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信息很简单,却蕴含着石破天惊的内容。
这枚与他一同穿越而来的神秘珠子,名为“天赋珠”。
它的作用,竟是可以通过“汲取营养精华”来积累能量,从而“觉醒天赋神通”。
所谓“汲取营养精华”,说白了,就是吃!
吞噬食物,消化吸收,将其中的能量转化为激活天赋珠的资粮。
然而,信息中也明确提及,每一次觉醒天赋,所需要的能量都是前一次的倍数。
第一次觉醒或许相对容易,但越往后,所需要的能量便越是天文数字,困难程度呈几何级数飙升。
消化完这段信息,王渊躺在床上一动不动,胸口剧烈起伏,呼吸粗重。
天赋神通!
在这个朝不保夕的陌生世界里,还有什么比力量更能带来安全感?
更能改变命运?
王渊抬起手,指尖轻轻触碰著胸口那枚冰凉而神秘的黑色珠形印记。
触感奇异,仿佛能感受到其内蕴含的、等待被点燃的磅礴潜力。
这是他在这个残酷世界里,安身立命,保护家人,甚至向上攀登的唯一资本!
他重新拉好衣衫,盖住了那不容于世的秘密。
眼中的迷茫和恐惧渐渐被一种极致的冷静和隐忍所取代。
虽然身体依旧疼痛,家境依旧贫寒,黑虎帮的威胁依旧存在。
但此刻的王渊,内心深处已经充满了希望。
他需要食物。
大量的,富含营养的食物。
清汤寡水的米粥远远不够。
他需要肉,需要油水,需要一切能快速转化为能量的东西。
然而,看着家徒四壁的窘境。
王渊很清楚,这第一条路,就布满了荆棘。
他闭上眼睛,不再去胡思乱想,将所有杂念摒弃,开始全力感知胸口的印记。
他能模糊地察觉到,刚刚喝下的那碗药汁,似乎也贡献了一丝微乎其微的热流,融入了印记之中。
只是相比于觉醒所需,如同杯水车薪。
【能量汲取中当前能量:未达初次觉醒标准。】
一个模糊的感知反馈回来。
“刚百分之二”
王渊在心中默念这个数字,嘴角露出一丝苦涩。
“积攒,一点一滴地积攒。”
又过了几日,王渊身上的伤好了大半,虽然走动间还有些隐隐作痛,但已能下地活动。
破碎的记忆与现世的感知彻底交融。
他不再是从异世坠落的孤魂,而是真真切切成了这大胤朝云州高叶城外城青石巷里的王渊。
暮色四合,狭窄的屋子里点起了一盏小小的油灯。
豆大的火苗摇曳,勉强驱散一隅昏暗。
王渊一家四口围坐在那张吱呀作响的旧木桌旁吃饭。
桌上的饭菜简单得近乎寒酸。
一盆能照见人影的稀粥,一碟黑乎乎的咸菜疙瘩,还有一小碗蒸熟的、颜色有些发黄的杂粮馍。
唯一的亮色,是桌子中央那小小陶碟里盛着的一个水煮蛋。
鸡蛋,在这外城贫苦人家,已是难得的滋补之物。
母亲周氏默默地将鸡蛋拿起来,利落地剥开壳,露出里面嫩白的蛋白。
然后,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放到了王渊的碗里。
“渊儿,你伤还没好利索,多吃点,补补身子。”
她声音温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姐姐王瑜看了一眼那鸡蛋,很快低下头,小口喝着自己碗里的粥,什么也没说。
父亲王贵则是拿起一个杂粮馍,用力咬了一口,咀嚼得很慢,眉头习惯性地锁著。
王渊看着碗里那个圆滚滚、白生生的鸡蛋,喉咙有些发紧,心里升起一丝暖意。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鸡蛋,这是家人从牙缝里省出来的、微不足道却倾尽所有的一点“营养”,还是他觉醒天赋珠急需的“能量”。
他没有推辞,只是低低地“嗯”了一声,拿起筷子,沉默地将鸡蛋夹起,送入口中。
蛋白嫩滑,蛋黄带着独特的香气,在寡淡的粥水衬托下,显得格外珍贵。
他细细地咀嚼著,感受着食物落入胃中。
一股比平日喝粥清晰许多的热流缓缓滋生,如同涓涓细流,汇向胸口的黑色印记。
进度缓慢,但确实在增长。
一个鸡蛋,远胜数碗清粥。
饭桌上气氛沉闷,只有细微的咀嚼和碗筷碰撞声。
忽然,王贵放下了手里的馍,重重叹了口气,声音打破了寂静:
“黑虎帮这个月的孝敬拖了几天,不能再拖了。”
“他们的人今天又在巷子口转悠。”
周氏的手一抖,筷子差点掉在桌上,脸上血色褪去几分。
王瑜也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黑虎帮可是这一片街区的一霸。
王贵搓了搓粗糙的大手,脸上满是挣扎和愁苦:“本来本来想着,再紧巴几个月,凑够了钱,送渊儿去南城那家‘盘石拳院’拜师。”
“听说那里的教头是有真本事的,虽然只是外院弟子,但熬个几年,说不定也能练出点名堂,到时候”
他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在这个武者能开碑碎石、武力至上的世界,家里若能出一个哪怕只是摸到武者门槛的人,境遇都将截然不同。
黑虎帮之流小帮派,再不敢轻易欺辱。
这几乎是像他们这样的贫寒之家,能看到的唯一一条翻身路径。
那笔攒下来准备拜师的钱,是他们全家省吃俭用、寄托了全部希望的火种。
而现在,这火种眼看就要被黑虎帮强行掐灭,拿去填那永远填不满的贪婪窟窿。
周氏嘴唇哆嗦著,想说什么,最终只是化作一声无力的叹息。
王瑜重新低下头,肩膀微微塌了下去。
就在一片令人窒息的绝望氛围中。
一个平静声音响了起来:
“爹,把钱给他们吧。”
三双眼睛瞬间齐刷刷地看向声音的来源。
正是王渊。
王渊放下筷子,碗里的粥和鸡蛋已经吃得干干净净。
他抬起头,迎上父亲惊愕不解的目光,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一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静。
“先把黑虎帮的孝敬给了。”
他重复了一遍,语气不急不缓。
“拜师的事情,不急。”
“不急?”
王贵像是被踩了尾巴,声音陡然拔高。
“渊儿!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错过这次机会,下次攒够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那盘石拳院也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有了本事,才能不受这窝囊气!”
“我知道。”
王渊的声音依旧平静,仿佛一潭深水,不起波澜。
“正因为要学本事,才更不能现在惹怒黑虎帮。”
“他们若天天来找麻烦,我哪有时间和心思去学拳?”
他顿了顿,看着父亲的眼睛,继续说道:“家里现在需要的是安稳。”
“把钱给了,买个暂时的清净。我需要时间把身子彻底养好。”
他不能说出天赋珠的秘密,只能用“养身体”作为借口。
“拜师学艺,不差这几个月。等我身体恢复了,状态好了,再去也不迟。”
“到时候,或许能有更好的选择。”
他话语里留有余地,暗示著某种未言的底气。
王贵怔住了,他看着儿子那双黑沉沉的眼眸,里面没有了往日的跳脱或病中的脆弱。
只有一种让他感到陌生的沉稳和笃定。
他张了张嘴,想反驳,却发现儿子的话竟有几分道理。
现在和黑虎帮硬顶,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不仅拜师的钱保不住,可能还会招来更大的祸事。
暂时的隐忍,换取喘息之机
周氏看看丈夫,又看看儿子,迟疑道:“渊儿说得也有理。”
“他这身子骨,确实还得将养些时日。”
“贸然去拳院,怕是也吃不消。”
王瑜也小声附和:“是啊爹,先先过了眼前这关吧。”
王贵沉默了许久,胸膛起伏,最终像是被抽干了力气,颓然道:
“就按渊儿说的办吧。”
“明天,我把钱送去。”
决定做出之后,饭桌上的气氛反而更沉了。
那笔钱,是希望,如今亲手奉出,如同剜肉。
王渊不再多言,默默收拾好自己的碗筷。
他感受着胸口天赋珠传来的微弱暖意,以及那缓慢爬升的能量进度。
猥琐发育,积蓄能量。
黑虎帮的账,先记着。
他需要时间。
而用一点钱,换来这宝贵的、无人打扰的发育时间,在他看来,再划算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