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炎狱退敌(1 / 1)

秘道里的风裹着土腥味,吹得人衣角发颤。董萱儿掌心托着明耀石,莹白光芒漫开,照亮前方蜿蜒的信道,石光落在岩壁上,晃出细碎流动的影子。她走在最前,发间粉色珠花随脚步轻摇,偶尔蹭到潮湿岩壁,发出“丁铃”轻响,在静谧的秘道里格外清淅。

“宁大哥,这位姐姐看着面生,也是修仙者吗?”身后传来墨凤舞的声音,她指尖轻攥着宁不凡的衣袖,目光落在董萱儿背影上,语气里藏着几分好奇,更多的是不易察觉的局促——董萱儿身上那股明艳媚气,让她下意识想往宁不凡身边凑了凑。

宁不凡刚要开口,董萱儿已倏地转身,香扇轻摇,甜香随气流散开。她眼尾扫过墨凤舞,带着几分审视:“黄枫谷董萱儿,方才多谢姑娘提醒魔道修士的动静。”话锋一转,目光落在墨凤舞攥着衣袖的手上,“倒是妹妹,凡人之躯敢闯这险地,胆子不小。”

墨凤舞脸颊微红,却下意识挺直脊背,松开宁不凡的衣袖,抬手拢了拢鬓边碎发:“我虽无灵根,却自幼研习医理,寻常毒物外伤都能应付,未必就比只会用旁门左道博眼球的姐姐差。”望向宁不凡时,她眼神亮了亮,添了几分底气,“我与宁大哥是旧识,当年嘉元城墨府遭难,他曾救过我性命,这份情分不是轻易能比的。”

“哦?旧识?”董萱儿挑眉,脚下轻点,几步走到宁不凡身侧,自然地挽住他的骼膊,指尖若有似无蹭过他的衣袖,眼尾含着捉狭笑意,“那可真巧。我与宁师兄同出一门,日日一处修行,昨夜在迎客楼也同住一房。师兄怕我媚功反噬不适,特意在床边守了一宿。”

宁不凡被两人夹在中间,只觉头皮发麻。骼膊被董萱儿挽着,又对上墨凤舞骤然沉下去的脸色,忙干咳两声转移话题:“前面信道变窄了,专心赶路要紧。魔道修士说不定还在后面追,别误了时辰。”

可两个女子象是较上了劲,脚步未停,话语交锋也没断。

“姐姐这般容貌,走到哪都引人侧目,想来宗门里的流言不会少。”墨凤舞咬着下唇,语气里带着不服气,“修仙者当以道心为本,总靠容貌身段招摇,未免失了修士体面。”

“总比躲在男人身后强。”董萱儿晃了晃宁不凡的骼膊,眼尾瞟向墨凤舞,“我至少能帮师兄应对敌寇,妹妹能做什么?难道靠医理给修士治伤?真遇着危险,怕不是要师兄分神护你。”

“我能为宁大哥打理伤势、分辨毒物,当年他还在嘉元城亲手教我辨识草药!”墨凤舞声音微提,带着急意,“总比姐姐你,仗着几分姿色四处周旋,这次多半也是在燕家堡招惹了魔道修士,才要宁大哥冒险相救。”

“彼此彼此。”董萱儿香扇往墨凤舞眼前一晃,“妹妹看宁大哥的眼神,那点心思都快藏不住了,怕是早盼着能一直跟在他身边。可惜凡人寿命不过百年,就算宁师兄对你有心,日后也只能看着他长生,自己归于尘土,多可惜。”

宁不凡听得心头发紧,却不敢轻易插嘴。他知晓墨凤舞性情纯良,身世坎坷,不能让她受委屈;董萱儿刚遭媚功反噬,心境不稳,又是宗门同门,同样不能怠慢。他索性放慢脚步落在后面,望着前面斗嘴的两道身影,暗自思忖:早知道该先将凤舞送到安全地方,如今这般纠缠,倒是被动。

好在秘道不算长,约莫半个时辰后,前方突然传来墨凤舞的轻呼:“到了!出口就在那里!”她指着前方透进的微弱天光,语气里满是惊喜,暂时忘了争执,快步朝光亮处走去,脚步都轻快了不少。

三人加快脚步赶到出口,才发现是块嵌在岩壁里的石碑,碑上刻着“墨府藏珍”四字。墨凤舞俯身转动碑底机关,石碑缓缓移开,外面的阳光涌进来,带着大漠特有的干燥暖意。

“出去就是燕家堡外的戈壁。”墨凤舞率先钻了出去。

宁不凡和董萱儿紧随其后,刚站稳身形,宁不凡突然脸色一变——识海传来强烈压迫感,仿佛被巨石碾过,体内灵力都滞涩了几分。

“不好!”他低喝一声,转向墨凤舞,“你先往东边走,一直到大漠边缘的绿洲,那里相对安全。”

墨凤舞一愣:“那你们……”

“别眈误!”宁不凡神色严峻,从储物袋摸出一张金色符录塞进她手里,“遇危险时此符会自行激发,能挡炼气修士一击,快走!”

墨凤舞望着他凝重的神情,咬了咬唇,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朝戈壁深处跑去,素色裙摆很快融入漫天黄沙。

“怎么了?”董萱儿也感觉到了那股气息,脸色发白。

“鬼灵门那人追来了。”宁不凡握紧金蚨子母刃,“我带你往西边引开他,快走!”

两人刚飞出数里地,董萱儿突然闷哼一声,身形下坠——她的灵力早已在之前的逃亡中耗尽。宁不凡眼疾手快,一把将快要跌落下去的董萱儿一把抱住,带她继续向前疾飞。

“咳咳……”董萱儿喘着气,脸色苍白如纸,“我的灵力……维持不了飞行了。”

宁不凡刚想说话,前方的黑雾滚滚袭来,黑雾之中突然炸开中,一道红影缓缓走出——正是早已取下青铜面具的王婵!他周身萦绕着黑色雾气,筑基中期的威压铺天盖地而来。

“两位想逃去哪儿?”王婵的声音嘶哑刺耳,目光扫过两人,带着猫捉老鼠的戏谑。

宁不凡将董萱儿护在身后,冷声道:“燕家堡这场阴谋的幕后策划,果然是你。”

王婵哈哈大笑:“我王婵不杀无名之辈,报上名来。”

“黄枫谷韩立,”宁不凡故意顿了顿,报出一个名字,“你们与燕家堡勾结,甚至潜伏在七派的卧底我都知道了。”——他知道原着里韩立与鬼灵门恩怨颇深,搬出这个名字,说不定能让对方多费点脑子去瞎分析。

董萱儿惊讶地抬头:“韩立?那是谁……?”

宁不凡没理她,继续道:“你以为用燕家堡做诱饵,就能一网打尽七派弟子?未免太天真了。血色禁地的钟吾也是你安排潜伏进入的吧?还有天竹教的叶玄,也被你安插进黄枫谷的?”

他每说一句,王婵的眼神就冷一分。这些都是鬼灵门的机密,眼前这个筑基初期的修士怎么会知道?

“有点意思。”王婵收起戏谑,“看来今天留不得你了。”他突然抬手,祭出一枚黑色法印,法印在空中炸开,化作三只梦魇夜叉——比之前的梦魇妖体型更大,獠牙外露,翅膀上还带着血色纹路。

“小心!”宁不凡将董萱儿推开,金蚨子母刃同时射出,金色电弧击中一只夜叉,却只在它翅膀上留下道浅痕。

“没用的!”王婵冷笑,“梦魇夜叉刀枪不入,除非用阳火符或雷系法术,否则根本伤不了它们!”

三只夜叉扑向董萱儿,她勉强祭出一面粉色护罩,却被夜叉一爪拍碎,整个人象断线的风筝般飞了出去。

“萱儿!”宁不凡心头一紧,飞身过去抱住她,同时从储物袋摸出一张飞行符和一块上品灵石,塞到她手里,“用灵石恢复,催动飞行符,一直往西飞,别回头!”

董萱儿担忧宁不凡的安危紧张道:“那你……”

“我能应付!”宁不凡不等她说完,施展法力用劲将她往西边一推,“快走!”

董萱儿借力向西飞去,看着宁不凡转身冲向王婵的背影,眼框一红,却咬着牙捏住灵石恢复,催动了飞行符——她知道,留下来只会拖后腿。

王婵见董萱儿要逃,冷哼一声,双手结印:“血雾迷踪!”

漫天红色迷雾突然涌现,像潮水般涌向董萱儿,眼看就要将她吞噬。宁不凡怒吼一声,将腰间的爆焰符尽数甩出:“爆!”

烈焰的雾炸开,与红色迷雾碰撞,形成一片混乱的气浪。宁不凡趁机冲向王婵,金蚨子母刃直指他面门:“你的对手是我!”

王婵被迫回招,两人瞬间战在一处。沙丘被两人的灵力掀飞,露出底下的黑石。

董萱儿借着这片刻的间隙,冲出了红雾范围。她回头望去,只见红色迷雾中,宁不凡的身影被三只夜叉围攻,隐约还能看到血色法阵的轮廓正在成型——王婵竟布置出声势骇人的法阵!

“宁师兄……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董萱儿咬着唇,泪水滑落,却只能转身加速飞走,心里默默祈祷。

数里之外的沙丘上,墨彩环没有跑多远。她望着那片翻滚的红雾,双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都泛白了。刚才宁不凡让她跑,她却没听话——她放心不下。可此刻看着那片连阳光都透不进的迷雾,她只能无助地站着,连靠近一步都做不到。

红雾中,宁不凡被王婵一招拍中肩头,喷出一口鲜血。他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逐渐成型的血色法阵,眼底闪过一丝决绝——看来,今天必须给王婵留下一个深刻的好形象。

红色法阵内的天地早已扭曲,脚下是翻滚的熔岩,空气中弥漫着灼人的热浪,每一次呼吸都象吞进火炭。宁不凡悬浮在半空,看着下方裂开的大地中,那尊庞然大物缓缓升起——四支弯曲的黑角刺破岩浆,烈焰三叉戟的刃口泛着足以熔金断铁的红光,人形身躯覆盖着暗纹鳞片,正是王婵召唤出的天鬼!

“这便是鬼灵门的‘炎狱天鬼’,”王婵悬浮在更高处,声音带着胜利者的傲慢,“你能逼我祭出此等神通,看来七派的弟子也并非都是废物啊。”

宁不凡额头渗出汗珠,不是吓的,是真热。他猛地侧身,躲开从天而降的三叉戟——长戟砸在熔岩中,瞬间激起数十丈高的岩浆柱,滚烫的液滴溅在墨鳞盾上,发出“滋滋”的灼烧声。

“去!”他低喝一声,金蚨子母刃化作两道金光射向天鬼,却在触及对方鳞片时被弹开,连道白痕都没留下。

“没用的!”王婵冷笑,“天鬼乃阴火与地煞所凝,寻常法器伤不了它分毫!”

天鬼咆哮一声,三叉戟横扫而来,带着撕裂空气的锐啸。宁不凡祭出墨鳞盾格挡,只听“铛”的一声巨响,他被震得气血翻涌,倒飞出去撞在一块黑石上,喉头一阵发甜。

“不能硬拼。”宁不凡抹掉嘴角血迹,迅速从储物袋摸出两样东西——一面辅助法宝的青凝镜,一杆绣着龙纹的青蛟旗。正是之前捡来的青凝镜和青蛟旗。

他将青凝镜挡在身前,灵力注入的瞬间,镜面泛起淡青色光晕:“应该是这样用的吧,希望顶用。”话音未落,三叉戟已再次劈来,砸在镜面上时,速度果然慢了半分,但镜面“咔嚓”一声,又多了几道裂纹。

“起!”宁不凡摇动青蛟旗幡旗,同时将青凝镜收回袋中。青蛟旗旗面无风自动,一条丈许长的青色蛟龙虚影咆哮着飞出,缠住天鬼的手臂。虽无法伤其根本,却成功迟滞了它的动作。

趁这间隙,宁不凡双手快速掐诀,指尖青光流转,脚下浮现出丈许大的青色法阵,阵纹中“青色剑纹”的法阵飞速旋转。“出!”

一道水缸粗的青色剑芒从法阵中冲天而起,带着崩山裂石的威势,精准地刺穿天鬼胸口。剑芒透体而出的瞬间,天鬼庞大的身躯如琉璃般碎裂,化作点点火星消散在熔岩上空。

“呼……”宁不凡收回法宝,跟跄着落在黑石上,赶紧摸出一块中品灵石握在手心,灵力顺着掌心涌入体内——刚才那一击几乎抽干了他大半法力。

“找死!”一声怒喝传来,王婵竟不顾灵力反噬,直接从半空俯冲而下,手掌带着赤焰砸向宁不凡面门。

宁不凡猛地侧身,同时催动青元剑遁:“分!”

五道青色透明幻影从他体内分出,与本体一同持剑刺向王婵。幻影动作迅捷,招式与本体一般无二,一时间竟让王婵难以分辨真假。

“雕虫小技!”王婵怒吼一声,骨杖顿地,“去!”

漫天赤红色火焰喷体而出,形成一片火海。五道幻影触火即溃,宁不凡本体也被焰浪扫中,胸口象是被巨石碾过,倒飞出去,“噗”地喷出一口鲜血,重重摔在熔岩边缘。

王婵飞身追来,带着赤焰的手掌高高举起:“受死吧!”

宁不凡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突然甩出最后三张爆焰符:“爆!”

火焰炸开的瞬间,他屈指一弹,一颗幽绿透亮的珠子悄无声息地飞出——正是用墨蛟毒液炼制的碧鳞腐心珠!

王婵挥手撑起赤焰护罩,轻松挡下爆焰符,正欲嘲讽,却见一颗毒珠穿透焰浪紧随其后,在他眼前炸开。墨绿色毒雾瞬间穿透护罩将他包裹,王婵只觉手臂一阵剧痛,灵力运转顿时滞涩,忍不住咳起血来,咳出的血竟也是墨绿色的。

“你……”王婵又惊又怒,咳出一口带血的毒液,看向宁不凡的眼神淬了冰,咬牙切齿道:“你枉为正道人士!魔道都没你无耻!韩立,你给我记住!”他狠狠瞪了宁不凡一眼,不敢久留,驾驭着红雾转身就逃,速度比来时快了数倍。

宁不凡瘫坐在地,擦了擦嘴角的血,看着王婵消失的方向,咧嘴一笑:“跟我玩阴的?你还嫩点。”

他摸出疗伤丹塞进嘴里,又掏出块灵石恢复,待灵力恢复三成,才放出御风舟,辨明方向后,朝着墨彩环离开的东边飞去。

熔岩大地在身后渐渐缩小,宁不凡望着前方茫茫大漠,心里清楚,王婵绝不会善罢甘休。御风舟破开风沙,朝着绿洲的方向疾驰,留下一道淡淡的青光,在无垠大漠中格外显眼。

御风舟的青影划破黄沙,宁不凡远远望见沙丘顶上那抹素色身影时,紧绷的神经终于松缓半分。墨凤舞立在沙丘之巅,素裙被风掀起边角,手里仍攥着那张金色符录,见飞舟靠近,眼底瞬间漾起光亮,像落满了细碎的星子。

“凤舞。”宁不凡降下飞舟,刚站稳脚步,便被她快步上前攥住手腕。她的手微凉,掌心带着风沙磨出的粗糙触感,力道却格外紧实,仿佛一松手,眼前人就会消失在风沙里。

“宁大哥,你没事吧?”墨凤舞仰头打量他,目光扫过他衣襟上暗红的血迹,眼圈瞬间红透,声音都带着颤音。

宁不凡刚要开口,喉头又是一阵腥甜翻涌,忍不住侧头咳了两声,殷红的血珠溅在脚下暖黄的沙地上,格外刺目。“无妨,只是小伤。”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指尖清淅传来她掌心的颤斗,“方才已服下疗伤丹,歇上片刻便好。”

墨凤舞却不肯轻信,扶着他缓步登上御风舟,小手始终没有松开。飞舟再次升空,穿过漫天黄沙,两人并肩坐在舟尾,交握的手不曾分离,一同望着下方连绵起伏的沙丘,在视野里铺成金色的浪。

飞舟行至一片绿洲,湖边停着一队商队,骆驼卧在浓荫下反刍,几个商人围着篝火烤肉,油星溅起,香气混着草木气息飘散开来。宁不凡操控飞舟落在绿洲边缘,小心扶着墨凤舞下舟。

“就在这儿歇息片刻。”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个莹白的玉瓶,递到墨凤舞面前,“这里面是四粒延寿丹,虽每服一粒药性便减半,却能累计延长十八年寿元。”

墨凤舞捏着玉瓶,指尖微微颤斗,瓶身的凉意通过皮肤传来,让她心头一紧:“宁大哥这是……”

“商队会带你前往附近的城镇。”宁不凡说着,走向商队,找到那位络腮胡领队,掏出一块低阶灵石递过去,“劳烦诸位将这位姑娘安全送达,此石聊表谢意。”

领队掂了掂手中的灵石,眼睛顿时亮了起来,连忙拱手应下:“仙师放心,我等必定将姑娘安全送到,绝无差池!”

这时,几个年轻商人的目光在墨凤舞身上打转,眼神里带着不怀好意的打量。宁不凡眼神一沉,筑基期的威压悄然散开,不远处的篝火突然噼啪作响,火焰猛地窜高半尺。商队众人顿时脸色发白,纷纷低下头,再也不敢乱看一眼。

“她是我的挚友。”宁不凡声音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慑力,“此行若她少了一根头发,你们整个商队都担待不起。”

领队连忙再次拱手,语气愈发躬敬:“仙师尽管放心,我等绝不敢有丝毫轻慢!”

宁不凡这才转身,指尖刚触到御风舟的船舷,准备驭舟离去,身后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沙砾被踩得簌簌作响,带着几分慌乱的急切。还未等他回头,墨凤舞已从后面猛地抱住他,手中的丹瓶“哐当”一声掉落在沙土上,瓶塞滚落,几粒清心丹散在沙里,滚出浅浅的坑。她脸颊紧紧贴在他的道袍后背,泪水很快浸湿了布料,带着哽咽的声音闷闷传来:“宁大哥……难道凡人真的不能修行吗?我也想……我也想永远陪伴在你身边,不想每次都只能看着你离开……”

宁不凡身体一僵,后背能清淅感受到她颤斗的力度,那股带着体温的柔软,象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心上,泛起细密的疼。他终究还是缓缓转过身,抬手轻轻回抱住她,掌心复在她单薄的后背,能感觉到她的肩膀在不停颤斗,象风中摇曳的素菊,脆弱得让人心疼。“凤舞,凡人有凡人的活法,三餐四季,安稳度日,未必不如修士在刀尖上求长生来得自在。”他声音放得极柔,带着几分自己都未察觉的不忍,“此次一别,若日后有缘,未必没有再见之日。”

墨凤舞抬起泪眼,纤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轻轻一眨,便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砸在他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湿痕。“我不想等‘未必’,我想成为你这样的人,能跟你一起御舟飞行,能帮你分辨毒物,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不用再担心下次见面就是永别……”她说着,缓缓闭上眼睛,仰起含泪的脸,鼻尖几乎要碰到他的下颌,呼吸里带着细微的颤意,眼神却透着前所未有的坚定。

宁不凡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苍白唇瓣,脑海里突然闪过墨府药园的画面——那时她蹲在药圃边,认真听他讲解辨药之法,阳光落在她发间,眼里满是纯粹的好奇;又想起红桥上,她望着烟花时眼底的失落与释然。这些细碎的片段像潮水般涌来,让他心头一软,终究还是低下头,轻轻吻了上去。

那吻带着塞外风沙的微涩,却藏着千言万语的不舍与珍重。墨凤舞的手臂瞬间收得更紧,指尖攥着他的道袍,仿佛要将他的温度、他的气息,都牢牢嵌进自己的骨血里。直到两人气息渐渐脱离交缠,宁不凡才轻轻放开她,指尖温柔地擦去她脸颊残留的泪痕,声音里带着几分郑重:“多保重,照顾好自己,也照顾好七叔。”

他转身跃上御风舟,没有再回头。飞舟升空时,他眼角的馀光瞥见墨凤舞站在绿洲边缘,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纤瘦的身影在风沙中越来越小,象一尊不肯离去的石象,定格在天地之间。

商队里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妪走过去,将掉落在沙土上的药瓶拾起,轻轻拍去灰尘,放在墨凤舞的手心,牵着她慢慢走上马车。驼铃声清脆响起,商队缓缓转向,朝着东方的京城方向行去,车轮碾过沙地,留下一串渐行渐远的轨迹,最终与风沙融为一体。

宁不凡在高空伫立良久,直到商队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荒漠尽头,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情绪,调转舟头,朝着黄枫谷的方向飞去。

修仙路漫漫,聚散本是寻常。但有些相遇,哪怕只是惊鸿一瞥,也足以在漫长岁月里,留下温暖的印记,在某个风沙起的日子里,悄然回甘。

御风舟加速前行,青影划破天际,朝着云雾缭绕的黄枫谷飞去。那里有等待他的师门,有未竟的修行,或许还有……更多不期而遇的缘分,在前方静静等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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