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的一个清晨，林小灵一早就起身了。
她利落地将猪肉提前送完，回到家中时，日头才刚刚升高。
一进家门，她就翻出了自己那个早已准备多时的小布包。
她仔细检查著里面的物品：母亲给的那把品相不错的玉锄、从老猎人那里买来的兽皮地图和残破短剑、一小捆结实的麻绳、一个水囊、几块用油纸包好的干粮饼子、一小包止血化瘀的普通凝血散，还有她的手抄版《百草初识》笔记。
这就是她目前所能准备的全部行当了。
“爹，娘，我进山去了。”小灵背好小包，对着父母说道。
王腊梅立刻从厨房里追了出来，脸上写满了担忧，手里还拿着一个刚塞了馅的馒头：“灵儿，一定要小心啊！就在山外围转转，千万别往深处去！”
“遇到野兽赶紧跑，记得看天色，一定要在天黑前回来”她一边嘱咐，一边将热乎乎的馒头塞进女儿怀里。
林大勇停下磨刀的手，看了看女儿，对妻子摆了摆手：“行了，腊梅，孩子长大了，总得自己去闯闯”。
他转头对林小灵沉声道，“记住你娘的话，安全第一。”
“嗯！爹，娘，你们放心，我晓得轻重！”林小灵重重点头，在母亲忧心忡忡的目光注视下，转身走出了肉铺，朝着镇外落霞山的方向走去。
直到女儿瘦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口，王腊梅还倚在门边望着，喃喃道：“这孩子…山里要是有个万一…”
林大勇走到妻子身边，目光同样望着女儿离去的方向，沉声道：“修行之路，千艰万险。灵儿已经长大了，有自己的路要走。我们总不能一直跟着她”。
“她要走出去，才能见到更广阔的世界。”
林小灵踏着晨间小路，走出了飞云镇。
通往落霞山的是一条被行人踩出的土路，起初还算平坦，路两旁是开阔的田地和零散的农舍。
越往前走，人烟越稀少，道路也逐渐变得崎岖，两侧开始出现茂密的灌木丛和高大的树木。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和泥土的清新气息，偶尔能听到几声清脆的鸟鸣。
她不是第一次来落霞山外围，以前也曾跟着父亲或镇上的猎户来过几次，捡过柴火，采过野菜。
但独自一人深入，还是头一遭。
她记得有一次跟父亲来时，差点被一条藏在草丛里的毒蛇咬到，幸亏父亲眼疾手快；还有一次，突然下起暴雨，他们在山里迷了路，绕了好久才找到方向。
山林看似宁静，却处处潜藏着未知的危险。
按照从阿牛那里听来的信息和兽皮地图的指引，她的目标是落霞山西侧的那片山坡。山路难行，藤蔓缠绕，碎石遍布。
有一段路，地图标注的小径被新生的灌木掩盖，她绕来绕去，差点迷失在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的林木之间。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照着太阳的方向，回忆着地图上山脊的走向和记忆中阿牛的描述，磕磕绊绊地，总算是找到了那片据说生长著凝血草的区域。
此时，日头已经升得老高。
她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汗珠，早上吃的那点东西早已消耗殆尽，肚子咕咕叫了。
顾不上立刻搜寻，她找了块相对干净的大石头坐下，掏出干粮和水囊，小口小口地吃了起来。
冰冷的粗面饼子就著清水，滋味实在算不上好，但能缓解饥饿和疲惫。
休息片刻，恢复了部分体力，林小灵立刻打起精神，拿出玉锄，开始在山坡上仔细搜寻。她瞪大眼睛，不放过任何一片草丛石缝。
然而，期望中“蓝汪汪一片”的景象并未出现。如今只剩下一些被采摘后残留的断茎和零星几株明显还未长成、不值钱的小苗。
显然，已经有人先她一步采摘了。
她不甘心，又以这片区域为中心，向四周仔细扩大搜索范围。汗水沿着她的额角滑落，沾湿了衣襟。
忽然，在她拨开一丛茂密的蕨类植物时，几株叶片呈锯齿状、顶端开着不起眼小黄花的植物映入眼帘。
“这是…清心草？”林小灵心中一喜，连忙掏出笔记对照。
没错，正是清心草，虽然比凝血草常见，但也是炼制一些清心净神类低阶丹药的辅料，灵药铺也会收购。
她小心地用玉锄挖出完整的根系，抖掉泥土，用早就准备好的软布包好。
在搜寻的过程中，她也发现了一些令人不安的痕迹——几处被踩倒的草丛，形状不像人为；一坨新鲜的、带着腥臊气的粪便；和几个清晰的的爪印，比家猫的爪印大上数倍。
她所处的位置已是落霞山的外围深处，树木更加高大，阳光难以完全透入，偶尔传来的几声怪异鸟叫，都让她心头一紧。
她知道，这里并非绝对安全，很可能有低阶妖兽出没，她立刻更加警惕起来，动作也放得更轻。
眼看日头偏西，林中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暗，林小灵不敢再多做停留。她清点了一下收获：五株清心草，以及两株年份很浅的聚气草。
虽然远未达到预期，但总算是第一次独自进山没有空手而归。
她将小包重新系好，握著拣来木棍，凭借著记忆和来时在路上做的标记，加快脚步，沿着原路返回。
当她终于赶在天色完全黑透之前，看到飞云镇那熟悉的灯火时，一直紧绷的心弦才彻底放松下来。
她记得百草堂的伙计说过，新采的灵草若不及时处理，灵气会很快消散。
于是，在回家之前，她先拐去了百草堂。
掌柜的检查了她带来的几株灵草，点了点头：“清心草品相尚可，聚气草年份太浅。一共给你两块下品灵石吧。”
握著那两颗泛著微光的灵石，林小灵心中那点因收获不佳而沮丧，瞬间被喜悦冲散了！。
这是她真正依靠自己对丹道的知识和努力，赚来的第一笔灵石！。
她小心翼翼地将两颗灵石放进贴身的小包里，脚步轻快地朝着家的方向跑去。
夕阳的余晖将她的小脸映得红扑扑的。
虽然这次进山收获也不多，但终究是迈出了第一步。
前方的路还很长，她相信，只要坚持下去，总能攒够学习炼丹花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