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这鬼市您已逛遍了,是时候回去了。
鬼市內,一袭锦袍的剑奴紧隨於一位青年身后。
只见那青年面容如冠玉,剑眉星目,然面相略显柔和,虽添了几分文雅,却也因此少了几分英雄气概。
“曾叔,师门所託之事,我岂敢不尽心竭力?况且老祖不惜耗费大气运,藉助《云笈七籤》才探得此物藏於阴阳交匯之地。若再拖延几日,恐怕又要落入他人之手。”青年坚定地说。
“那占卜之术虽然神奇,但也不是百试百灵。公子修的纯阳剑诀,在此地待久了,恐怕沾染阴气。而且阴香就快燃尽,半个时辰內我们必须要还阳了。”剑奴提醒道。
青年犹豫片刻,还是答道:“好吧。”
刚转身欲走,忽然面色大变,伸手摊开,但见掌心一枚玉石散发毫光,颤颤欲动。
“找到了?真的找到了?”
剑奴的手微微颤抖,他们二人为找寻这件法器,已在东胜神洲奔波了四年。所幸天不负苦心人,若是將其带回九霄阁,他绝对能晋升內阁长老。
“別急,看看再说。”
青年却比老者稳重得多,一声令下,循著玉石指引的方向走去。
穿过几道街区,但见一方破落摊上,佝僂老鬼举著桃木匣子,里面叠放著一件道袍,氅色如子夜染墨,浮青荧幽,上绣阴阳鱼纹,似在袍面游动。
“难道是青华玄阴氅!”青年喜道。
传闻在三百五十年前,太乙青华大帝得道成仙时,特將其佩剑、道袍、云靴和方冠留在人间,若能集齐,便能破解霞羽飞升之秘。
其所留佩剑,便为紫薇天罡剑,在人间十柄仙剑中排行第七,一直为九霄阁所藏。
而他手中的玉石,乃是从紫薇天罡剑的剑柄上割下来的,自然也与其他套装有所感应。
青年正欣喜之时,却见卖家將桃木匣子合上,小心翼翼递与一名鬼差,脸色即刻阴沉下来。
“公子,怎么办?”剑奴问到。
“別急,不过是一个鬼差而已,若不是身处鬼市,我早就將他炼魂祭剑了。”
青年平復情绪,拾掇好衣衫,上前朗声道。
“晚辈九霄阁弟子姜明,拜见鬼差大人。”
“九霄阁?”
李观正要接过道袍,见到来人,也拱手还礼。
九霄阁位於南瞻部洲,虽比不上蜀山、蓬莱之流,却也出过几位城隍、神將,是有名的仙山福地。
青年又恭敬的说道:“大人,此袍乃是家师故人遗留之物,晚辈有缘得遇,不知大人能否割爱?此恩必不敢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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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態度谦逊,任谁也找不出破绽,况且又搬出了家师,想来鬼差应不会拒绝。
“你师父是哪位?”
李观问道,办事前弄清楚对方背景,是他这些年养成的好习惯。
“家师乃是九霄阁清微道长。”提及家师,姜明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傲然。
李观点了点头:“清微?就是九霄阁那个阳神剑修?我听闻他弟子有个叫司徒钟的,也是个惊才艷艷之辈,不知是否属实?” 听到这番话,姜明眼中闪过一丝阴冷,但迅速掩饰了过去:“没错,我大师兄四岁入道,二十三岁便修成元婴,师父曾言,他百年內或可修成剑仙。”
儘管他神色恭敬,但那一瞬间的微妙变化,却未能逃过李观的锐利目光。忖道:
“此人表面看似步步退让,实则每句话都暗藏志在必得的气势。哼,我方才特意提及司徒钟,果揭见其真面目。此人若是顺风顺水还好,一旦遭遇挫折,只怕立刻弃善从恶。”
李观往返於阴阳两界数十年,早已遍览眾生百態,炼就了一双锐利的眼眸。
况且这青华玄阴氅亲阴辟阳,水火不侵,最適合他这阴魂之体。他刚以三千贯冥钱买下,仅凭一句家师喜欢,便要割爱,確是不可能的。
“抱歉,此袍我也很是喜欢,烦请转告家师,睹物思人不如亲自造访。清微道长的道行高深莫测,能一日之內遍览三山五岳,若能亲临友榻,相信那位故人定会倍感欣喜。”
李观拱手还礼,微笑致歉。
笑话,跟我扯大旗,你还嫩了些,有种便叫清微来地府找我。
“这。”
姜明没料到他会拒绝得如此乾脆,又见其转身要走,情急道:
“站住!”
“姜明!你还有何事?”
李观猛地厉声呵道,便如闷雷炸响,面色浮现青光,再配上青皂袍和无常冠,令人胆寒。
“小,小人不敢”
姜明面色煞白,良久才平復心神。想到方才的怯弱,心头莫名涌上一丝恨意。
“晚辈想和大人打个赌,不知大人可有兴趣?”
“和鬼差打赌,你可知会有什么后果?”李观呵呵冷笑。
姜明硬著头皮回道:“凡人和鬼差打赌,当然是有死无生。可修行之道,本就窃阴阳,夺生死,吾辈中人无凡俗禁忌。况且大人识节明理,想来不会欺辱我这后生。”
“好一个窃阴阳,夺生死,这些是你师父教你的?”
李观平静的质问,却有一股压迫感袭来。往大了说,这三界眾生,哪一个不归地府管?即便是混元一炁太乙金仙孙悟空,择日也要拘来修罗殿审判。
当然审不审得,反正先拘再说
別说姜明这黄口小儿,即便是他师父清微真人,也不敢在地府说什么窃阴阳,夺生死,除非是嫌命长了。
姜明噤若寒蝉,有些话私下里尚可提及,但在檯面上却不宜妄言。
方才他一时口快,不慎露出破绽。此事可大可小,他也只能三缄其口。
“不过我对你的赌局很感兴趣,你且说来。”
李观又恢復了笑容,姜明只觉压力瞬间解脱,几次三番被压制,心中更觉羞怒。
他在宗门里也是天之骄子,年纪轻轻便修行到金丹巔峰修为,若论境界实力,不知比李观要高多少。
如何经受过这番挫折?但身处鬼市,便如待宰羔羊一般,也只能勉强道:
“大人请看袍底,若不出意料,应有一排小字,此乃故友亲笔所书。若,若大人能辨识此字,晚辈自当不再打扰。倘若大人未能识得可否恳请大人將此道袍归还於我?”
李观笑道:“你这如意算盘打得太好了,若是我识得此字,你拿什么补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