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命！我投降！”
“饶命！好汉饶命！”
“”
寨主被如杀鸡般轻易碾死，黑鹰寨残存的抵抗意志瞬间彻底崩溃。馀众或跪地求饶，或四散奔逃，被随后冲入的漕帮人马迅速清剿、控制。
“清理战场，肃清残敌，清点所有缴获！沉铁山，带人控制库房、帐房，任何人不得擅动！”苏阳下令，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是！恩公！”
沉铁山抱拳领命，立刻带人分头行动。
战斗迅速平息，水寨各处燃起的火把将夜空照得通明。漕帮帮众高效地接管了各处要害，收押俘虏，清点物资。
“恩公，此人是寨中的师爷，被我们拿下了。”
不多时，沉铁山押着一个瑟瑟发抖、文人打扮的中年文士来到苏阳面前。
那师爷早已吓得面无人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好……好汉饶命！英雄饶命啊！小的只是记帐的，屠刚做的那些伤天害理之事，与小的无关啊！”
苏阳目光冰冷地扫过他：“想活命，就看你有多大的价值了。”
“有价值！有价值！”
师爷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小的……小的知道屠刚的秘密！他……他背后还有人！黑鹰寨劫掠的财物，大半都上缴了，我们只是喝点汤水！”
“背后是谁？”苏阳语气平淡，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师爷咽了口唾沫，艰难地说道：“具体是谁，屠刚口风极紧，从未明说。但……但寨里后山洞窟中，关押着十名精挑细选的绝色女子，就是准备送往北面的！后山五里处，还有……还有黑云铁矿，大部分产出铁锭都秘密送出去了，帐本……帐本就在书房暗格里，上面记录了每次交易的数量和对方提供的金银，代号……代号是‘北边的大人物’！”
“哦？”
苏阳眼神微动。
难怪敢截杀自己的船运！
这黑鹰寨果然不只是个普通山寨，背后竟牵扯到一条通往北方的隐秘线，而且涉及铁矿和美色，所图非小！
“带路！”
在师爷的指引下，苏阳亲自来到了后山一处隐蔽的洞窟。
打开沉重的铁门，里面果然关着十馀名衣衫单薄、容貌姣好却面带惊恐的年轻女子。
她们见到有人进来，吓得缩成一团，看向苏阳的眼神，露出惊恐。
“别怕，我们是来救你们的。”
苏阳沉声道，语气放缓。
他吩咐随后赶来的漕帮帮众：“找些衣物给她们换上，好生安置，问清籍贯，稍后送她们回家。”
“多谢恩公！多谢恩公救命之恩！”
“小女子愿做牛做马报答您的大恩大德！”
“”
女子们闻言，喜极而泣，纷纷跪地叩谢。
苏阳挥手让这些女子起身，在几名精锐的簇拥下，踏入了位于山寨后方的矿场与匠作区。
刚靠近局域，一股混合着汗臭、霉味、硫磺气息和金属腥气的浑浊热浪便扑面而来。与前方水寨的厮杀喧嚣不同，这里是一片死寂中夹杂着压抑喘息与叮当凿击声的地狱景象。
放眼望去，山壁上开凿出的几个黑黢黢的矿洞，如同巨兽贪婪张开的咽喉。
衣衫褴缕、骨瘦如柴的“矿奴“们，背着沉重的藤筐，佝偻着腰，脚戴镣铐，如同行尸走肉般从洞中艰难地搬运出带着暗红颜色的铁矿石。沉重的脚镣在他们溃烂的脚踝上磨出深可见骨的血痕。
矿洞不远处，是一片简易的工坊，几座用泥土和石头垒砌的矮炉正冒着滚滚浓烟，散发出刺鼻的气味。炉火熊熊，映照着一群同样戴着镣铐、被称为“铁奴“的苦力。
他们麻木地将矿石投入炉中，又在监工的皮鞭下，用长铁钳将烧红的、初步熔炼出的粗糙铁锭夹出，堆放在一旁。
就在这时，一名尖嘴猴腮的监工见苏阳等人衣着不同，心中惊疑，强作凶狠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怎敢擅闯……”
他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地将身旁一个老铁奴拽到身前作为人盾，另一只手摸向了腰间的刀。
他话音未落，一道寒光闪过。
苏阳身后一名漕帮精锐手中长刀已然出鞘，刀锋精准地掠过那监工的脖颈。
监工脸上的凶戾瞬间凝固，捂着喷血的喉咙倒了下去。
这一下如同捅了马蜂窝，其馀监工见状，有的惊叫着转身就跑，有的则凶性大发，挥舞皮鞭钢刀试图反抗。
“一个不留。“
苏阳的声音冰冷，不带丝毫感情。
命令一下，他身旁的数名漕帮精锐如同猛虎出闸，瞬间扑出。
刀光闪铄，血花飞溅！
试图反抗的监工如同稻草般被砍倒，转身逃跑的也没能冲出几步，便被迅速追上，从背后一刀了结。
不过十几个呼吸之间，场中所有监工便已全部伏诛，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矿渣和尘土之中。
苏阳看着那些倒毙的监工尸体，眼神冰冷。“恃强凌弱，以人为畜，死有馀辜。”
矿场中所有劳作的人们都停下了手中的活计，一双双眼睛——茫然、恐惧、绝望、以及一丝微弱的、不敢置信的期待——齐刷刷地聚焦在苏阳这群不速之客身上。
他们紧紧靠在一起，如同受惊的牲口，不知道接下来迎接他们的是什么命运。
旁边稍好些的棚户下，那些面容被烟火熏得漆黑的老工匠，停下了机械挥舞的铁锤，怔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幕。
他们看着那些监工的尸体，又看向如同杀神般伫立、却为他们带来解脱的苏阳等人，死寂的眼神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开始松动。
苏阳目光扫过这片人间惨境，即便心硬如铁，面具下的眉头也微微蹙起。他并未言语，只是对身旁的沉铁山微微颔首。
沉铁山心领神会，向前踏出一步，如同半截铁塔般矗立。他运起内力，声如洪钟，滚滚声浪瞬间压下了场中所有细微的啜泣与骚动：“黑鹰寨已灭！寨主屠刚，已被我家帮主亲手格杀！”
一句话，如同巨石投入死水，在人群中激起剧烈反响。
沉铁山虎目圆睁，继续吼道：“从今日起，你们脖子上、脚上的这些镣铐，没了！你们，自由了！”
“自由”二字，如同惊雷，在众人脑海中炸响，现场陷入了一片诡异的死寂，所有人都难以置信地抬起头。
紧接着。
沉铁山用尽全身力气，带着无比的崇敬与自豪，向着苏阳的方向抱拳，声震四野：
“解救你们、赐予你们自由的，便是咱竟陵漕帮的总舵主，名震江湖的——夜游神！”
“夜游神”三个字，如同带着某种魔力，在矿场上空回荡。
不待众人从这如雷贯耳的名号中回过神来，沉铁山的声音再次响起，给出了庄重的承诺：
“帮主有令！愿意回家，与亲人团聚的，待会儿去登记籍贯，我漕帮发放盘缠，送你们上路！”
“若是家乡已无亲人，或无处可去的……可自愿添加我漕帮！帮主立誓，入我漕帮，凭力气和本事吃饭，一视同仁，绝无苛待！”
这一次，死寂被打破了。
人群中爆发出了劫后馀生的痛哭与震天动地的欢呼。
不知是谁第一个跪了下去，用嘶哑的喉咙哭喊着：“谢夜游神老爷救命之恩！！”
如同被风吹倒的麦浪，黑压压的人群一片接一片地跪伏下来。
那些刚刚获得自由的矿奴，用尽力气以头抢地，磕得砰砰作响。
老工匠们老泪纵横，作揖不止。
被掳来的女子们更是相拥而泣，朝着苏阳的方向深深拜倒。
“谢夜游神老爷！”
“谢恩公！”
“愿为恩公当牛做马！”
……
杂乱却无比真挚的哭喊声、感激声汇聚在一起，冲上云宵，比之前的欢呼更具一种撼动人心的力量。
无数道目光聚焦在那位沉默伫立、青铜面具覆脸的“夜游神”苏阳的身上，充满了感激、敬畏，以及一丝重新燃起的、名为希望的光芒。
苏阳的目光越过跪拜的人群，投向那几座依旧冒着浓烟的炼铁炉，以及黑黢黢的矿洞。
这里，将不再是人间的炼狱，而是他未来兵器甲胄的摇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