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陵城因漕帮的又一次雷霆行动而暗流汹涌。
苏阳回归总舵,马蹄踏碎总舵门前的寂静,身上犹自带着一股未曾散尽的铁血煞气。他没有丝毫停歇,更未曾想过打坐练气。
修炼
对他而言,那是庸才才需要的水磨工夫。
他的路,在尸山血海之中,在敌人毙命的瞬间!
捡!
“文渊。”
“赵恒。”
苏阳的声音通过青铜面具,带着一丝杀戮后的沙哑,看向一旁肃立的陈文渊和赵恒。
“属下在!”
“属下在!”
陈文渊与赵恒心神一凛,立刻领命。
“清点缴获,整编降卒,抚恤伤亡,这些琐事交由你们。”苏阳下令,随即语气转厉,目光首先锁定陈文渊:“我要彭梁会香主及以上所有头目的名单、住址、活动规律,越快越好!”
陈文渊眼中精光一闪,毫无迟疑:“属下明白,今夜之前,名单必呈于恩公案头!”
苏阳满意地微微颔首,随即下达了一连串新的指令:“赵恒,即日起,你便是暗羽卫大统领!暗羽卫扩编至两百人!以老带新,日夜不停操练‘流星追月’。”
说着,苏阳手一翻,将得自刘猛的那本《玄水真功》秘籍抛了过去:“此功法本是刘猛的武功玄水真功,现在予你,作为暗羽卫根基。挑选忠诚可靠、资质上佳者传授,我要你们不仅是神射手,更是能潜入深水、于无声处决生死的精锐!”
赵恒双手接过秘籍,只觉得重若千钧,心中涌起无限的激动与忠诚,单膝跪地,肃然道:“属下赵恒,必不负恩公重托!必让‘暗羽’之名,响彻竟陵!”
“文渊,你的听风卫,执行两项重任。”苏阳语气森寒,道:“第一,全力渗透独霸山庄,我要知道冯歌的任何风吹草动,以及他麾下还有哪些够分量的爪牙,以及据点。”
“第二,”苏阳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把‘夜游神将于三日后押运一批重要货物前往下游’的消息,通过‘可靠’的渠道放出去。务必要让某些人,‘偶然’截获这个消息。”
钓鱼!
陈文渊心领神会,这是要引蛇出洞,再逐个击杀!
“属下遵命!必让此消息‘恰到好处’地传入该听的人耳中!”
陈文渊沉声应命。
“最后。”
苏阳做出了一个关乎势力根基的战略决策:“文渊,在竟陵及周边,大肆招收流民、贫苦子弟入帮。告诉他们,我漕帮给饭吃,给衣穿,给军饷,但也要流血汗!所有新招人手,不必留在总舵,全部秘密送往黑云铁矿!”
他看向竟陵城外的方向,语气斩钉截铁:“告诉沉铁山,黑云铁矿,即日起实行军管!以老带新,以战代练!我要他在那里,给我练出一支能打硬仗、装备精良的强军!兵,要尽量的多!练,要尽量的精!那里,将是我们未来的本钱!”
“是!”
陈文渊与赵恒齐声应道,血液仿佛也随之沸腾。
恩公这是要双管齐下,以个人无敌的武力持续刺杀、钓鱼,收割属性,震慑敌方高层。
同时,在敌人视线之外,疯狂积蓄底层兵力,并打造一支决定性的精锐武装力量!
苏阳心里清楚,唯有不断的战斗,收割属性,壮大势力,才是他攀登力量与权力巅峰的唯一路径!
也就在他刚刚下达完这一系列命令,陈文渊和赵恒离去,他准备亲自去校场检验“暗羽卫”新箭阵的刹那,他心中微动,那股熟悉的、清冷中带着一丝探究的视线,再次如同冰冷的刀锋般掠过他的感知。
“她又来了。”
苏阳眼中非但没有不耐,反而闪过一丝几不可查的兴奋。
强者!
这女人绝对是强者!
与她交锋,或许比剿灭十个黑鹰寨带来的收获更大!
出乎意料,对方并未像上次那样长时间窥探,而是在窗外停留片刻后,竟主动发出了极其轻微的、带有特定节奏的叩击声。
笃,笃笃。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穿透力,仿佛是战书,又似是邀请。
“恩?”
苏阳猛地转身,面向窗口,周身气势如同出鞘的利刃,他毫不掩饰自己刚刚征战归来的杀意,甚至有意将其凝聚,仿佛在向窗外之人展示自己最锋利的獠牙。
“门未锁。”
他的声音比平时更低沉了几分,带着金属摩擦般的质感。
“吱呀”一声轻响,密室的门被推开,那道窈窕的黑色身影如同融入月色的精灵,悄无声息地滑入室内,随即反手将门轻轻掩上。
她似乎对苏阳身上那未加收敛的煞气毫不在意,清冷的眸子反而亮了一瞬。
她依旧黑巾蒙面,只露出一双清亮如寒星的眼眸。
只是这一次,她的眼神中少了几分审视,多了几分确认与……一丝遇到同类般的灼热。
“恭喜阁下,灭了黑鹰寨,势力大增!”
她开口,声音依旧清冷,却仿佛被苏阳的煞气激起了一丝涟漪。
苏阳负手而立,姿态充满侵略性,仿佛随时会暴起发难,冰冷的目光通过面具锁定对方:“尊驾是来道贺,还是来……送死?”
他没用任何对方无法理解的词汇,但那股纯粹、不加掩饰的杀意,以及“与我为敌,便需付出血的代价”的意味,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表露无遗。
黑衣蒙面女子被这直白而暴戾的问候刺得一怔,非但没有畏惧,清冷的眸子反而瞬间亮起,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浓的兴趣。
她喜欢这种直接,这种毫不掩饰对力量和战斗的渴望,甚至是对生命本身的漠然。这比那些虚伪的客套,有趣太多了。
“黑鹰寨背后牵扯复杂,你动了他,可知意味着什么?”
她跳过寒喧,直接切入内核。
苏阳嗤笑一声,他向前踏出一步,周身气血如龙隐晦地奔腾了一下,带起一股无形的压力:“意味着我脚下又多了一具枯骨,我的力量又强了一分。至于麻烦?哈哈,债多不愁!”
“债多不愁……”
黑衣女子轻声重复,这四个字里蕴含的狂妄与漠然,让她对眼前之人有了更清淅的认知:“好一个债多不愁!但你可知,你新添的这笔‘债主’——‘北主’这个代号,背后可能站着的是谁?或许是北方的门阀,或许是……更可怕的存在。屠刚不过是摆在明面上的傀儡,你斩断的这条线,背后的人绝不会善罢甘休。”
苏阳目光锐利如刀:“你知道‘北主’?”
他的语气充满了攻击性,仿佛对方不给出满意答案,下一刻就会动手逼问。
“略有耳闻。”
黑衣蒙面女子并不动怒,反而觉得理应如此,道:“我此次来,是提醒你,也是给你一个选择。你集成漕帮,手段酷烈,正合乱世用重典之理。但如今你锋芒太露,已成了众矢之的。……你需要盟友。”
“盟友?”
苏阳象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但他眼中的战意并未消退,反而象是在衡量这个“盟友”是否值得一战,或者……一战之后能收获多少:“就象尊驾这样藏头露尾的盟友?我的规矩很简单,想合作,拿出诚意,亮出肌肉。空谈,不如打一场来得痛快!”
黑衣蒙面女子感受到他话语中毫不作伪的战斗欲望,清冷的眸子中闪过一丝算计。她需要引导这把锋利的刀,而不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她轻轻摇头,语气带着一丝门阀特有的高傲与疏离:“现在的你,还不足以让我们倾力投资。我带来的,是一份‘提醒’。”
她话锋一转,声音压低,却带着锐利的指向性:“黑鹰寨的帐本,你拿到了。‘北主’的阴影,自有北地的狼群去烦恼。但你脚下的竟陵,真正的毒蛇,并非彭梁会那个只会耍弄风情的女人。”
苏阳目光一凝:“谁?”
“独霸山庄,副庄主,冯歌。”
黑衣蒙面女子一字一顿,清淅地吐出这个名字。
“据我所知,此人看似忠于方泽滔,实则野心勃勃,暗中掌控山庄权柄,排挤异己。方泽滔此次闭关,只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他麾下网罗了不少来历不明的高手,行事诡秘……你漕帮崛起之势,已成了他掌控竟陵最大的绊脚石。”
她说到这里,意味深长地看了苏阳一眼,给出了一个极具误导性的结论:“据我分析,他背后,很可能与河北某位枭雄有所牵连。他,才是你现在最需要关注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