。
不用李云龙多说，战士们看到步艾古，就知道地道挖通了。
那是活下去的希望！
所有人都像是打了鸡血，原本疲惫的身体又爆发出力量，硬生生將日军赶出了阵地，把阵地重新夺了回来。
来不及休息，李云龙立马下令：“撤退！带上伤员，撤！”
“撤退！带上所有能带走的东西，快！”
战士们迅速收拾装备，在营连长的指挥下，有序撤出阵地。
临走时，李云龙还不忘让人把坑道炸了，里面的弹药、粮食带不走，还有战死將士的尸首，绝不能留给鬼子！
几声巨响后，坑道入口被碎石封死，里面的东西也成了一堆废墟。
等李云龙和步艾古带著人撤到反斜面，炮兵连也快把炮弹打光了，炮膛里只剩下最后几发。
炮兵连长看到李云龙，立马跑过来，指著身边的几门步兵炮，焦急地问道：“团长，这些炮怎么办？带不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