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的命令像阵风，刮遍了集庆城外整个明军大营。
刚过完年的那点松懈劲儿，瞬间被刮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著紧张、亢奋和隐隐恐惧的躁动。
常遇春升了都督，又被委以主攻重任，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
在他那新划拨的、更加宽敞的营地里上蹿下跳，嗓门比平时还大了三分。
“都他娘给老子听好了！攻城器械，再检查三遍！
云梯的榫头，给老子敲实了！
撞城锤的蒙皮，浸透了水没有？
谁他娘的负责的环节出了岔子，耽误了老子登城，
老子把他脑袋塞裤裆里当球踢！”
常遇春挥舞著刚领到的、代表都督身份的令旗，唾沫星子横飞。
手底下那些老兵油子，跟着他久了，早就习惯了他这做派，
不但不怕，反而个个兴奋。
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新补充进来的、包括部分陈兆先的降兵，
则被这股子煞气震得大气不敢出，只能拼命干活。
常遇霖也没闲着。
他如今是管军千户，手下实打实管着一千号人。
虽然大多是些新兵和降卒，但他不敢怠慢。
他带着赵胜和几个提拔起来的底层军官，
亲自检查每一架分配给他们的云梯，每一面盾牌，督促士兵磨快刀枪。
“都把招子放亮点！上了城墙，别慌！跟着老子跟着咱的旗号走！”
常遇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
但他握著刀柄的手，手心还是有点湿。独立领兵，
和跟在别人身后冲杀，感觉完全不同。
蓝玉被常遇春要了过去，编入了登城的先登死士队。
这小子不但不害怕，反而激动得两眼放光，
反复擦拭著自己的长枪和腰刀，恨不得天立刻亮起来。
朱文正也被分配了任务，负责带领一部兵马，
在常遇春主攻方向进行侧翼佯攻和掩护。
他接到命令时，脸色不太好看。
让他给常遇春这“匪将”打下手，心里是一百个不情愿。
但他不敢违抗军令，只能阴沉着脸，在自己营地里督促手下准备。
徐达作为总指挥，更是忙碌。
他不断接收著各营的准备情况，调整著进攻的细节，派出最后一波斥候确认城防情况。
他的中军大帐里，灯火彻夜未熄。
李善长则统筹著后勤，确保箭矢、石块、火油等物资源源不断运抵前线。
整个明军大营，像一部精密而庞大的战争机器，在夜色中发出沉闷的轰鸣。
与此同时，集庆城内，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福寿站在城头，望着城外明军营寨里那连绵不绝的火把光芒，
如同星河倒泻，脸色铁青。他早已得到明军即将总攻的消息。
“告诉将士们，报效朝廷，就在今日！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福寿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嘶哑，却带着决绝。
他知道，没有退路了。
蛮子海牙的水军残部也被调上了城墙协防。
城头上，滚木、擂石、热油、金汁（煮沸的粪便）早已准备就绪，
床弩和数量不多的火铳也调整好了射击角度。
守军士兵们抱着兵器，蜷缩在垛口后面，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这一夜，对交战双方来说，都无比漫长。
常遇霖躺在自己的营铺上，毫无睡意。
他能听到营帐外，士兵们压抑的咳嗽声，兵器偶尔碰撞的轻响，还有远处战马不安的喷鼻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著皮革、铁锈和汗水的味道，这是大战前特有的气味。
他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各种念头：云梯会不会被推倒？
城墙上的床弩和火铳会不会正好打中自己？
他哥会不会又杀红了眼不管不顾？
蓝玉那小子能不能活下来？
还有那个讨人厌的朱文正
常遇霖猛地坐起身，深吸了几口冰冷的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想再多也没用，仗，总是要打的。
就在这时，营外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和甲叶摩擦声。
“千户大人，徐将军令，各部主将前往中军，做最后部署。”
是徐达的亲兵。
常遇霖立刻起身，披上甲胄，拿起佩刀，大步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离拂晓，还有一个多时辰。
集庆城巨大的黑影，在稀疏的星光下，如同匍匐的巨兽，沉默地等待着鲜血的献祭。
而明军这把磨砺了数月的利刃，即将出鞘，狠狠劈向这头巨兽的脖颈。
胜负，生死，皆在明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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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攻的命令像阵风，刮遍了集庆城外整个明军大营。
刚过完年的那点松懈劲儿，瞬间被刮得无影无踪，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混合著紧张、亢奋和隐隐恐惧的躁动。
常遇春升了都督，又被委以主攻重任，整个人像是打了鸡血，
在他那新划拨的、更加宽敞的营地里上蹿下跳，嗓门比平时还大了三分。
“都他娘给老子听好了！攻城器械，再检查三遍！
云梯的榫头，给老子敲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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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不怕，反而个个兴奋。
升官发财，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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则被这股子煞气震得大气不敢出，只能拼命干活。
常遇霖也没闲着。
他如今是管军千户，手下实打实管着一千号人。
虽然大多是些新兵和降卒，但他不敢怠慢。
他带着赵胜和几个提拔起来的底层军官，
亲自检查每一架分配给他们的云梯，每一面盾牌，督促士兵磨快刀枪。
“都把招子放亮点！上了城墙，别慌！跟着老子跟着咱的旗号走！”
常遇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沉稳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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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小子不但不害怕，反而激动得两眼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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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文正也被分配了任务，负责带领一部兵马，
在常遇春主攻方向进行侧翼佯攻和掩护。
他接到命令时，脸色不太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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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达作为总指挥，更是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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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中军大帐里，灯火彻夜未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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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明军大营，像一部精密而庞大的战争机器，在夜色中发出沉闷的轰鸣。
与此同时，集庆城内，气氛更是压抑到了极点。
福寿站在城头，望着城外明军营寨里那连绵不绝的火把光芒，
如同星河倒泻，脸色铁青。他早已得到明军即将总攻的消息。
“告诉将士们，报效朝廷，就在今日！城在人在，城破人亡！”
福寿的声音在夜风中有些嘶哑，却带着决绝。
他知道，没有退路了。
蛮子海牙的水军残部也被调上了城墙协防。
城头上，滚木、擂石、热油、金汁（煮沸的粪便）早已准备就绪，
床弩和数量不多的火铳也调整好了射击角度。
守军士兵们抱着兵器，蜷缩在垛口后面，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一种濒临崩溃的疯狂。
这一夜，对交战双方来说，都无比漫长。
常遇霖躺在自己的营铺上，毫无睡意。
他能听到营帐外，士兵们压抑的咳嗽声，兵器偶尔碰撞的轻响，还有远处战马不安的喷鼻声。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混合著皮革、铁锈和汗水的味道，这是大战前特有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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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墙上的床弩和火铳会不会正好打中自己？
他哥会不会又杀红了眼不管不顾？
蓝玉那小子能不能活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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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徐达的亲兵。
常遇霖立刻起身，披上甲胄，拿起佩刀，大步走了出去。
夜色深沉，离拂晓，还有一个多时辰。
集庆城巨大的黑影，在稀疏的星光下，如同匍匐的巨兽，沉默地等待着鲜血的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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