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江撼岳急了,
“此獠诽谤朝廷命官,岂能因些许微功便轻纵?!此风断不可长啊!”
周文正也磕头道:
“陛下!臣女清誉受损,臣…臣咽不下这口气啊!”
萧璇月看着江撼岳那副‘忠臣良将’被辱、誓要讨回公道的激动模样,心中暗笑更甚,面上却不动声色:
“朕意已决。二位爱卿且放宽心,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些许流言,无损周爱卿清誉,亦无损镇国公府颜面。退下吧。”
见女帝态度坚决,江撼岳和周文正虽心有不甘,却也不敢再强谏,只得悻悻然叩首告退。
走出紫宸殿,江撼岳犹自愤愤不平:
“陛下今日为何…周兄放心,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老夫定会暗中查访,揪出此獠!”
周文正感激道:“有劳国公爷费心!”
御书房内,萧璇月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出声来,对身旁的云暮道:
“你瞧见没?江爱卿那副样子…若是他知道,他口中那个该‘诛九族’的逍遥公子,就是他那个‘不成器’的儿子,不知会作何感想?”
她想象著江撼岳得知真相后可能出现的表情,心情愈发愉悦。
云暮也抿嘴笑道:
“想必…十分精彩。”
“朕也很期待那一天。”
萧璇月眼中闪过狡黠的光芒。我的书城 罪芯章结耕新筷
镇国公府内,江撼岳憋著一肚子火气回府,得知江凡竟然回房睡觉去了,而周婉如则在客房休息,顿时火冒三丈!
他认为肯定是儿子木讷无趣,惹得周家小姐不快,才借口休息躲开他。
这简直是把他这老脸按在地上摩擦!
他怒气冲冲地直奔听雨轩,一脚踹开房门,将正躺在床上琢磨怎么继续‘苟’下去的江凡揪起来,好一顿劈头盖脸的训斥!
“不成器的东西!老子给你创造机会,你倒好!直接把人家姑娘气跑了!你是不是又摆出那副死样子了?
啊?!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榆木疙瘩!周小姐哪点配不上你?啊?!你…”
江撼岳唾沫横飞,把在女帝那里受的窝囊气全撒在了儿子身上。
江凡被骂得狗血淋头,心里委屈得要命,却又没法解释,只能耷拉着脑袋,默默承受。
他心里哀叹:爹啊爹,谁让你自作主张要给我安排亲事的?
万一暴露了,诛九族您可是头一份!
等骂完之后他才气呼呼离开,留下生无可恋的江凡在空中凌乱。
不久后,周文正也带着女儿告辞回府。
马车轱辘前行,车厢内气氛有些沉闷。
周文正看着女儿恬静的侧脸,叹了口气,试探著问道:
“婉茹啊,今日…你也见到了江世子。唉,虽说镇国公府门第高贵,但若你实在不喜,为父…
为父拼着这张老脸,也去回了这门亲事便是。断不能委屈了你。”
他本以为女儿会顺势答应,毕竟那江凡的表现,实在算不上出色。
谁知,周婉如却轻轻摇了摇头,抬起眼,目光坚定:
“爹爹,女儿觉得…江世子,并非传闻中那般不堪。他…待人真诚,只是性子直率了些。这门亲事…女儿没有意见,全凭爹爹做主。”
她的脸颊泛红,带着少女的娇羞,但眼神却异常明亮。
周文正愣住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女儿竟然…同意了?
还夸那小子‘待人真诚?
他仔细打量著女儿,见她神色不似作伪,心中更是惊疑不定。
女儿是什么性子他再清楚不过,要是真的不喜欢,断不会是这种娇羞表情。
难道…两人离开后,他们发生了什么?
还是说…女儿看上了江凡那副皮囊?
该说不说,那纨绔长得的确人模狗样
“婉茹,你…你可是认真的?”
周文正确认道。
“嗯。”周婉如轻轻点头,
“不过爹爹,女儿今日在国公府,心口旧疾似乎有些发作,虽然后来喝了参汤好了许多,但女儿心中总有些不安。想请王太医再来给女儿仔细诊诊脉,可好?”
她找了个合理的借口,确认自己身体是不是好转了。
周文正一听女儿旧疾可能发作,顿时紧张起来,连忙答应:
“好好好!回府就请!立刻请!”
回到周府,周文正立刻派人请来了常年为周家看诊、医术精湛的王太医。
王太医须发皆白,德高望重,对周婉如的先天心脉孱弱之症最是了解。
在王太医和周文正紧张的目光注视下,周婉如伸出皓腕。
王太医屏息凝神,三指搭上她的腕脉,仔细品察。
起初,他眉头微蹙,似乎有些疑惑,随即,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反复诊察了数次,甚至让周婉如换了一只手。
最终,他收回手,长长舒了一口气,脸上充满了震惊与喜悦!
“奇哉!怪哉!妙哉!”
王太医连说三个‘哉’字,激动地胡子都在颤抖,
“周大人!恭喜!贺喜啊!令嫒这先天心脉孱弱之症…竟…竟已痊愈了七八成!脉象平稳有力,气血充盈,心脉虽仍比常人稍弱,但已无大碍!
只需再用药膳温养一段时日,必能与常人无异!这…这简直是奇迹啊!”
“什么?!”周文正猛地站起身,又惊又喜,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痊愈了?!王太医,您…您没诊错?小女这病,可是胎里带来的顽疾啊!”
“绝无差错!”王太医斩钉截铁,
“老夫行医数十载,绝不会看错!令嫒脉象之变化,宛若新生!若非亲见,实难相信!
周大人,请问近日可是请了哪位神医国手为小姐诊治?用了何灵丹妙药?此等手段,堪称鬼神莫测!老夫真想拜见请教一番!”
周文正又惊又喜,目光猛地看向女儿:
“婉茹!这…这是怎么回事?可是今日在镇国公府,发生了什么事?”
周婉如心中早已掀起了惊涛骇浪!
痊愈了!
真的痊愈了!
江凡!一定是他!
她强压下心中的激动,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与惊喜:
“女儿…女儿也不知。今日在国公府花园,确实有些不适,心口发闷,是世子爷吩咐下人炖了参汤给女儿服用。
之后…便觉得舒坦了许多。难道…难道是那参汤的功效?”
她巧妙地将功劳推给了‘参汤’,既解释了病情好转,又保护了江凡的秘密。
“参汤?”王太医捋著胡须,沉吟道,
“若是寻常参汤,绝无此奇效!除非…是用了数百年乃至上千年的极品老参,辅以绝世医道高手调配,或有可能…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