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47 ?贾敏:横竖不过是陪他
第四卷47贾敏:横竖不过是陪他当晚,河间府,城北。
直到进入城墙外不足三百步,林锐依旧处於蒙圈中。
“我特么一路上小心防备,为此专门命令步卒实弹上膛,走一段路就检查,確保隨时击发,两个百户精骑进入府城五里以內便放出,隨时游荡查探。”他觉得很无语,“你们真不管啊?”
这尼玛也算精兵?
一帮贼兵全在城墙上看著,一个个严阵以待。
问题是,你们就这一座城啊,不知道“瓮中捉鱉”的道理吗?
“看来,这里面似乎有什么事情。”陈瑞文表情凝重。
“能有什么?看到大军不敢动罢了。”郑恆一脸不屑。
理论上,他才是这次作战的主帅,陈瑞文已经被“停职拿办”。
但在昨天下午京营支援部队抵达、入驻后,指挥权至今没有任何变动。
“赵堂官觉得呢?”林锐笑著向最后一位大佬拱拱手。
“打完抓几个活的,赵某保证他会把小时候尿过几次床说清楚。”赵全无愧於自已的出身,说话那叫一个硬气,“白日里我已经和本地的緹骑联繫过,得到的消息不少,挺有意思。”
“赵堂官可以说吗?”陈瑞文急忙问道。
“贼军从千余底子增加到超过三千,后来者可不见得会给前面的人面子。”赵全似笑非笑,“这么些日子始终坐困愁城,原因是互相信不过,谁都不敢把后背交给对方,想动都动不了。”
“天助我也,哈哈哈!”陈瑞文笑的非常开心。
郑恆乾脆麵带笑容拱手告辞,隨即翻身上马向后跑去。
赵全转身看看,脸色却很快阴沉下来。
目前的攻城部队接近两万人,肯定不能隨便堆在一起,而是分为前军和后军两个部分,分別由陈瑞文和郑恆负责,后者之所以离开,就是为了回去带兵,因为那边的主体是周边的卫所兵。
但就算前军这边的主力,表现也没办法尽如人意。
首先,兵马实际上分为三部分,也就是左中右三军,中间肯定是原属於陈瑞文的神威营残军,士气很一般,再加上一千京营增援的有生力量;右翼主体是三千增援的卫所兵,至今乱糟糟。
林锐的千余精兵放在左翼,並给了他“便宜行事”的全权。
三部互不统属、没啥交流,自然谈不上配合,相比之下,只有他自己所带兵马训练有素、士气高昂,但太少了,这样一大片堆积在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胜仗的样子。
怪不得赵全看过后脸色阴沉,幸好还剩下一个救场的。
“林兵曹的谋划如何了?”所以,他说话的语气都和气许多。
“堂官放心,末將的计划没什么好隱瞒的,就是一个『火力覆盖”。”事到如今,林锐当然不会继续卖关子,“所有的十九门了飞雷炮都已经准备好,全部藏在我们身后的中军內。”
更何况,锦衣军但凡出现,本身就带有“监军”的性质,不能让他们误会。
“接下来呢?炸开城墙?”赵全的眉头又皱起来。
他身为锦衣军北镇抚司指挥使,还能不清楚飞雷炮的威力?
“不,只是用来吸引敌人注意的。”林锐本来就有计划,“镇帅,接下来我会让所有飞雷炮开火,集中轰击北城墙,你只管让人隔一段时间就做个攻击的架势,看到敌人阻拦再撤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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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我的两个百户精骑已经撒出去,名义上是为了掩护探查,防止贼军从侧翼突袭,实际上早已每人带一个十斤的火药箱,只等我们这边吸引住贼军注意力,天色完全黑下来的时候一”
“趁机突袭东西南三面的任意城墙,用火药炸开即可!”赵全终於面露喜色,“不错、不错,好一个『声东击西”,林兵曹果然年少有为!”
“等会儿轰击的时候,末將还准备了一批火焰弹。”林锐微笑著补充。
“让贼军身边烧起来、亮起来,自然更加看不见其他黑暗区域的东西,好、好啊!”陈瑞文立刻明白了他的谋算,“安平,你只管去弄,这边放心交给老夫!”
“镇帅辛苦!”林锐这才严肃的拱拱手,隨即带著亲卫骑兵总旗策马离开。
他的人马刚刚消失在黑夜中,陈瑞文就看著身后狠狠点头。
传令兵立刻飞跑著离开。
不过数十息,隨著人群中传出一声声闷响,带著白烟的火药包迅速升空,旋转著飞向河间府城墙,过了好一会儿才落地,很快就见城墙內外甚至墙头上一片火光,片刻后才听到声音。
轰轰轰巨大的爆炸声陆续响起,就见少数落在城墙上的炮弹爆开后,直接就把周围一片的守军炸飞出去,哪怕是落在周围也无妨,轰鸣声、衝击波同样杀伤力极大,更別说还有裹著瓷渣的杀伤弹。
少数火焰弹燃烧后,將一大片区域都照亮。
虽然听不到贼军的惨叫声,只看他们慌乱的样子便知道,炮击效果很好。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飞雷炮、或者说白炮最大的优点一一射速快。
第一轮炮弹打完,炮管不用调整,炮长立即开始指挥,一號弹药手將发射药包塞进去,二號弹药手隨即用铁锹铲几黄土装入,三號弹药手用捣锤將黄土盖严后捣实,完成初步准备。
四號弹药手这才装入炮弹,三號弹药手再次捣实。
一切就绪后,两名炮手分別从引火孔和炮口处下手,用铁锥捅穿发射药包和炮弹的罩布,塞入导火索点燃,所有人迅速后退,数息后就是一声闷响,炮弹飞出!
说的麻烦,其实一共不会超过二十息时间。
就这样,十九门飞雷炮连续开火,密集的弹雨迅速將整个北墙覆盖,也把守卫贼军炸的屁滚尿流、到处乱跑,甚至多次引燃被他们缴获的火药,引起更大、更有威力的爆炸和杀伤。
夹杂的火焰弹烧著不少东西,更把北城墙內外照的亮如白昼。
不论贼军还是官军,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东墙外不足两百步,一个百户的精骑早已趁著夜色和噪音潜伏过来,贼军甚至连护城河都没怎么动过,桥面上没多少防守,因为河间府城是座大城,河宽超过五十步,通道是座固定石桥。
“大人?”两个精骑百户官林钧和林锁急不可耐的请示。
“上,把所有火药箱全部堆在城门前,引火后跑回来!”林锐这才点头。
两个百户立刻小跑著衝过去,直到距离石桥不足五十步才猛的打马,狂奔看衝过桥面,抵达东城门前,隨即划个“弧线”,各自从两侧绕回,只是將手中的火药箱用力扔向城门。
两百精骑的动静確实不小,但相比於北墙的炮击,他们太“安静”了,甚至没能引起城墙上的注意,因为东城墙上的守卫被调走大部分,赶去支援北城墙,剩下的人也都盯著北面。
等到有人无意中发现时,大部分工作已经忙完,最后收尾的林钧和林锁,分別拉开手中的特製延迟引火包扔到火药堆上,所有人发狂般打马飞奔,以至於有几人一不留神掉进了河里。
任务完成!
数十息后,隨著引火包烧著,彻底引爆了火药。
林锐为了这次行动,当真下了血本,因为黑火药威力不足,那就堆数量,同时又因为没办法密封、压实,更別想埋设,引爆的威力定然大打折扣,需要更大的数量来保证摧毁。
足足两千多斤!
剧烈的轰鸣声震天动地,整个东城门直接被炸上了天,稀里哗啦的碎片飞出上百步外,以城门为中心的两侧城墙也被震塌半边,硬生生开出一道宽达二三十丈的庞大缺口。
城破了!
大概是过於夸张的缘故,整个战场一时间静了下来,包括炮击。
“大人,我们呢?”林锁兴奋的问道。
“首功既然已经拿到,剩下的部分要是再拿,就显得不懂事了。”林锐笑了笑,並未带人上前,指著主力方向继续说道,“林釗还算带著脑子,没忘记我的吩咐。”
剩下的六个骑马手百户都向这边赶来。
一刻钟后,甚至不用他吩咐,所有人迅速在护城河桥头下马集结,完成三段击整备,隨即过桥压上去,一直压到距离原本的城墙三十步左右,摆出了射击队形。
贼军虽说刚才被镇住,此时已经调人过来堵缺口。
可惜,晚了!
“砰砰砰一”
整齐的排枪声,夹杂不少抬枪的轰鸣,直接把贼军的“兵线”放倒“一层”,完成放枪的第一排手隨即下蹲装弹,第二排立刻补上,三排人连续循环,一轮轮的排枪將贼军死死压住。
缺口就在那里,能堵上去的却始终只有户体。
足足又过去大半刻钟时间,真正的主力终於姍姍来迟,然后一窝蜂涌过石桥。
眼见如此,早得了吩咐的林釗及时命令所有手撤下。
一万余兵马,没头苍蝇般衝过护城河桥,乱七八糟的涌入城內。
剩下的事情已经没有任何討论的价值。
京城,东安门外,孙家小院。
客厅中,一对儿美妇人相拥在长榻上,歪著头嘰嘰喳喳,仿佛有说不完的话,一如她们曾经的友谊,侍女元春及时拉上丫鬟红玉,两人一起忍著笑退到东厢房迴避。
“死蹄子,瞒的我好苦!”眼见再无外人,孙皇后著嘴连打数下,美目带著不满看向好姐妹,“他去河间府这么大的事情,我还专门问过,你竟然还敢说什么『不知道”,哼!”
“皇后娘娘,礼仪!”贾敏没好气的纤指一伸,轻点她的额头。
“嘻嘻,去你的!”孙皇后成功“破防”,忍不住笑著扑到她怀里,首在她胸口轻轻蹭蹭,宛若可爱少女,“真要是注意那些个劳什子,本宫是不是还要让你先跪著行礼啊?”
姐妹俩隨即笑作一团。
“说正经的!”贾敏轻轻拥著她,“你叫我来总得有事吧?”
“还不是那些恼人的东西。”孙皇后点点头,屈身从茶几下抽出一叠材料,看都不看塞到她的手里,“河间府的战事消息,他带兵过去后,我从戴权那里拿到的,陈瑞文的损失很惨重。”
“哦?”贾敏脸色一变,急忙翻阅起来,但仅仅片刻便鬆了口气。
“你知道?”孙皇后看出不妥。
“自然是不知道的。”贾敏轻轻摇头,语气很轻鬆,“只是他出发前,曾和我商量过,虽说对河间府的事情所知不多,还都是八公其他六家送来的,但他觉得应该按照最坏的可能性准备。
正所谓“料敌从宽、料已从严”,他直接按照陈瑞文部已经失去战斗力、河间府贼军真有数千精兵做打算,一路上做好:嗯,他说叫『预案』,提前有防备,省的临敌之时忙乱。”
“他连这样都有把握?”孙皇后一愣。
“他说什么“降维打击”,火器的威力不是冷兵器能碰瓷儿的。”贾敏面露无奈之色,“一句句的好像都没问题,我却听的云里雾里,隨他吧,横竖看他那副样子,怎么都不像胡说。”
“你倒是放心!”孙皇后白她一眼,“真就是他说什么便是什么?”
“不然呢?”贾敏似笑非笑,“你懂军务?”
“至少应该人多更厉害吧?”孙皇后確实不放心,“他只有一千多人,贼军却有数千,哪怕敌人说的有水分,那也是三倍的差距,他的火器不至於一打三啊!
“他既然让我放心,想来不会有什么。”贾敏笑容恬淡。
“你真不担心?”孙皇后一脸狐疑。
“横竖不过是陪他,活著还是死了都一样。”贾敏语气平静,就像在说很普通的东西,“晴晴,你不用多想,他从来都不是胡吹大气的性子,说没问题,定然就是没问题。”
孙皇后愣住了。
“是吗?”半响,她的语气无比复杂,“我曾经也这么信任过。”
贾敏明白她说的是谁,只能轻拥安慰。
“我倒是很奇怪。”孙皇后却露出古怪的表情,“你是不是对他太信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