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热情憨厚的大师兄石龙,王渊回到那间低矮破旧的家中。
昏黄的油灯下,父母和姐姐都还沉浸在方才的震惊与恍惚中,目光齐刷刷地落在他身上,带着难以置信之色。
王渊知道,是时候告诉家人部分真相了。
他走到屋子中央,看着三位至亲,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让人心安的力量:
“爹,娘,姐,有件事要跟你们说。”
“我今日去了盘石拳院,侥幸通过了根骨检测。”
“院主郑山收我做了他的真传弟子。”
“盘…盘石拳院?”
王贵猛地站起身,声音因为激动而有些变调,眼睛瞪得溜圆。
“是…是南城那个盘石拳院?郑山郑院主?”
周氏手里的抹布掉在了地上都浑然不觉,嘴唇哆嗦著:
“真…真传弟子?渊儿,你…你没骗娘吧?那可是郑院主啊!”
在她以及所有外城普通百姓的认知里。
盘石拳院就是外城当之无愧的土皇帝。
而院主郑山,更是如同云端上的人物,是他们一辈子都需要仰望的存在。
但此时自己的儿子,竟然成了这种大人物的弟子?
还是真传?
王瑜也捂住了嘴,清秀的眼睛里充满了震撼与惊喜,看着弟弟,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他。
“是真的。”
王渊肯定地点点头,将腰间那块温润的清心佩和怀里那瓶气血丹拿出给家人看了看。
“这是大师兄和二师姐送的见面礼。”
“刚才那位石龙大哥,就是郑院主的大弟子,我的大师兄。”
看着那明显不是凡品的玉佩和药瓶,再联想到刚才石龙那恐怖的实力和对自己一家的维护。
王贵、周氏和王瑜终于彻底相信了这如同天方夜谭般的事实。
巨大的喜悦和冲击让他们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贵猛地一拍大腿,眼眶瞬间就红了,声音哽咽:“好!好!我儿有出息了!老天开眼啊!”
他拉着王渊的手,激动得不知如何是好。
周氏更是喜极而泣,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念叨:“太好了…太好了…以后再也不用怕那些杀才欺负了…”
王瑜看着弟弟,眼中也闪著泪光,是欣慰,也是看到了希望的光芒。
成了郑山的真传弟子,意味着他们家彻底摆脱了任人欺凌的底层命运,真正有了依靠和盼头。
与此同时,外城那条混乱的窄巷里,“利滚利”钱庄内。
刀疤脸正和几个手下围着桌子喝酒吹牛
一个负责在外打探消息的小弟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气喘吁吁地喊道:
“刀…刀疤哥,大…大事不好了!”
刀疤脸眉头一皱,骂道:
“慌什么慌?天塌下来了?”
那小弟咽了口唾沫,脸上还带着惊魂未定的神色:
“是…是关于昨天来借钱那小子,青石巷那个王渊!”
“王渊?”
刀疤脸愣了一下。
“那穷小子怎么了?赌输了被人打断了腿?”
他下意识地以为对方是来报坏消息的。
因为外城穷小子染上赌的后果大多数不都是这样。
败坏家底,被打断腿,然后等死。
“不…不是!”
小弟连连摆手,声音都尖了几分。
“他…他今天去了盘石拳院。”
“被…被郑山院主,亲自收为真传弟子了!”
“哐当!”
刀疤脸手里的酒碗直接掉在桌上,酒水洒了一身。
他却浑然不顾,猛地站起来,一把揪住那小弟的衣领,眼珠子瞪得如同铜铃:
“你他妈说什么?再说一遍?”
“千真万确啊刀疤哥!现在外面都传开了。”
“盘石拳院新收了一位真传弟子,叫王渊,就是青石巷那个”。
“听说根骨非常好,郑院主亲自开口收徒!”
小弟吓得脸都白了,赶紧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一股脑倒了出来。
刀疤脸松开手,踉跄著后退一步,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脸上血色褪尽,喃喃道:
“上等根骨…郑山真传…完了…这下完了…”
他瞬间就明白了。
那王渊借钱根本不是为了赌,而是为了凑足那二两银子的拜师费。
自己这帮蠢货,还以为是逮住了一只可以榨干骨髓的肥羊。
结果呢?
结果人家是潜渊之龙,一飞冲天了。
旁边一个愣头青汉子还没反应过来,凑过来问道:“刀疤哥,那…那咱们借出去的那五两银子,还有利息,该怎么收回来啊?”
“这都快翻番了”
“收你妈的头!”
刀疤脸正在气头和恐惧上,闻言勃然大怒,反手就是一个耳光扇在那汉子后脑勺上,打得他一个趔趄。
“你他妈有没有脑子?还想着收钱。”
“现在是他妈咱们要求着人家别来找我们算账的时候!”
他喘著粗气,指著外面,对着所有手下吼道:“都给我听清楚了,赶紧的,把王渊昨天签的那张借据给我找出来。”
“立刻!马上给我送到青石巷王家去,恭恭敬敬地还给人家。”
“就说…就说之前是误会,这钱我们不要了,外加十两银子就当是给王公子…”
“不,是给王师兄的贺礼!”
那挨打的汉子捂著后脑勺,一脸肉疼:
“刀…刀疤哥,那可是五两银子啊…利滚利下来都快十两了…就这么…不要了?”
“蠢货!眼皮子浅的东西!”
刀疤脸气得差点背过气去,指着他的鼻子骂道。
“五两银子?五百两银子能搭上郑山真传弟子这条线都他娘的值。”
“现在是我们眼瞎,差点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赶紧把借据送回去,态度给我放恭敬点。”
“要是能让王师兄消气,不记恨我们,那就是咱们祖坟冒青烟了!快去!”
手下们见刀疤脸如此惶恐严肃,也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不敢再废话,连忙翻箱倒柜找出那张墨迹未干的借据。
最后由一个机灵点的拿着,一路小跑朝着青石巷方向去了。
刀疤脸看着手下离去,抹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有余悸。
他混迹底层多年,深知有些人一旦崛起,碾死他们就像碾死蚂蚁。
他只希望,现在补救,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