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父子(1 / 1)

第85章父子

长安城西南一百六十里,红集。

风雪肃杀,天地苍茫。枯枝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呜咽般的声响。远山如黛,近岭似墨,在这银装素裹的天地间,唯有一骑绝尘而来。

马上的骑士满面虬髯,反穿一件旧羊皮袄,衣襟恣意开,任那风雪如刀,刮在古铜色的胸膛上。他浑然不觉寒意,眉宇间儘是豪迈不羈,一双虎目在风雪中熠熠生辉,宛若暗夜中的星辰。

身后紧隨一人,脚踩油布钉鞋,一手紧抓马尾,另一手高挑竹竿。竿头悬一麻布包裹,隨著骏马飞奔之际,那包裹在风中摇曳,仿佛在诉说著什么不为人知的故事。那人扬声大喝,声震四野:“叛徒杨坚之首级在此!天下背信弃义者,当以此为戒!”

马上人纵声长笑,声如狮吼,震得屋檐积雪簌簌而落。他猛夹马腹,骏马长嘶,如离弦之箭般向前疾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深深的蹄印一唯有朱猛!

只有朱猛才有如此豪情声势!

红集入口处,雪地已被鲜血染红,十数名青衣人尸身横陈,静臥於风雪之中。刀剑散落一地,在雪光的映照下泛著冷冽的寒光。血腥气混杂著凛冽寒风,瀰漫在天地之间,为这肃杀的冬日平添了几分悲壮。

长安城中,大鏢局內,暖阁香炉裊裊生烟。

“那么朱猛呢”

司马超群的声音在暖阁中响起,打破了沉寂。他斜倚在铺著白虎皮的太师椅上,手中把玩著一对玉胆,目光却锐利如鹰。他已得知“雄狮”朱猛为取叛徒首级,竟单骑深入,直抵长安城外,这等胆识,就连他也不得不暗自讚嘆。

“我已派郭庄赶往洛阳。”卓东来语气平静如水,一袭黑袍衬得他面色愈发苍白。他站在窗前,负手而立,望著窗外纷飞的大雪,“一收到朱猛抵达红集的消息,我便命他出发。”

他缓步走向窗边,眺望著远处被风雪笼罩的长安城廓,继续说道:“我要他每五百里换马一次,昼夜兼程,务必要在朱猛返回前一天抵达洛阳。”他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决断。

司马超群眼中精光一闪,追问道:“他定能及时赶到”玉胆在他手中转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定能。”卓东来语气斩钉截铁,没有丝毫犹豫。

“但若不能呢”司马超群目光深邃如潭,带著几分探究的意味。

卓东来淡然转身,黑袍微动,在烛光下泛起一丝冷光:“那他便永远留在洛阳,不必回来了。”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司马超群眼中掠过一丝奇异的光芒,脸上隱约浮现悲悯之色,但转瞬即逝。他心知肚明,却不再追问卓东来派郭庄前往洛阳的真正目的。多年的相处,让他深知卓东来的手段——每一个看似隨意的安排,背后都隱藏著深意。

卓东来的谋划,他已瞭然於胸。

朱猛轻骑远出,手下大將既未隨行,必在路上接应。若在朱猛返回之前,便能將防守空虚的雄狮堂一举歼灭,届时朱猛便是孤家寡人,再难有所作为。

面对如此周密的计划,无人能够反驳。

因为这確实是个完美的计划!

当高渐飞定下心神,才发现自己置身於一个山腹深处的洞窟之中。洞內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判若两个世界。

虽是山洞,其內景象却令他瞠目结舌。江湖上那些声名在外的销金窟,与此地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

他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奇迷醉的景象。

高高悬掛在色彩斑斕的巨大钟乳石上的透明灯盏,虽为初见,高渐飞却认出那是来自波斯的珍稀水晶灯。灯光摇曳,映照著手工艺精细的地毯图案,那上面绣著的金线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仿佛有生命一般在流动。四壁木架上陈列著各式奇门兵器,刀枪剑戟,斧鉞鉤叉,琳琅满目。其中几种他不仅未曾见过,甚至连听都未曾听过,造型之奇特,用料之考究,令人嘆为观止。

更不用说那丈余高的珊瑚,通体赤红,枝权,宛若一棵燃烧的树:那几尺长的象牙,温润如玉,上面雕刻著精细的纹路,讲述著古老的故事;那无瑕美玉雕成的白马,栩栩如生,仿佛隨时会扬蹄长嘶:那翡翠玛瑙塑就的木果菜,鲜艷欲滴,令人忍不住想要採摘品尝;那暹罗黄金铸成的巨佛,宝相庄严,佛自低垂,怜悯著世间眾生。佛像上还悬掛著串串晶莹圆润、大如龙眼的珍珠,每一颗都价值连城。

这些珍宝任何一件流落江湖,都足以引发无数人爭夺仇杀。而在此地,它们却被主人视若敝屣,隨意弃置於角落,蒙著一层薄薄的灰尘。

——

石洞深处,一张宽大的紫檀木案几上摆满各式金樽玉爵和水晶瓶,盛满来自天下各地的美酒。

酒香四溢,沁人心脾。四五个身著蝉翼薄纱的绝色女子倚在珠帘旁,吃吃娇笑。她们身姿曼妙,肌肤若隱若现,眼波流转间媚態横生。其中一位金髮碧眼、肤白胜雪的女孩笑得最为天真无邪,另一位肤色深褐如缎,柔滑莹润,在灯光下泛著健康的光泽。

高渐飞已经完全迷失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乡中。他感到一阵眩晕,仿佛置身梦境。

这些兵器、珍宝、美人,皆非凡俗所能得见。

此地莫非已非凡间

若此处便是地狱,世上不知有多少人甘愿墮入其中。

“这究竟是什么地方”高渐飞咬牙强自镇定,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带著一丝颤抖。他发现自己几乎难以自持。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小高自然也不例外。他正值年少,体內欲望如沉寂火山,一旦引动便將难以控制。

然而女子们只是娇笑,並不答话。她们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在洞中迴荡,更添几分暖昧气息口高渐飞愈发茫然。多年深山独居,他从那位老人处习得可名扬天下的剑法,却从未学过如何应对女子,尤其是如此年轻美丽的女子!

他正欲再问,一个娇小如香扇坠的女子已翩然至前,縴手轻按他的肩头。指尖温软,带著淡淡的香气。他本有无数方法让对方触不到衣角,此刻却口於舌燥,脚下如生根般难以移动。

他不敢抬头直视眼前的女子。自知並非善於抗拒诱惑之人。

最要命的是,那金髮碧眼的女子已摇曳著娜身姿靠近,縴手捧起他的脸,对著他耳畔轻轻呵气。温热的气息拂过耳廓,带来一阵酥麻。

小高感到身体即將產生不妙的变化。他面红耳赤,心跳如鼓,几乎要落荒而逃。

“你是这里的主人”高渐飞强自镇定,抬头紧盯珠帘內的人影。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带著几分不易察觉的慌乱。

“我本来就是。”珠帘內传来清冷之声,如冰玉相击,带著一种难以言喻的威严。隨即一阵微风拂过,珠帘轻启,现出一个人影。

一个英挺瘦削、身材高挑的男子,隨意披著件漆黑如墨的丝质长袍,乌黑长髮隨意披散肩头。

虽衣著隨意,却气度如帝王临世,令人不敢直视。

尤其是他的面容一轮廓分明,线条刚毅。剑眉斜飞入鬢,鼻樑高挺,唇薄如刃。脸色苍白如大理石雕就,带著难以形容的冷漠与高贵。一双眸子深邃如寒潭,仿佛能看透人心。

高渐飞追问:“我既不认得你,你也不认得我,为何带我来此”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稳,却还是忍不住带著几分质问的语气。

那人冷冷道:“我不知道。”他的语气平淡无波,仿佛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

“你不知道”高渐飞愕然,难以理解。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却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

“你之前不是一直在找我吗”那人淡淡道,唇角微微上扬,带著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誚。

“是你!”高渐飞顿时呆住,如遭雷击。他已认出对方正是自己苦追多日的提箱人。那个布衣蔬食、容貌平凡,仿佛隨时会消失在人群中的普通人。

实在难以想像,同一个人,竟会以如此截然不同的面貌出现,仿佛脱胎换骨,从凡夫俗子一跃成为睥睨天下的帝王。

这等变故本只该存在於神话之中,却偏偏被小高遇上,实在匪夷所思。

“你究竟是什么人”高渐飞满心疑惑,忍不住上前一步,自光灼灼地盯著对方。

“救你的人。”那人语气依旧冰冷,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他转身走向案几,黑袍在身后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霎时间,高渐飞不愿回忆的画面涌上心头那人无可匹敌的威势,那惨败的屈辱————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的眼中流露出痛苦之色。他抱头低吟,声音中带著几分挣扎:“你为何要救我————”

“学剑之人,本当献身於剑,虽死无憾。但你太年轻,还未到赴死之时。”那人说著,从水晶樽中斟了杯酒。酒色澄澈,在灯光下泛著琥珀色的光泽。他缓缓饮下,动作优雅从容,仿佛在进行某种仪式。

“可我终究败了,败者不该苟活!”高渐飞语带痛苦,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少年的骄傲与自尊,在这一刻被击得粉碎。

那人淡淡道:“人人皆有身不由己之时。你初入江湖,又岂是那人对手”他的自光落在高渐飞身上,带著几分审视的意味。

“你受伤了”高渐飞敏锐地注意到男子苍白的脸色,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血腥气。男子神情依旧平静,却突然轻咳一声,黑袍胸口渗出一抹殷红,在墨色的布料上格外刺目。

那人似乎並不在意伤势,只淡淡道:“那人来歷神秘,即便是我,也难以占得上风。”他的语气中带著几分难得的凝重,这让高渐飞更加震惊—一连这个深不可测的男人都如此评价,那个击败自己的人究竟有多么可怕

“但你为何要救我”小高执著追问,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让他心安的理由。

“人人难免遭遇危难,我也不例外。”那人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將来你或许还会遇到这种情况,但永远无法预料谁会出手相救。”他的目光变得深远,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

“就像朱猛救了你”小高敏锐地捕捉到什么,脱口而出。话一出口,他就有些后悔,觉得自己太过冒失。

那人微微一怔,隨即頷首,唇角泛起一丝难以察觉的弧度:“不错。”他並没有生气,反而似乎对高渐飞的敏锐感到几分欣赏。

高渐飞道:“所以你替他杀了杨坚”

那人轻嘆一声,声音中带著几分沧桑:“一命换一命。昔日我欠朱猛一条命,自然要还他一条。”他说得轻描淡写,但高渐飞却能感受到这句话背后的重量。

高渐飞眼中闪过奇异光彩,忍不住问道:“可我实在想不出,天下竟有人能敌得过你那口箱子”他回想起老人曾经说过的话,那口箱子是天下最可怕的武器,无人能敌。

“你知道这口箱子”那人眼中同样泛起异光,第一次露出些许惊讶的神情。他仔细打量著高渐飞,仿佛要重新认识这个少年。

“略知一二。”高渐飞点头。他从不擅撒谎,也不想在这个人面前撒谎。

那人嘆息一声,语气中带著几分感慨:“你確实该知道这口箱子。你自幼居住高山之上,住处有清泉、古松,还有一位爱饮茶的老人。”他说得如此肯定,仿佛亲眼所见。

高渐飞再次点头,心中更加惊讶:“不错。有关这口箱子的事,正是他告诉我的。”他不禁好奇,这个人与那位老人究竟是什么关係

那人道:“他可曾提及我的事”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高渐飞能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0

高渐飞摇头:“他只告诉我,世上最可怕的武器是一口箱子。”他顿了顿,补充道,“还说这口箱子关係到一个很大的秘密。”

那人沉默片刻,似乎在消化这个消息。然后他道:“你的剑脊上应有一道奇异痕跡,状若泪痕。”他的目光落在高渐飞腰间的佩剑上,仿佛能穿透剑鞘,看到里面的剑身。

高渐飞目光一亮,下意识地按住剑柄:“你怎会知道”这个秘密,除了那位老人,应该无人知晓才对。

“因为我就是知道。”確认之后,那人脸上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似悲似喜,复杂难明。他缓缓踱步,黑袍在地上拖出细微的声响,在寂静的洞中格外清晰。

“你尚未回答我先前的疑问。”高渐飞倔强追问,不肯就此放弃。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能解释这一切的答案。

那人停下脚步,转身面对高渐飞,缓缓道:“你既知这口箱子,便该明白世上所有武器本都是零碎铁件,唯有拼凑起来,方能成为利器。”他的声音平静无波,仿佛在传授什么至理。

小高似有所悟,眼睛微微睁大:“你是说,你可以用箱中铁件拼凑出一种武器”他想像著那些看似普通的铁件,在巧手拼凑下变成杀人利器的场景。

那人先是点头,继而摇头,唇角泛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不止一种。”他的语气很轻,却让高渐飞感到一阵寒意。

小高完全怔住,脑海中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此刻他终於明白,杨坚和云满天等七人为何会像是同时死於三四种不同武器之下一出手的,其实只有一人!这个认知让他不寒而慄,看向那人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敬畏。

小高不禁惊嘆,声音中带著由衷的敬佩:“能铸就此等武器之人,必是了不起的天才!”他无法想像,需要何等的智慧与技艺,才能造出如此神奇的箱子。

“不错。”那人尊贵冷漠的脸上忽然现出奇异神情,如同虔诚信徒提及至高神祇,眼中闪烁著狂热与敬畏交织的光芒。

他缓缓道来,声音中带著一种近乎虔诚的语调:“铸就此箱之人,乃是一位智慧、思想、剑术、仁心皆达极致的高人。往昔江湖人称萧大师。”

“他手中铸出一柄完美之剑,但宝剑出炉时,若有眼泪滴落剑身,便会留下永不磨灭的泪痕。”那人的目光变得深远,仿佛穿越时空,看到了当年的场景,“这便是你手中泪痕剑的来歷。”

高渐飞下意识地握紧剑柄,他能感受到剑身传来的微凉触感,以及那一道仿佛有生命的泪痕。

“宝剑出世,神鬼共忌。”那人的声音低沉下来,带著几分肃穆,“此剑一出炉,便带著鬼神诅咒与天地戾气,出鞘必伤人命,且需以萧大师最亲近之人作为祭礼。”

洞中一片寂静,只有那人的声音在迴荡,讲述著这个充满宿命意味的故事。

“剑刚出炉,萧大师便预见独子將死於此剑之下。”那人的语气中带著一丝难以察觉的波动,“然他终究捨不得毁去这柄剑————这柄凝聚了他毕生心血的作品。”

高渐飞屏住呼吸,他能感受到这个故事中的悲剧色彩,也能理解萧大师当时的矛盾心情。

“幸而萧大师尚有三位弟子。”那人的语气稍缓,“大弟子得其相剑之术,走遍天涯,相尽天下利器。”

“二弟子邵空子得其铸剑真传,后成一代剑师。”那人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的神色,“十年前已成为武林神话的杨崢,手中那柄能让仇者分离的离別鉤,便出自他手。”

高渐飞听得入神,这些传奇人物的故事,他曾在山中听老人提起过,但从未听得如此详细。

“而萧大师將最得意的刺击之术传於三弟子,並將泪痕剑也传给了他————”那人的语气变得复杂,“此人心胸博大仁慈,天性淡泊,毫无名利之心,且从不杀生。故而无人能从他手中夺走泪痕剑。”

“但你————”小高目光停留在那人苍白的脸上,语气迟疑。他无法將眼前这个神秘而威严的男子,与那个“从不杀生”的三弟子联繫起来。

那人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淡淡道:“这口箱子虽是空前绝后的武器,也需杰出之人方能发挥其威力。一旦全力施展,天下无人可敌。”他的语气平淡,並非自夸,而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然而他话锋一转,忽然嘆息一声,声音中带著几分无奈:“但决定胜负的从来不是兵器,而是人。”他的目光变得深邃,仿佛看透了世间的真理。

“比如”小高追问,他渴望了解更多,渴望理解这个充满神秘的武林。

提及前辈高人,那人波澜不惊的目光终现变化,嘆道:“比如小李飞刀,例不虚发:比如傅红雪的魔刀,快如闪电;比如杨崢的离別鉤,诡异莫测!”他的语气中带著难得的敬意,对这些传奇人物显然十分推崇。

小高静听。即便高傲如他,面对这些响彻时代的武林神话,心中唯有敬仰。他能感受到,在这些传奇面前,自己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你是说那人的武功已达小李飞刀的境界”小高难以置信。那个击败他的人虽然厉害,但应该还没有达到传说中的境界。

那人淡淡道:“尚未达到,但我从他的武功中感知到,他即將触及那个境界。”他的语气十分肯定,仿佛对那人的实力了如指掌。

小高驀然沉默。这个消息既让他感到震惊,也让他感到一丝释然—一败给一个即將成为传奇的人,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那人见高渐飞渐復平静,续道:“我说这些,只想让你明白,败於这样的对手,並非耻辱。”他的目光中带著几分难得的温和,仿佛在安慰一个受伤的后辈。

“但你仍欠我一个答案。”小高抬头追问,目光坚定。他要知道真相,要知道这一切背后的原因。

“传你泪痕剑的老人,与我这口箱子本就渊源颇深。”那人淡淡道,仿佛在说一件再自然不过的事情。

“所以你救了我————”小高终於明白。原来这一切都不是偶然,而是早有渊源。这个认知让他心中五味杂陈,既感到释然,又觉得命运弄人。

那人继续道,语气变得严肃:“接下来你要留在此地,继承我的武功与我的一切。”他的目光锐利如刀,直视高渐飞,“但条件是,未將我的武功练成之前,绝不可离开此地半步。”

条件並不苛刻,反而合情合理。高渐飞知道,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一个能让他脱胎换骨的机会。

小高沉默片刻,內心挣扎。最终,他抬起头,目光坚定:“我会留下。”但他顿了顿,眼中闪过年轻人特有的狡黠,“但在此之前,我要知道你的名字。”显示他已从先前的打击中恢復,重新找回了那份少年人的锐气。

“萧泪血。”那人眼中再度泛起奇异光彩,淡淡说道。三个字,却仿佛有著千钧之重,在洞中迴荡不息。

章节报错(免登录)
最新小说: 修罗娇宠:逆天神女太撩人 开局赐婚女武神,我躺到举世无敌 无限的轮回世界 长生家族从凡人小族开始 原神:我的盲盒能开出修仙功法 星梦童话 斯教那来自东方的硬核小娇妻 末世异种,我靠手机种田躺赢 废城阿诺:禁药拉满,原地飞升! 轮回九世,开局成为魔宫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