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那奢华得如同宫殿般的套房，温暖的光线驱散了秋夜的凉意。
章若南才鬆开手，踢掉脚上的鞋子，赤脚踩在柔软厚实的羊毛地毯上，舒服地喟嘆了一声：“呼，终於能鬆口气了。”
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著窗外外滩和陆家嘴交相辉映璀璨如星河般的夜景。
背对著沈砚，声音带著一丝慵懒和好奇：“喂，沈大老板，现在没有外人，满足一下小女子的好奇心唄？”
沈砚脱下西装外套，隨手搭在沙发扶手上，又鬆了松领带，感觉紧绷了一天的身体终於放鬆下来。
他走到吧檯给自己倒了杯冰水，喝了一口：“说吧，什么好奇心？”
章若南转过身，倚在落地窗边，眼睛亮晶晶地看著他。
像只发现了秘密的小狐狸，既有狡黠也有期待，
“你之前说，你投资了那么多公司，国內国外，全球布局什么的，连你自己都搞不清具体有多少钱，那你大概总知道个数字吧。我保证！”
她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表情带著俏皮，
“绝对、绝对守口如瓶！就是纯粹好奇，想看看我老板的商业帝国，到底有多庞大！”
沈砚看著她难得流露出的、近乎小女孩般的八卦神態，紧绷了一天的神经也莫名地鬆弛了许多。
他走到沙发边坐下，拿出隨身携带的加密平板电脑，手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操作了几下，解锁，进入一个標记著最高密级的內部系统。
他调出一份界面复杂、数据不断刷新的简报，直接递给了章若南，
“自己看吧。这是星轨和新轨资本的一些核心控股资產，加上我个人在字节跳动、美团等项目的股权。
以及全球几处主要不动產、艺术品收藏、现金储备等，经过精算团队计算后的实时估值匯总。波动很大，尤其是未上市公司和股票，看看就好，別太当真。”
章若南好奇地接过平板，挨著沈砚在沙发上坐下，肩膀几乎挨著他的手臂，一股熟悉的发香再次钻入沈砚的鼻尖。
沈砚身体微微一僵，没有挪开。
章若南的注意力完全被平板屏幕上跳跃的数据流和复杂的图表吸引了。那些k线图、柱状图、饼状图、密密麻麻的英文缩写和不断跳动的数字，让她看得眼繚乱，头晕目眩。
“哇，这么多图表这都什么跟什么啊”她小声嘀咕著，手指笨拙地在屏幕上滑动，
“沈砚，这些我看不懂嘛！”她捏著平板靠在沈砚身上，自然的对他撒娇，“你就告诉我总数嘛，大概的，我数学还可以的”
说著，她还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了计算器，一副准备认真计算的架势。
沈砚伸手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让她靠的更舒服一些。看到她认真的样子，无奈地摇摇头，
於是拿回平板，手指在屏幕上快速滑动，直接精准地拉到了那份简报的最后一页，总览页。
一个长长的、带著无数个零的天文数字，静静地显示在屏幕中央。那是经过复杂计算和模型推演后的实时总估值。
章若南凑近屏幕，瞪大了眼睛，开始认真地数：“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亿、十亿、百亿沃艹！”当她数到百亿时，声音猛地顿住，难以置信地又数了一遍。
確认无误后，她猛地抬起头，杏眼圆睁，小嘴微张，看看数字又看看沈砚，来回切换视线。
接著倒抽一口冷气，声音都因为极度的震惊而变了调：
“2280亿？！还t是美金？！”
沈砚点了点头，表情平淡得像在陈述今天天气不错。
“嗯。主要是未上市公司估值和股票市场浮动，纸面財富而已。做不得准。”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那只是帐户里的一串普通数字。
“纸面纸面也是 280亿美金啊！”
章若南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打开手机搜索了一阵，然后激动地抓住沈砚的胳膊摇晃，声音都高了八度，
“我刚查了王建林也才330亿！沈砚！你你就快成首富了？！不对，是世界级的富豪了！天啊！我居然在给未来的中国首富打工？！不对，是被未来首富呃”
她及时剎住了“包养”这个词，但脸上那混合著震撼、兴奋和不可思议的表情精彩极了。
“为什么一点新闻都没有？！媒体都是瞎子吗？”她追问。
“资產主体通过开曼群岛、bvi等地的离岸信託和控股架构持有，分散在几十个互不关联的实体下，层层嵌套。”
沈砚耐心地解释，语气专业，
“国內个人显名持有的资產，主要是星轨资本的部分股权和一些不动產，估值不高，不会引起福布斯那种榜单的注意。媒体喜欢追逐的是那些喜欢站在台前的富豪。”
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树大招风。”
“哦”
章若南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消化著这个天文数字带来的衝击和沈砚低调作风的原因。
好一会儿，她才用一种看外星怪物般的眼神上下打量著沈砚。突然，她毫无徵兆地伸出手，在沈砚结实的小臂上用力捶了一下！
“哎！”沈砚猝不及防，虽然不疼，但也愣了一下，不解地看著她。
“亏了亏了！”章若南一脸“痛心疾首”，指著沈砚控诉道，试图用夸张来掩饰內心的震撼，
“我一直以为你只是星耀的股东，早知道是被首富『豢养』的金丝雀，当初签那份艺人合同，我就该多要几个点的分成！不，要股份！原始股！亏大发了！沈砚，你这个奸商！超级大奸商！”
她此刻气鼓鼓的样子，像只炸毛的小猫。
沈砚看著她夸张的表情和语气，再联想到那 280亿美金带来的反差，终於忍不住，低低地笑出了声。
低沉的笑声在安静的套房里迴荡。这是章若南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放鬆、甚至带著明显愉悦的笑容。
“你笑什么！我说真的！”章若南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蛋微红，作势又要捶他。
沈砚这次有了防备，轻鬆地捉住了她挥过来的手腕，带著点玩笑的意味：“合同是sio顶级法务团队审定的行业標准模板，条款清晰，公平合理，童叟无欺。”
“无欺个头！资本家压榨劳动人民啦！”
章若南手腕被捉住，嘴上却不服输，另一只手也加入“战斗”。
两人在柔软的地毯上象徵性地拉扯、笑闹起来。沉重的气氛彻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得的轻鬆的甚至带著点幼稚的嬉闹氛围。沈砚也难得地放下了所有包袱，陪著她闹了一会儿。
玩闹了一阵，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 章若南靠在沙发边，看著坐在对面、脸上还带著一丝未散笑意的沈砚，忽然觉得，此刻这个放鬆的、会笑会闹的他，比那个高高在上、掌控一切的沈老板，要真实可爱得多，也亲近得多。
“好了，不闹了。”
章若南捋了捋有些乱的头髮，站起身，脸上带著轻鬆的笑容，
“我回我房间了。未来首富大人也早点休息。”她指了指套房內另一扇紧闭的房门，那是为她准备的另一间豪华臥室。
沈砚点点头，看著她走向房门。
章若南走到门口，手握住门把手，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声音很轻，带著温和，
“沈砚，今晚谢谢你告诉我那些。做个好梦。”说完，她推门进去，轻轻关上了房门。
奢华宽敞的套房內，只剩下沈砚一人。他走到落地窗前，看著脚下这座璀璨的不夜城，心中却不再平静如昔。
他拿出手机，点开了周吔的视频通话请求，屏幕很快亮起。
周吔那张青春洋溢还带著一丝担忧的脸庞出现在他面前：“沈砚！你终於回我啦！会开完了呀。咦，你看起来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没那么呆板了耶。”
沈砚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嗯，刚忙完。想通了一些事。”
看著屏幕里活力四射的女孩问她，“你呢，今天专业课老师讲了什么有意思的，跟室友又有什么新八卦。”
听著周吔在电话那头嘰嘰喳喳地分享著课堂趣事和宿舍里的盯梢小分队最新动態，看著她生动鲜活的表情。
沈砚清晰地意识到，他倾尽全力所构建和守护的，远不止是那些由冰冷数字堆砌起来的庞大商业帝国。
屏幕中这张灿烂明媚、充满依赖的笑脸，以及那个理解了他部分过往，还用独特方式给予他片刻安寧温暖的章若南，才是他奋力前行的更深层意义。
次日上海宝格丽酒店套房，清晨的阳光乾净地洒进来。沈砚穿著简单的灰色羊绒衫和休閒裤，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甦醒的黄浦江。
他手里拿著空咖啡杯，背影透著一丝卸下重担后的疲惫，还有点儿空落落的感觉。昨晚章若南那句“金丝雀也该进牢笼了”，像把钥匙，把他一直绷紧的弦给鬆了。
章若南推门进来，光著脚丫，头髮乱糟糟地挽著，素顏清新。
她一眼看到窗前沈砚的样子，心里软了一下。没说话，她走到咖啡机旁，熟门熟路地重新煮了杯黑咖啡。
她端著热气腾腾的杯子走过去，用杯壁轻轻碰了碰沈砚微凉的手背。
沈砚回过神，低头看到她关切的眼神，默默接过杯子。温热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还苦吗？”她轻声问，手指自然地拂开他微蹙的眉心。
沈砚看著她，昨晚在她怀里那种久违的安心感又浮上来。他扯了下嘴角，声音有点哑：“嗯。苦。”承认了咖啡，也承认了心底那份被精密计算掩盖的累。
就在这时，沈砚放在旁边小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是陈默的信息。
沈砚扫了一眼，没立刻看，目光还在章若南脸上。
章若南用眼神示意他：看吧。
沈砚拿起手机解锁，看完，直接把屏幕转向她：
【陈默】：lvh dupont確认周五晚宴宝格丽，盼您蒞临。贾石凯整理了些若楠后续安排，问我何时方便匯报。
信息很简练，核心就两点：lv那边真心实意请沈砚去撑场子；贾石凯有东西要给章若南，需要约时间。
沈砚放下手机，看著章若南，眼神平静里带著託付：“晚宴，我会去露个面。”他往前一步，很自然地把她颊边一缕乱发別到耳后，“贾石凯手里的东西，是给你的。”
“星耀，叶寧，贾石凯，林浩…”他语气平淡，“我之前的那些安排，都归你了。想怎么用，你说了算。”这是把之前的计划交给她自己处理了。
沈砚看著她的眼睛，声音温和下来：“周五那场子，本来也是之前安排的。不过现在，你想怎么玩，我帮你搭台。累了，就靠我歇会儿。”这是给她撑腰，也是给她依靠。
最后，他像是鬆了口气，带著点自嘲：“那些数据模型…算不准人心，更算不准你。”他笑了笑，“以后…你带路，我跟著。”
这话像暖流，瞬间衝掉了章若南心里最后那点疙瘩。看著他眼底的疲惫和全然的信任，心疼猛地涌上来。
“沈砚！笨蛋！”她眼圈一红，不是委屈，是心疼。她一把抓住他袖子，声音带著点哽，却异常坚定：
“谁要你算准了？！”
“以后…咱俩一起走！”她把沈砚刚才的“你带我”变成了“一起走”！
“未来是咱俩的！戏一起唱，场子一起炸！”
“累了…”她把脸埋进他胸口衣服里，闷声命令，“必须让我靠著！不准自己硬撑！听见没？！”
她蹭了蹭，抬起头，眼圈还红著，却已经换上当家做主的霸气表情，手指戳向他手里的黑咖啡：
“还有！从今儿起，你的咖啡！我接管！”
“加奶！加！必须喝完！敢倒掉看我怎么收拾你！”管他咖啡，这是她专属的特权！
“那个晚宴？不就是想蹭抖音流量的局吗？”她哼了一声，眼睛亮得像星星，充满斗志和掌控欲，“看姐怎么把它变成咱星耀的秀场，带著你这门面担当，闪瞎他们！”
说完，她鬆开袖子，风风火火转身要去拿手机部署：
“贾石凯是吧？让他…”
沈砚却伸手，稳稳握住她手腕，把她往回轻轻一带。他看著她充满活力的侧脸，眼底疲惫散开，露出一个真实放鬆的笑：“不急。”声音带著暖意，“先吃早饭。”
“蟹黄包和甜豆浆，我叫了。”他记得她昨晚迷糊时念叨的！
章若南脚步顿住，回头撞上他带笑的目光，脸上的杀气瞬间融化，嘴角高高翘起，笑容又甜又得意：“这还差不多！”她反手抓住他的手，十指紧扣，拉著他就往餐厅走，“资本家今天表现不错！值得表扬！豆浆必须给你多放！”
沈砚任由她拉著，看她活力四射的背影，感受掌心传来的温度和力量。
那份沉重的疲惫，好像被她的阳光晒化了。他低头看看两人紧握的手，再看看前面那个嘰嘰喳喳说要“养他”、管他咖啡、一起闪瞎別人的姑娘，一种踏实又充满希望的暖意，满满地填满了心口。
他拿起手机，给陈默飞快发了条信息：
【沈砚】：让贾石凯十点后找若南。
发完，手机隨手丟餐桌上。桌上，热气腾腾的蟹黄小笼包晶莹诱人，甜豆浆飘著香。
无形的牢笼？早碎在昨晚的温暖和今早的交付里了。
现在只有並肩站著、手牵著手的默契。星耀是他们的地盘，宝格丽之夜只是她的第一关。未来那条路，写著“章若南”也写著“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