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故陡生!
只听齐妃“哎呀”一声惊叫,她怀里的松子猛地挣脱,如同一道灰色闪电,直直朝着吉贵人扑去!
“啊——!”淳常在的尖叫声即刻响起。
吉贵人吓得魂飞魄散,眼睁睁看着那只利爪尖牙的畜生在自己瞳孔中急速放大,竟僵在原地动弹不得。
千钧一发之际,曹琴默一手疾伸,用手臂护住吉贵人的头脸,另一手猛地将她往自己怀里一带,两人齐齐向后跌倒。
只听得猫爪划过皮肉的细微声响,以及曹琴默压抑的闷哼。
“娘娘!”
“小主!”
音袖和吉贵人的大宫女桑儿几乎同时扑跪过来。
曹琴默脸色微白,左臂上几道鲜红的抓痕触目惊心,她却强忍着疼痛,先低头看向怀里的吉贵人:“吉贵人,你怎么样?”
吉贵人这才回过神,猛地捂住腹部,脸上血色尽失,痛呼出声:“啊!我的肚子……好痛!我的孩子!桑儿,我的孩子!”
桑儿吓得魂不附体,带着哭腔喊道:“小主!小主您怎么样啊!”
皇后眼中飞快闪过一丝计划被打乱的失望与懊恼,刚想开口掌控局面,年妃却抢先一步,厉声呵斥周围呆若木鸡的宫人:“都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她指挥若定,气势凌人,“你们几个,小心扶起吉贵人,立刻送回延禧宫安胎!你,还有你,去把瑾嫔扶起来,仔细着点!”
紧接着,她目光锐利地扫向地上那滚落的香饼和试图溜走的猫,对颂芝下令:“颂芝,去!把吉贵人那香饼给本宫捡起来,收好!再带几个人,把那肇事的畜生给本宫捉住,严加看管!待会儿让太医一并查验!”
她环视众人,声音带着凛冽,“本宫看,今日之事绝非意外,分明是有人蓄意算计皇嗣!本宫奉皇上之命协理六宫,绝不容此等阴毒之事!”
皇后见年妃三言两语便控制了场面,不仅稳住了人心,更将关键的证物——香饼和猫都掌控在手,脸色瞬间阴沉如水,厉声道:“年妃!这里是景仁宫,还轮不到你来放肆!”
年妃毫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迎视着皇后,语带讥讽:“容不得臣妾放肆,今日臣妾也放肆了!宫里孕妇接连出事,这次又是在皇后娘娘您‘特意’举办的赏花宴上!”
她刻意加重了“特意”二字,继续道,“臣妾为了皇上,为了大清皇嗣,不得不防!皇后娘娘若觉得臣妾处置不当,有什么话,不如稍后亲自向皇上分说吧!臣妾方才已派人去养心殿禀报皇上了!”
年妃这番话,几乎是赤裸裸地指控皇后与此事脱不了干系,暗示她屡次对皇嗣下手。
在场众人心中皆是一凛,回想今日种种——皇后坚持举办赏花宴、剪秋适时抱出躁动的猫、淳常在诱导吉贵人取出香饼……所有线索,似乎都隐隐指向了景仁宫的主人。
园中气氛,瞬间降至冰点。
吉贵人凄厉的呼痛声在花园中回荡,她双手死死护住腹部,额上沁出细密的冷汗。
最终还是皇后强自镇定下来,指挥宫人:“快!先将吉贵人扶到本宫的侧殿安置!动作轻些!”
吉贵人被小心翼翼地挪往侧殿,嘴里仍不住呻吟着“孩子……我的孩子……”。
太医很快奉命赶来,为首的仍是院判章弥,身后跟着两位太医。
皇后见到是他,紧绷的心弦稍稍一松。
章弥向来唯她马首是瞻,她一个眼神示意,他应当明白此事该如何做,也让那不该存在的隐患“顺其自然”地消失。
她心中已认定,吉贵人这胎,今日必定是保不住了。
然而,皇后不知的是,章弥之前已经得了曹琴默的话。让他一定要保住吉贵人的孩子,章弥心中已然有了决断。
就在章弥等人进入侧殿诊治后不久,太后闻讯匆匆赶来。她面色沉凝,目光扫过神色各异的妃嫔,最后落在皇后那强作镇定的脸上,心中已明白了七八分。
她暗叹一声,这个侄女,终究还是太沉不住气了,还要她来收拾摊子。
太后缓步上前,声音带着威严:“哀家都听说了。宫中竟发生此等骇人之事,惊扰皇嗣,绝不能轻纵!哀家在此宣布,此事定会彻查到底,必会给吉贵人、给皇上一个交代!”
她这话既是安抚,也是宣告主导权。
随即,太后将目光转向紧握着证物的年妃,语气缓和了几分,却带着命令的意味:“年妃,你今日护持有功,哀家心中有数。如今哀家既已出面,便将那证物一并交给哀家吧。后宫之事,自有哀家为你等做主。”
年妃闻言,心中顿时涌起强烈的不愿。
她并非怀疑太后会包庇戕害皇嗣的真凶,太后怎么说也是皇上的亲额娘。
可这件事可是让自己立功的机会,证据在手,优势在手,若就此交给太后,岂不是如同自己种树却让他人摘了桃子去?这让她如何甘心?
她攥紧了袖中的手,面上努力维持着恭敬,语气却带着倔强:“回太后娘娘,臣妾蒙皇上信赖,协理六宫事务,遇此祸事,自然要尽心竭力查个水落石出,不敢因畏难而劳烦太后娘娘圣体。”
她刻意强调“协理六宫”之责,试图守住主导权。
太后凤眸微眯,凝视着年妃,周遭空气仿佛都因她目光中的威压而凝滞。
她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字字千钧:“年妃……你这是要抗旨吗?”
“臣妾不敢!” 年妃心头一凛,立刻屈膝,太后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在她的脊梁上。
她深知“抗旨”二字的份量,即便心中再不甘,此刻也不敢再硬顶下去。
她咬了咬牙,正准备无奈屈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