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宴舟愣住!
沉晚禾还得过抑郁症?
半晌,他低吼,“你胡说!”
一定是欧阳凯故意骗他的,他这人一向满嘴谎言。
“我胡说?呵!这可都是我派人去查的,证据确凿,千真万确。”欧阳凯道,“七年前,大二暑假的时候,你们分手后不久,沉晚禾就去医院做了流产手术,那个孩子应该是你的吧。这之后,她就得抑郁症了,还休学了半年。”
欧阳凯的话好象一把尖刀一样,将薄宴舟的心刺了一个血窟窿。
他愣愣地站在那里,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欧阳凯看着他,啧啧叹道,“薄宴舟啊薄宴舟,难怪沉晚禾她不要你。原来你连人家怀过孕流过产也不知道。人家得过抑郁症也不知道。你说你在干什么呢?我劝你还是趁早放弃吧,有这样的刺在心里,沉晚禾她怎么可能会接受你呢?”
欧阳凯后面刺他的话,薄宴舟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他脑海中只想着那几句话,她怀过孕,流过产,得过抑郁症。
她怀的是他的孩子,为什么她不告诉他?
这七年来她原来经历了这么多、过得这么难吗?发生这样的事为什么到现在她也不告诉他?
她一次又一次地拒绝他,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薄宴舟手脚发冷。
为什么他从来不曾去查一下她这七年来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他只顾着追求她却没有真正地去关心她?甚至因为她的拒绝用卑劣的手段来强迫她回到他身边。
连欧阳凯都知道这些事,他这个当事人却不知道。
薄宴舟,你真的该死!
他捂住胸口,缓缓跪在地上,痛苦万分。
欧阳凯见他这样,吓了一跳。
“喂,你不会心肌梗塞了吧?要不要给你叫救护车啊?”
薄宴舟没理会他的冷嘲热讽,他踉跟跄跄站起身,朝街上走去。
他要亲自去问她,问问她当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沉晚禾并没有立刻回去,她在车上越想越生气,干脆找了一个律师事务所,去咨询象她这样子的情况,打官司要怎么打,要打多久。
律师事务所的人表示,根据《劳动合同法》规定,劳动者提前三十日以书面形式通知用人单位,可以解除劳动合同。试用期内提前三日通知即可。
象她这样子的情况,不用打官司,她可以直接向劳动监察投诉,申请劳动仲裁。如果医院不办理手续导致她不能入职新单位,还可以要求其赔偿实际损失。
沉晚禾松了一口气,看来薄宴舟就是欺她不懂,想吓唬她。还好她没被他吓到。
不过自动离职要一个月还是打乱了她的计划,越城那边的医院不一定能等她这么久。这样的话她又得重新找工作。
想到这里,沉晚禾又头疼起来,对薄宴舟的恼怒又加深了一层。
他就是求爱不成就开始报复!
沉晚禾心情泱泱地回到小区,上了楼,没想到竟然看到薄宴舟坐在她家门口,手里夹着一支烟。
薄宴舟听到脚步声,缓缓抬头,当看到是沉晚禾的时候,他急忙站起来,将烟丢在地上头踩灭。
沉晚禾看了眼地面,明显有几根烟头,还有满地的烟灰。不由蹙眉,“薄宴舟,你要抽烟麻烦到别处去,别弄脏了我家门口。”
薄宴舟什么都没说,他只是看着她,一动不动。
他恰好挡到门了,沉晚禾不悦地推开他,“走开,别挡住我开门。”
薄宴舟被她推到一边,沉晚禾拿出钥匙开门,心里却有一丝疑惑。
怎么回事?平常她这样薄宴舟一定会说些什么的,怎么今日这么沉默?
突然,一双手从背后伸过来,薄宴舟抱住了她。
“薄宴舟你干什么?”
沉晚禾下意识要拉开他的手,薄宴舟却紧紧抱住,将脸贴到她脖颈处。
沉晚禾感受到了,他的身子甚至微微颤斗着。
“晚禾,对不起。”他痛苦喃喃道。
“薄宴舟你吃错什么药了?你给我放开。”沉晚禾拍打他的手。
有人恰好下楼,沉晚禾又急又臊,只好先走进来再说。
但被薄宴舟紧紧抱着,连走进来都花费了她好大功夫。
她关上门,恼怒地转过头来,“薄宴舟你够了!”
薄宴舟终于松开了她。
沉晚禾瞪着他,“薄宴舟,我刚刚问过律师了,你们禁止我辞职是违法的事,我可以向劳动部门投诉,申请仲裁。只要提交辞职书满三十天,不管医院批不批我都是离职的。哼,你别想用这个威胁我。”
“我不威胁你了,我以后再也不威胁你了。”薄宴舟伸出手,想要抚摸她的脸。
沉晚禾觉得奇怪,下意识后退一步,疑惑地看着他,“薄宴舟,你到底想干什么?”
薄宴舟定定地看着她,颤斗着唇瓣,“晚禾,七年前……七年前那个孩子,是我的吗?”
沉晚禾身子猛地僵住!
薄宴舟走上前,扶着她的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怀孕了?”
沉晚禾身子轻微颤斗着,好一会儿,她才忍住,强笑,“告诉你又怎么样?告诉你,你会为它负责吗?你会让它生下来吗?”
薄宴舟抓着她肩膀的手不由变紧,“你觉得我不会负责吗?如果当年你告诉我,我一定不会跟你分手,我会娶你,让你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
“所以你是在怪我,怪我不跟你商量就把孩子流了?”沉晚禾看着他,眼睛已经蒙上了一层水雾。
薄宴舟心里蓦地一痛,“不是的,我没有要责怪你的意思。”
“你就是!你就是在责怪我!”沉晚禾突然愤怒地推开了他,“薄宴舟,你以为孩子是我流掉的吗?它是自己掉的!我妈逼着我去打胎,我不小心摔落楼梯,它就离开我了。”
这段往事时隔七年第一次从她口中说出来,就好象将结好的伤疤再一次用刀割开,鲜血淋淋,痛得她皱了眉。
原来孩子是自己流掉的?薄宴舟愣住了,呆呆的站在那里。
沉晚禾痛苦道,“你以为我不难受吗?流产流得不干净,还要去刮宫。我一个人躺在冰冷的病床上,任由冰冷的器械在我身体里搅动。这种痛苦的感觉你永远也感受不了。”
薄宴舟听得心揪了起来,想要抱住沉晚禾安慰。
沉晚禾却一把推开,哭着道,“胎儿掉落的那个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孩子对我说,爸爸不要她了,妈妈也很为难,所以她就走了。薄宴舟,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你!你当初为什么要说那样的话?如果你不说那样的话,我就不会跟你分手,孩子或许就不会走了。”
这些年的痛苦她急需一个人为她分担,她知道胎儿掉了怪薄宴舟很牵强,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做,甚至连分手都是她主动提出来的。
可是此时她不管,凭什么所有的痛苦都是她一个人承受?他也该承受一部分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