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没回头，“不必了，留一个就够了。
莲儿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气得悄悄咬紧了牙关。
就差了半步！
如此年轻俊朗的客人，真能留下来简直就是福气。
可奈何，李言已经发话了。
莲儿默默地瞥了青儿一眼，只好转身向外走去，心里一阵暗暗的恼怒。
门口，老鸨眼巴巴地看着这场景。
虽说莲儿被拒绝了，但至少青儿留下了。
或许只要把李言伺候好了，李言还能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跟她计较？
转眼莲儿已经离开，青儿倒上了一杯茶，拿在手里吹了吹热气，这才走到李言跟前。
“公子，请用茶。”
李言扭头扫了她一眼，接过茶杯泯了一小口。
还别说，这茶还不错。
想来也是，这里的装修奢华得怕是能跟皇宫掰掰手腕了。
在茶水这些细节上自然也不会掉链子。
眼见李言一直打量着楼下，青儿紧张地攥紧了小手。
“公子看着面生，大概是第一次来醉香楼吧，可要奴家为公子介绍介绍？”
李言的眼神落在了舞台上的假山上。
“那水车，还有假山，可都是真的玉？”
青儿眼底有了些喜色。
肯搭理她，那她就有机会！
“公子慧眼，那些的确都是真的玉，乃是出自西南的夜光玉。现在灯火通明还看不出效果，等夜深熄了烛火，那水车假山都会发光呢！”
李言心头微微一动。
出自于西南！
似乎，华贵妃的父兄就在西南边疆？
听洛清然说，再过些时日，就是边疆将帅回京述职的日子了，到时候兴许还能见见他们。
说话间，下边很快又有了许多姑娘们的叫声，然后便是一个富态的身影走进了大堂。
与齐武的情形十分的相似，这胖子也抬头扫了一眼楼上，眼神里似乎还有些倨傲之色。
只是转眼看见了李言后，这胖子竟然也露出一副见了鬼的神情，随后连忙连滚带爬地开始上楼。
青儿就在李言的身边，这一切，自然也都落在了青儿的眼里。
青儿捂住红润的小嘴眼眸含笑，“这位大人，似乎也是为公子而来的呢！”
李言神色平淡，“你可认识他是谁？”
青儿惊讶，“公子不认识他？他是礼部尚书范齐的儿子范生。”
李言眼神略微波动了一下。
礼部！
朝堂六部之中，现在半点接触都没有过的，似乎也就只剩下礼部了。
连吏部，至少都开始在他眼皮子底下塞人。
不多时，范生喘着粗气上来了。
看得出来，这厮一身肥肉，上这四楼属实是把他累得不轻。
“大人！在下范生，见过李大人！”
说罢，范生抬脚走进门，瞧见门口的老鸨，还挤了她一下，差点把她挤了一个跟头！
李言仍旧并未回身，只有声音传向了身后，“你应该并未见过我，为何前来拜会？”
范生弯着腰，神色似有些尴尬，“回大人的话，家父礼部尚书，父亲前两日才刚刚告诫过我，若是见了您务必要恭敬，万不可冲撞了半分，否则他也救不了我。”
范生说着挠了挠头，“在下脑子愚笨，但知道父亲定不会害我的，如今既然真的见到了您，那在下便干脆主动来拜会一番，如此至少大人应该不会责罚我了。”
李言颇有些讶异的回头望了一眼。
这胖子他是真傻还是假傻？
嘴上虽说自己脑子愚笨，但干的却是最聪明的事。
不像那个看起来精明的老鸨。
见李言回头，范生居然还嘿嘿傻笑了一下。
看得李言忍不住失笑，“范公子倒是有趣，回去给你父亲带个好，便祝他长命百岁吧。”
“长命百岁？”范生思索着重复开一句，“如此甚好！在下替家父谢过李大人吉言！”
李言点头，“去玩吧，不必顾忌我在这里。”
范生直起身子点头，“在下明白了，谢过大人！”
说完，范生转身，脸色颇有些奇怪的离开了。
怪事！
父亲怎么会视李大人如洪水猛兽般呢？明明李大人如此和善！
到了门口，见老鸨还在这，范生也不知道她在此作何，干脆冷喝了一声。
“让开！”
“告诉你，今晚上务必要把李大人照顾好咯！这边出了任何事情，都可以来找我，听懂了？”
老鸨神色惊恐，“听懂了听懂了！”
范生这才离开。
这边的事情，李言倒是也有听到，不过并没有理会就是了，李言早就继续观察楼下了。
身边，青儿收回惊疑的目光，随后便忍不住扭头望着李言的侧脸。
“公子还当真是神奇呢！”
李言把空掉的茶杯给她，“如何神奇？”
青儿接过，立刻回去又倒了一杯，回到李言的身侧，红唇在茶杯边上细细吹着风。
“范公子也是醉香楼的常客了，奴家可从未见过范公子像今日这般和善过。”
李言见他还在吹着茶杯上的热气，伸手直接抢了过来。
“在我面前，许多人都很和善，但除了你们家老鸨。”
青儿瞳孔微微收缩，脸上却微微叹息，显露出几分楚楚可怜。
“整个京城的青楼，妈妈待我们，应该算是最好的那一个了。”
“妈妈她也不容易，醉香楼看着人声鼎沸，实则每日的花销都是天文数字，稍有不慎，怕是就要亏了银子。”
李言失笑，“行了，你也不必为她开脱了，让她先下去吧，我还不至于真要跟她计较些口舌之快。”
青儿神色一喜，连忙微微躬身，“谢过公子！”
门口，老鸨惊惧的神情总算是松垮了下来。
“大人，都是奴家有眼不识泰山，奴家给您赔罪了！您放心，您要的人，奴家这就给您送来！”
李言心中兀自一笑，仍旧是没有回话。
这一点小事，他是真没放在心上。
老鸨快速离开了，青儿留下继续与李言说这话。
等到不到一杯茶的时间，老鸨便脚步匆匆迅速回来。
“李大人，人我给您带过来了，还有什么需要的您可以和青儿说，奴家就不在这碍大人的眼了，大人玩得尽兴！”
说完，老鸨一拉身后的人，给她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