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萧铸动了。
剑势陡转。
不再是诡秘莫测的九阴神剑。
而是刚猛无匹、正气浩然的——
大伏魔剑!
此剑脱胎於《九阴真经》中的大伏魔拳。
拳本至阳至刚,招重势沉,变幻无穷。
一旦施展开来,如天罗罩顶,神鬼难逃。
而他竟以剑代拳。
將那股伏魔镇邪的刚猛之气,尽数化入剑意之中。
剑出。
如雷破云。
寒光只一闪。
一声惨呼已撕裂长空。
剑尖没入心湖大师腹间。
快。
准。
狠。
这世间从来如此:
笑的人往往笑得太早。
心湖大师双眼圆睁。
他不信。
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之色,似乎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败的如此之快。
但他已说不出话。
身子一软,直挺挺倒下。
圆寂。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眾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全场死寂。
只有风穿过血腥,发出低啸。
下一刻,怒吼骤起!
“妖魔!”
剩下的武僧彻底疯了。
棍影如狂涛,再无守势,唯有杀意。
漫天棍影,密不透风。
似铜墙,似铁壁。
似天罗地网。
然而,在这重重棍影之中,萧铸他却在笑。
螺旋九影,动!
左一闪,右一移。
如鬼似魅,不著痕跡。
他带动他们的棍。
带动他们的杀意。
带动他们的命运。
往往最疯狂的进攻,背后就是最深的破绽。
谁先疯狂,谁就先输。
何况。
以萧铸如今之能,不需要这样的破绽。
突然。
剑光再起!
倚天剑出,如夜空中一道冷电。
森寒剑气纵横掠过。
咔嚓!
棍,尽断。
僧,皆死。
血飞溅。
惨叫不绝。
只剩下满地残棍。
和一群被分成了两片的武僧。
龙啸云双目圆睁。
仿佛看见了地狱来的鬼魅。
他猛地转头。
看向铁笛先生。
拱手。
语气已近乎哀求:
“请先生出手伏魔!”
他已明白。
唯一的希望,只剩这支铁笛。
但。
铁笛先生没有动。
他的牙在抖。
手在颤。
那支藏著暗器的铁笛,仿佛重逾千斤。
刚才萧铸为何剑法,阳刚至极,正气凛然?
反而感觉少林那一方才是邪魔?
他想不通。
太离谱。
他死死盯著萧铸。
眼中没有战意。
只有恐惧。
他的江湖经验、他的名望、他的判断在这一剑面前,全都碎了。
他从未见过这样的剑。
这么快。
这么冷。
这么不像人间的武功。
铁笛先生实在想不明白,在这江湖之中,怎么会突然出现如此强大的人物?
他感觉自己以往对江湖高手的认知,在这一刻被彻底顛覆。
在萧铸那凌厉的剑法与强大的气场压迫下,
他越想动,就越动不了。
浑身发软,如坠冰窟。
仿佛有一把无形的剑,早已抵在他的喉头。
气机被锁。
意志已溃。
所以他不出手。
不是不愿。
是不能。
是不敢。
龙啸云不傻。
他立刻察觉铁笛先生的异样:“铁笛先生?”
铁笛先生却已后退一步。
声音乾涩:“龙庄主,恕不能奉陪。在下有要事在身。”
他说要走。
脚已在动。
心早已飞离这座杀场。
但一道声音却追上了他。
冷得像冰,重得像铁:“我让你走了吗?”
铁笛先生身子骤然僵住。
他回头。
脸色如灰,如死人。
铁笛先生声音发颤:“你还想怎样?”
萧铸却笑了。
笑得淡漠,笑得轻飘。
萧铸道:“不怎样。只向你借一样东西。” 铁笛先生道:“何物?”
萧铸道:“你的人头。”
话音落下。
铁笛先生已嚇得已腾空而起!
他全身功力尽聚足尖。
如惊鸿,如逃雀。
只想远离这柄剑。
这个似人似魔的少年。
但有些路,一旦踏上,就回不了头。
有些人,一旦遇见,就再也逃不掉。
萧铸手中剑光忽起。
不是剑。
是鞭法——白蟒鞭法!
倚天剑脱手,如银蛇破空。
唰!
一声轻响。
一道血光。
铁笛先生身形骤停。
低头。
看著胸前透出的剑尖。
他不再逃了。
再也逃不掉了。
世上最快的不是光,是死亡。
萧铸转身。
目光落在龙啸云脸上。
“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龙啸云躬身,笑得很勉强:“先生请讲。”
萧铸道:“想向你借一样东西。”
龙啸云道:“能不借吗?”
萧铸笑了。
笑得很冷:“你不妨猜猜。”
龙啸云脸色瞬间惨白。
脚下一步步后退。
龙啸云道:“莫非是在下的性命?可我从未真正得罪过先生!”
萧铸笑了。
“少林的人,是你招的。”
“铁笛先生,是你请的。”
“现在你说未曾得罪?”
龙啸云如遭重击。
忽然颤声道:“你是李寻欢派来的?”
萧铸道:“不是。”
龙啸云道:“不一定是,一定是”
他忽然仰天大笑。
笑出了眼泪。
“李寻欢李寻欢!”
“是你害了我!”
“为何將林诗音给我,为何將李园给我”
“如今你要我还债,连我的性命也要让你的人拿走!”
话音未落。
他反手一掌,击向自己天灵。
血溅。
人倒。
萧铸不屑一笑。
这种人,会杀死他的,从来都是他自己內心的鬼。
此时此刻。
“林姑娘。出来吧。”
萧铸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夜色。
角落中,缓缓走出一人。
一袭素衣,宛若月下幽兰。
天姿国色,却不只是美。
更有一种气质。
一种令英雄痴狂、君子折腰的气质。
萧铸凝视她片刻,终於道:“难怪李寻欢忘不了你。龙啸云也为你不惜一切。”
她却冷冷回道:“我是龙夫人。你杀了我丈夫。你就是我的仇人。”
眼中没有泪,只有冰一般的哀愤。
萧铸却抬头望月。
语气竟很从容:“林姑娘,你看今夜月色这么好。”
“何必谈打谈杀,煞了风景?”
林诗音脸色霎白。
连远处的孙小红也睁大眼睛。
这人刚杀完人,却说月色很美?
满地尸首,残兵断棍,血尚未乾。
他竟说这是“风景”?
林诗音声音发颤:“你你究竟想做什么?”
萧铸道:“我不在活人面前做事。”
林诗音望向龙啸云的尸身:“可他已经死了。”
萧铸道:“我不是说他。”
林仙儿道:“那你说的是谁?”
“是我。”
月色忽明。
一道人影掠空而来。
“寻欢!”林诗音失声叫道。
声音之中不知是喜是悲。
“放了她。”
来的人果然是李寻欢。
他今夜心绪不寧,酒难入喉。
终究还是来了。
果然,出了事。
萧铸道:“这是你的请求?”
李寻欢眼中竟露出恳求。
甚至是哀求。
李寻欢道:“是。请你放了她。”
萧铸举剑。
倚天剑寒光流溢。
李寻欢从未见过这样的剑。
没有泪痕剑的凶怨,
没有金蛇剑的邪诡,
却有一股直衝云霄的锐气。
冰冷、破尽万法。
“可惜。”萧铸的声音淡得像月光,
“我已饶过龙啸云一次。”
“那一次,是给你的面子。”
“但不会有第二次。”
“你的面子,没那么大。”
李寻欢沉默良久:“真的在你这里,面子没有那么大?”
萧铸道:“没有。”
李寻欢道:“那我该怎么做?”
萧铸道:“两个选择。一,出你的飞刀。看是你的刀快,还是我的剑利。二,李园归我。”
萧铸注视著李寻欢。
等他选。
世上正常的男人,都会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