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呼呼”
月夜下,风吹过雅丹魔鬼城发出诡异的声音,如魔鬼般嚎叫,如亡魂般哀悼,让人毛骨悚然。
陈青璇细听了一会,对吴尘不满道:“这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不过是风穿过这片区域產生的独特回声而已。”
这场沙尘暴来得快去得也快,但是依旧有不小的风沙从吴尘的衝锋衣领口灌入,硌得他脖子生疼。
吴尘侧耳细听,说道:“我说的不是这个,你们有没有听到驼铃声?”
两女面面相覷,纷纷摇头表示没有听到。
陈青璇疲惫地说道:“吴尘,少在这装神弄鬼!我们是来寻人的,你有这个閒工夫不如看看星象,让我们见识一下你的真本事?”
吴尘摆手打断了她的质疑,辨別了一下声音的方向,朝著一处沙丘跑去,手脚並用攀爬到顶。
“你们快来!”他扭头认真地朝两女招手道。
陈青璇半信半疑:“莫非他真的发现了什么?”
阿丽娜摊开双手,耸了下肩膀:“不知道,要不我们信他一回?”
等她们攀爬到沙丘顶上,来到吴尘身边,果然听到了铃鐺的声音。
“当当”
远处传来若有若无的驼铃声,那声音清澈悠扬,仿佛穿越了千年的时空,在夜空中迴荡。
阿丽娜吃惊地看了一眼吴尘:“他是怎么提前发现的?莫非他的听力比我这个特种兵还要厉害?”
陈青璇突然睁大了眼睛:“那是什么?”
三人不约而同地望向驼铃声传来的地方,从风化的雅丹沙丘后面,一支古老的商队正缓缓出现。
隔著数百米,驼队的轮廓在月光下依旧清晰可见。
领头的白骆驼脖颈上掛著鎏金铃鐺,每走一步都盪起清脆的铃鐺声。后面跟著二十几头骆驼,驼峰两侧都掛著大包小包的行囊。
商人们裹著鲜艷的头巾,五顏六色的衣衫,面上大多蒙著一层面巾,防止风沙入口。
他们有的步行,有的坐在驼峰上,一副风尘僕僕的样子,但是有的边走边交谈,有的抬头远眺,能感受到此行收穫满满的喜悦。
“你看那些骆驼的脚”阿丽娜睁大了眼睛,指著远处的商队说道。
那些骆驼的脚掌明明从坚硬的盐壳上走过,却像踩在上一样陷入进去。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当那些风化的雅丹山丘挡住商队前进的道路时,人和骆驼竟然直接一阵模糊,就像穿过一层雾气般穿山而过。
“我的天哪,这是海市蜃楼吗?”阿丽娜对著陈青璇和吴尘问道。
吴尘记不清是在书上看到过,还是听爷爷说过,这一幕似曾相识。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他很想在两位美女面前露一手,却在关键时刻卡壳了。
陈青璇扭头瞥了一眼两人,嘴角露出一抹弧度:“吴尘,你不是跟著吴爷爷学了不少本事吗?这个诡异现象如何解释?”
吴尘一时半会想不起来,只好装作没听见。
他心中暗暗著急:“怎么关键时刻会忘记呢!我记得好像是一句口诀来著誒呀,真是丟人!”
尷尬时刻,幸好阿丽娜的一声惊呼,替吴尘解了围。
阿丽娜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老大,指著远处说道:“天哪!你们快看,那是古代的骑兵。”
骆驼商队消失不久,一支近千人的西域骑兵缓缓前进,他们头戴毡帽,肩披青铜胄,胸前绑著牛皮胸甲,里面穿著对襟毛织短袍,脚踩翘尖高筒皮靴,腰佩弯刀。
阿丽娜痴迷华国古文化,嘴里喃喃自语:“这就是以前的楼兰骑兵吗?感觉在看歷史影片一样,太神奇了。
这时候,吴尘还在冥思苦想,突然想起了一些什么,嘴里开始神神叨叨起来:“发丘印,摸金符,死门香灭鬼断路窨子棺,青铜槨,八字不硬绕路躲竖葬坑,匣子坟,铁链锁棺血浸门”
陈青璇闻言皱了一下眉头,她对风水堪舆之术並不感冒,儘管港城对风水十分痴迷,她也知道这些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存在即合理,但是心中依旧十分抗拒。
陈青璇受父亲的影响爱上考古,年纪轻轻已经是牛津大学考古博士学位,研究的是古埃国歷史和文物,最近华国和埃国合作考古,对萨卡拉遗址进行挖掘,她正好有幸参与其中。 她对这些灵异现象更喜欢用科学来理性分析,觉得吴尘此刻犹如神棍一般,心中暗暗后悔带他一起进罗布泊。
陈青璇不满地轻咳一声后,说道:“阿丽娜,这些都是千年前的古楼兰骑兵,之所以感觉像看电影一样,因为罗布泊磁场异常,千年前的场景被磁场记录下,今晚在磁暴的影响下,回放了这一幕。”
阿丽娜点点头:“原来是这样,我听爸爸说过故宫当年看到的宫女幻影事件,也是因为宫墙里的四氧化三铁与雷电磁暴作用,看来眼前的这些景象也是因为磁暴作用。”
吴尘脱口而出:“这是阴兵过境。纸人笑,阴兵行,夜半唤名莫回应爷爷让我背的口诀里有这一句,恐怕有些超自然的现象,以目前的科学也暂时解释不了。”
陈青璇眉头皱得更紧了,“你的意思是这些东西並非磁暴回放当年的影像?虽然港城痴迷风水,相信鬼神,但是我始终相信科学,少在我面前装神弄鬼。”
阿丽娜耸了一下肩膀,不明白两人的关係怎么变得有点紧张,伸手轻轻拉了一下陈青璇的手。
吴尘没打算继续和陈青璇爭辩下去,扭头看向楼兰骑兵。
阴兵过境並非子虚乌有。唐朝《纪闻》记载开元年间洛阳夜现数万兵甲夜渡洛水;《异闻录》记载了刘怀清夜遇鬼兵等等;就连1976年塘山大地震也有救援部队路遇不明车马事件
这支楼兰骑兵好像护送著什么重要的人物,骑兵队伍的中间,是两排身著白色长袍的祭司,她们行走在一辆双马牵引的双辕马车两边。
这种双辕马车是从汉朝流传过去的工艺,西域诸国便参照中原制式製造出这种马车,用於皇室出行和外交接待。
马车装饰奢华,犹如镶金步輦,这有点类似秦朝的青铜战车,上方撑著一顶巨大的华盖,薄纱垂帘,若隱若现看到上面端坐著一位身披猩红长袍的大祭司。
军旗猎猎,彩带飘飘,这美轮美奐的西域风情將三人迷得目瞪口呆,傻傻地站在雅丹沙丘上目送这支一千多年前的队伍。
大祭司面罩红色纱巾,无法看清面孔,当车輦经过三人不远处时,大祭司突然转头,取下头顶的兜帽,露出一头黄褐色的长髮,充满异域风情的脸上戴著一方神秘面纱,一双宝蓝色的眼睛直直望向吴尘。
吴尘感到一阵刺骨的寒冷,不由打了个冷战。
“不对劲,怎么感觉马车上的那位大祭司在看我!”吴尘嘴里喃喃自语。直觉告诉他,马车的华盖纱幔下,有一双眼睛仿佛透过千年时空看过来。
隨著队伍前进,那双眼睛终於从他身上收走,但是吴尘犹如坠入九幽地狱中,无法挣脱出来。
好像脑电波受到某种强大磁暴的影响,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看到队伍进入一个巨大的山谷。
他们长驱直入,走进一座神殿,来到一个巨大的圆形祭坛前。祭坛上好像放著一根奇怪的巨木,祭坛四周被几百根刻满古老文字的血色胡杨木环绕,成太阳射线状。
白衣祭司们手持黄金匕首,分別割开献祭牲畜的喉咙,鲜血顺著祭坛沟槽流淌,最终匯入中央的祭坛地下。
大祭司手捧一本金书,嘴里开始念动符咒。
“坎尼苏塔克,普尔纳雅克”
大祭司的吟诵声在吴尘脑中迴荡,但是他根本听不懂这些古老的语言,应该是楼兰语,属印欧语系吐火罗语支,现代仅存少量文书残片。
大祭司一步步走上祭坛,来到一根玉石材质的巨木前,巨木上挖有一个方形的空间,上面竟然安放著一具贴满符咒的石棺。
红袍大祭司手捧金书,绕著巨木行走,嘴里继续吟诵晦涩难懂的咒语,隨著一阵金光迸发,金书竟然缓缓悬浮在空中。
隨著祭祀仪式进行,那本金书散发出金色的光芒,仿佛在镇压石棺中的东西,一股股黑气从石棺散发出来,渐渐被金光压制
“吴,你怎么了?快醒醒!”阿丽娜用力摇晃著吴尘的肩膀,她的呼喊將他从梦境中拽回现实。
吴尘头晕目眩,张开了眼睛,眼前露出阿丽娜那张混血美女的脸孔,他脑袋一片空白,愕然问道:“阿丽娜,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青璇著急寻找爸爸下落,不满道:“你不用装神弄鬼,搞得好像刚才中邪一样,我们还是赶紧出发吧。”
吴尘不明白陈青璇为什么这样说,有点摸不著头脑,脑袋中还是晕晕沉沉,梦境中的景象也好像记不清了。
阴兵过境这一幕虽然诡异,但是陈青璇和阿丽娜並没有过多联想,她们掉头走下雅丹沙丘。
陈青璇眼看吴尘还发呆站在原地,不由生气地喊道:“吴尘,你还要发呆到什么时候?我们可不等你了。”
“陈,我感觉吴是有点本事的,刚才他还会掐指算命,测出我们的爸爸还活著”
陈青璇闻言嘆气道:“阿丽娜,你还真信他啊!我劝你离他远一点。”
阿丽娜吐了下舌头,识趣地闭口不谈吴尘,抱怨道:“见鬼!我们还要將越野车从沙地里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