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森和尼尔斯隨著灰雁们一同落地,仔细打量起眼前的洞穴。洞內乾燥而舒適,儼然是个歇脚的好去处。
“那是眼睛!”阿卡忽然警觉起来——山洞深处有微光隱隱闪烁,“这里面有別的动物!”
安森和尼尔斯在黑暗中仍看得清晰,立刻出声喊道:“別怕,是山羊!”
听到他们的声音,原本惊慌欲逃的灰雁们这才稳住心神,壮著胆子凑近一看,果然是几只山羊,数量不多,身边还跟著几只怯生生的小羊羔。
阿卡上前向领头公羊致意:“你们好!冒昧打扰,不知能否允许我们在此借住一晚?”
大公羊没有作声。旁边一只母羊接过话,轻声说道:“没关係,你们留下来吧。在大风中飞了那么久,一定饿了吧?我们这儿只剩下一些谷糠,请用。”
灰雁们立刻走近那堆草料,低头啄食起来。尼尔斯却注意到山羊们不时发出低低的嘆息,便走上前轻声问道:“你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母羊低声嘆息,答道:“这里这里並不安全。”
“发生了什么事?能告诉我们吗?”尼尔斯继续问道。这时阿卡也走上前来,关切地望著羊群。
“这座岛很小,”一旁的公羊终於开口,“只有羊和一些海鸟棲息。”
“那么你们是野山羊了。”阿卡说道。
“是的。平日里岛上的草足够我们吃。我们住在山洞里。就算冬天食物短少,附近的农夫也会送来饲料,不过作为交换,他们会牵走一些羊。”
“听来日子还算安寧,”阿卡接著说,“那现在出了什么事?”
大公羊重重嘆了口气:“唉,去年冬天天寒地冻,海上都结了冰。三只狐狸趁冰未化时从冰面上跑过来,就此赖著不走了它们比我们见过的任何狐狸都更壮、更狡猾、也更凶狠。”
“它们敢攻击你们这样的大个子?”阿卡讶异地问。
“白天不敢。只要我们聚在一起,它们还不至於硬闯。”公羊晃了晃粗壮的角,语气沉鬱,“可它们专在夜晚偷袭而且不知怎的,它们的力气和速度异常惊人,普通的顶撞根本伤不了它们。我们试过抵抗,但几乎每一天都有同伴丧命。再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赶尽杀绝。”
阿卡追问:“那今晚它们会来吗?”
“只要我们还活著,它们就一定会来。”母羊的声音里透出绝望。 一片沉默中,阿卡略加思索,转头望向安森和尼尔斯:“安森,尼尔斯,你们愿意帮助它们吗?”
两人毫不犹豫地答应。阿卡於是说:“那就麻烦你们俩今晚守夜,一旦发现它们来了,立刻喊醒大家。”
於是趁天色还未全黑,安森迅速行动起来布置防御。他搜集所有可用的坚硬材料——尖锐碎石、断木,甚至坚硬的贝壳——在洞穴入口和两侧设下简易的障碍和刺坑。他还让尼尔斯一起在周围掛上用细藤、贝壳和小石子製作的声音警报器。
一切布置妥当,夜色已深。羊群与雁群相继入睡。外面风暴渐息,天空澄明,星子开始闪烁,周遭陷入一片的寂静。
突然,一阵急促的贝壳撞击声撕裂寧静!安森和尼尔斯立刻警醒,望向洞口——三只体型异常魁梧、毛色暗沉的狐狸正悄无声息地逼近。它们双目在黑夜中散发绿光,对地上布置的简易陷阱不屑一顾,轻易绕开。
安森不出意外的想到:这些狐狸果然也发生了变化!他立即与尼尔斯冲回洞中,尼尔斯去唤醒灰雁,安森则用力摇晃大公羊的角:“快起来!它们来了!叫大家聚拢,保护好小羊!”
此时狐狸们正大摇大摆溜进洞来。一只狐狸迟疑地说:“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门口什么时候多出这些小玩意了?”
另一只却嗤之以鼻:“怕什么?反正它们奈何不了我们。我们比从前强多了,我看乾脆一口咬死那头领头的公羊也不成问题!”
“没错,上!”三只狐狸正要扑入——却万万没料到,眼前的猎物早已严阵以待。
尼尔斯跃上大公羊的背,低声说道:“向前顶!”大公羊猛然发力,犄角重重撞向冲在最前的狐狸头领。闷响声中,“哎哟!”领头狐狸头领一声惨嚎,被狠狠撞上岩壁,一时不知生死。它身旁另一只狐狸趁机咬向公羊前腿!公羊痛呼著往后退去。尼尔斯则是在背上不断用石头骚扰狐狸。
“它们速度太快,”另一只公羊试图进攻,却被狐狸灵巧躲开角顶,反被利爪在侧腹划出一道血痕。
战斗顷刻变得异常艰难。山羊们除第一次突袭得手,后续再难对狐狸造成致命伤害,而狐狸的每一次扑咬都极具威胁。
安森单独牵制住一只狐狸,得以近距离观察。只见这狐狸体型竟和鹤之舞时的斯密尔不相上下,显然並非寻常之辈——果然,这世界中的反派,都因某种原因被强化了。
这狐狸已被安森多处划伤,甚至一只眼睛也被刺瞎,眼见斗不过这小人,竟转身欲逃。安森见它正要跑过那块事先布置的鬆动岩块下方,用尽全身力气將盾牌掷向支撑岩块的木棍!
就在狐狸仓皇跑至岩下的瞬间,那块鬆动的岩石轰然坠落!
“嗷呜——!”一声悽厉惨嚎响起。岩石虽未砸中头颅,却重重压住了它的后半身,一时再也动弹不得。
最后一只还在与羊群缠斗的狐狸被这突变惊得攻势一滯。山羊们士气大振!在尼尔斯指挥和大公羊带领下,集中力量向受惊的狐狸发起猛烈衝击,终於重重撞上其肋骨。那狐狸惨叫著,头也不回地瘸腿逃入夜色,慌乱间还踩中了洞口的陷阱,又是一阵哀嚎。
所有山羊欢呼起来。说来奇怪,击败狐狸后,安森眼前自动浮现出那本故事之书——除他之外无人得见。狐狸们的体型正逐渐缩小,一股若有若无的黑雾自它们身上抽离,悄无声息地没入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