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槐林里,杀声裂空!
这批埋伏的水贼足足两百人有余,若是真的偷袭到了粮队,事情还真就难办了。
一则水贼数量眾多,光靠护粮的队伍肯定扛不住。
二则此地紧邻杭埠河,水贼打不过便遁水而逃,化作衔尾之狼,一直盯著屁股,事情还是会很麻烦。
要知道这老槐林可是运粮必经之地,绕路要多走三日——战局瞬息万变,三日,足以断人生死!
谢渊让自己二哥,也就是三爷爷的二儿子假扮自己走在前面,还真將水贼们给骗了出来!
此时水贼已经远离水道,就算逃命钻回树林,也没那么容易再跑到河边。而只要对这支明显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水贼队伍进行重点杀伤,之后的运粮就没什么大问题了。
不过
训练有素,装备精良。
“这巢湖水贼,果然不简单!”
手中长枪压制浪里蛟,谢渊目光扫视战场,虽然他的战略布局成功,这些水贼们现在伤亡惨重,但与之前在青芦盪遇到的水贼不同。
虽遭埋伏,伤亡惨重,可这些水贼竟未溃散。在一个个头目嘶吼调度下,他们虽在第一时间阵脚大乱,但渐渐也是稳住阵脚,如退潮之浪,层层收缩,背靠背结成小阵,且战且退!
这绝对不是寻常的水贼!
“果然是与黄巾有关!”
谢渊心头一震,前世记忆如潮水在眼前翻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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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他曾到庐江旅游,当时便听那老导游指著舒县故址,聊过这段烽火——
【看见没。咱脚底下这故址,就是当年的舒县——庐江郡的行政首府!不过因为黄巾起义,舒县被毁了,《后汉书》里就有描述『中平元年(184年)三月,扬州黄巾贼攻舒,焚烧城郭』——说的就是这儿!】
当时那老导游是个东北人,说话腔调有趣,因此谢渊一直都还记得,而庐江地界能藏下成建制贼兵的,只有大別山与巢湖。
也是因此,这次巢湖剿匪,从一开始,他就没把巢湖水贼当做寻常水贼来对待。
“他们敢在城外三十里就伏击我,对待黄家那边应该下手更狠!”
“这是我的机会!”
一念及此,谢渊心头兴奋起来。
这次他手里只有四百兵马,但其实也有很大的成长空间。
若黄家受挫,陆康为稳庐江就必向他放权!
之前与周乔两家聊时,周尚周大人与乔老太爷就给过他许诺,若是能拿到亮眼战绩,就会去找那陆康逼宫,要来收编难民的权限!
——此权,至关重要!
距离黄巾起义,只剩一年有余。
眼下,两百兵马尚可剿匪,可到了184年,天下烽烟四起,群雄並起——这点人马,连滚雪球的资格都没有。
明年年末之前,部曲必达八百至千人!
只有如此,乱世开启之日,他谢渊才有资格提兵北上,爭雄中原,会猎群英。
入汝南,探一探那“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的袁本初、袁公路,看这煊赫门第,能否扛住乱世洪流;
去潁川,会一会那“治世能臣、乱世奸雄”的曹孟德,看他如何在黄巾血火中淬链锋芒;
奔青州,寻那“猿臂善射、义烈无双”的太史子义,看他是否甘为孔北海帐下一卒;
赴涿郡,访一访那“织席贩履、胸怀天下”的刘玄德,看他是否真有“天命在身”;
上常山,叩那“白马银枪、忠勇盖世”的赵子龙,问他可愿隨我南征北战、共定山河!
一念及此,谢渊心头热血翻涌,手中长枪骤然加力,一枪重过一枪,千重山岳之力在筋骨间奔涌叠加,枪锋所至,血肉哀鸣!
浪里蛟被抽得骨颤筋麻,眼前幻影重重,仿佛千座巨峰当头压下,连惨叫都变了调! 可就在浪里蛟即將被生擒的剎那,谢渊耳廓骤然一颤!
一道裂风穿林之声,自右侧疾袭而至!
“阿渊小心!”
甘寧嘶吼炸响,而吼声未落,谢渊已本能后仰!
“咻——!”
一道寒芒贴著他眉骨掠过,削断几缕髮丝!
紧隨箭矢之后,一道铁塔般的巨影轰然撞出林莽——此人身躯比许褚、周泰尚大两圈,如移动山岳,双持巨锤,踏地如雷,腾空一跃,直扑谢渊!
“何方鼠辈?!”
谢渊怒喝如雷,脚踏粮车,马步沉桩,借回枪之势拧腰送臂!
寒芒暴刺,自下斜挑,十八重千山之力灌注枪尖,欲將巨汉凌空洞穿!
“鐺——!!!”
枪锤相撞,火星炸裂!
可就在枪尖触锤的瞬间,一股沛然莫御的蛮力如洪流倒灌,直衝谢渊双臂!
在全场將士惊骇欲绝的目光中,谢渊那杆银枪,竟被巨锤生生压弯,如满月弓弦!下一刻——“嘣——!”
压到极限的枪身骤然回弹,气浪炸开!
谢渊如断线纸鳶,被巨力掀飞十丈,撞入密林深处,尘土冲天,枝叶纷飞!
谢渊被一击轰飞!
“阿渊——!”
“保护主公——!”
部曲们目眥欲裂,阵型瞬间大乱,蒋钦、周泰已提刀衝出,直扑巨汉!
阵型將乱!
危局,一触即发!
就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全军听令——不得擅离本阵!违令者!斩!!!”
一声清亮童音,竟穿透战场喧囂,自后方高坡传来!
眾人愕然回头,只见一青衣小童立於战鼓高台之上,身量刚过六尺,却挺直如松,手持一铜色喇叭状器物,声如金石!
正是周瑜,周公瑾!
见眾人回头,他举起那喇叭状器物再次高喊,“蒋钦何在?继续带队剿匪,一个水贼也不许放走!”
“周泰!你带二十亲卫,速入林中救阿渊!”
“甘寧许褚,你二人上前会会此人!势必將那浪里蛟头颅留下!”
令出,如风过林——
无人迟疑,无人喧譁,更无人质疑!
“是!”
“遵命!”
前段时间甘寧蒋钦去了譙县,在寻阳练兵的就是谢渊与周瑜,
二人同食一釜,共臥一榻,晨起观阵,夜半论兵——军中每一伍之变、每一旗之动,皆出自二人之手。
而且周瑜虽然与荀彧一样都是儒学世家出身,但周瑜对军事的兴趣与才华远大於政治,包括今日这【前狼假寐,盖以诱敌】的战术,他也是核心谋划者之一。
因此不管是甘寧蒋钦周泰,还是谢家军的士兵,第一听命於谢渊,第二——只认周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