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俊准备出院了。
他换上牛仔裤和衬衫，整理好放在病房里的东西。
他正在收拾东西时，电视上播起了新闻。
——今天，检察机关起诉了ag公司的注册董事池光万，并以涉嫌雇凶谋杀柳永俊医生为由立即将其逮捕。
屏幕上，永俊看到池光万被记者们的闪光灯狂轰滥炸
——检察机关怀疑，池光万在认定柳永俊医生对管理层构成威胁后，策划了这起谋杀案。
他们认为，池光万把柳永俊医生视为直接竞争对手，因为柳永俊医生在获得公司大量股份并成为董事后声名大噪。池光万否认了所有指控。
接下来是池光万的简短采访。
——我没有指使任何人做这种事。我听说中间人提到了我的名字，但我从未见过他，而且……
——另一方面，罕见病组织以及ag公司的股东今天也组织了一场集会，谴责池光万。
集会画面出现在屏幕上。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士对着麦克风大声疾呼。
——我的女儿因为得不到骨髓移植，每天都在走向死亡。这里患有不治之症的人和他们的家人都生活在地狱中，生命有限。
——柳永俊医生在《科学》杂志的采访中说，他能治愈所有这些疾病，而且他已经展示了这种可能性。在这种情况下，试图杀害柳永俊医生，无异于试图杀害我们所有人！
——另一方面，柳永俊医生似乎对池光万被指为这起事件的幕后黑手感到非常惊讶。
屏幕切换到永俊的采访画面。在医院的病房里，他一脸苦涩地对记者们说道。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的发展和治愈不治之症患者的努力。我不明白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这太令人震惊了，我感到非常被背叛，也很伤心。
哔！
永俊关掉电视。他去行政部结清了住院费用，然后走到外面。
他看到朴秀赫和金盾公司的安保人员站在那里。有三男一女，他们看起来很吓人。
“我叫金哲权，是安保部门负责人。”
一个长得象希腊雕塑一样的男人向他伸出手。
“我叫柳永俊。”以后去美国一定带上他，多少能挡一梭子。
他们握手后，他上了他们准备好的面包车。
路上，朴秀赫说：“关于你让我打听的事。离ag公司的一号实验室十五分钟路程的地方有一座空实验楼。
据说一号实验室买下它是为了增加研究病房数量，但后来又把它推向了市场。”
“我们可以买下来。多少钱？”
“大概十四亿。”
“如果我是用来给ab公司用，他们会给我打折吧？”
“看看现在社会上的普遍氛围，你要是开口，他们说不定会直接送给你。”
“还是走正规渠道，直接买下来吧。我又不是没钱。”
“那倒是。”
永俊看了看罗莎琳的状态窗口。
这次事故后，所有数值都大幅上升。
没办法，因为伤势严重。罗莎琳在治疔他后脑勺的伤口和骨折时，转移状态增加了，同步率也随之上升。
而且，罗莎琳的等级也从4级跃升到了8级。无论是游戏还是英语，升级通常都是好事，但罗莎琳有点不一样。
“我还能继续用她吗？”
永俊陷入沉思，转头看向窗外。
“但外面怎么这么吵？”
“是谴责池光万的集会。”朴秀赫回答道。
“我们现在经过哪里？”
“马上就要到广场了。”一名金盾公司的特工告诉他。
当车开到广场前时，永俊从车窗看到了令人震惊的一幕。
“这是怎么回事？”
广场上挤满了人。他们的呼喊声不断穿透车窗，车内也能听到。永俊知道新闻上说的集会，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人。
“警方预测今天这里会有一百三十万人。”朴秀赫说。
“……”
“说实话，人们生气也是情有可原。如果我今天不用执勤，我也会去的。我奶奶也是因为阿尔茨海默病去世的。”安保部门负责人金哲权说道。
“而且他们更生气，因为雇凶杀人的主谋是ag公司的董事。一家本应研发药物治愈患者的制药公司，却基本上想杀光所有患者，所以……”
朴秀赫点了点头。
“不管池光万有什么人脉，在这种情况下，他的惩罚都不会轻。他的罪行很可怕，公众对他的看法也很差。他的人生基本上完了。”
永俊还是一脸难以置信。
他原本以为，自己严格保持受害者立场，通过检察机关揭露池光万自毁式的恶劣行径，会让患有不治之症的患者们发起谴责ag公司的集会，让池光万难以逃脱惩罚。
但没想到集会规模会如此之大。这让他感到震惊，而不是欣喜或感动。
“国内有七十万罕见病、不治之症患者，还有一百万癌症患者。”金哲权说。
“……”
“柳医生，请治好他们所有人。”
金哲权笑道。
“在我看来，这个国家病了。人们身体有病，精神也有病。你觉得一个神志正常的人会试图杀你吗？”
……
永俊在大学附近为自己买了一套豪华公寓。
他只从地下室的老房子里收拾了需要的东西搬到这里，还买了大部分家具。
柳智媛在永俊搬家的当天得知了这个消息，立刻就从宿舍搬了出来。
“哥哥，我来了！”
她一进门就把包扔在地上，深吸了一口气。
“这些包太重了，我差点累死。”
“我应该去帮你搬的。”
永俊递给她一瓶水。
“不用了，我带了工人来。”
“工人？”
“你好。”
永俊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转头看去，只见一个男孩站在门口。他是个大块头，正抱着柳智媛的东西。
“我叫杨东旭，是智媛的朋友。”
“你好。谢谢你帮忙。进来吧。”
“智媛怎么了？”
几秒钟前她还坐在地上，现在永俊再看时，她已经不见了。接着，他们听到小房间里传来一声尖叫。
“啊！我的房间太棒了！太让人兴奋了！”
柳智媛兴奋得上蹿下跳。
“你这么喜欢啊？”
永俊笑着从她房间门口看着她。
“你没住过我们宿舍，对吧？那不是家，基本上就是个人类养殖场。”
“养殖场……”
“问问东旭。他也住在宿舍。”
杨东旭点了点头，补充道：“上面楼层几乎没热水。”
“取而代之的是，时不时会有蟑螂出现。房间很小，而且还不隔音。”柳智媛假装颤斗着说道，回想起那些恶心的环境。
“而且我有个大我一岁的女生当室友，我根本没法和她一起住，因为她一点公德心都没有。我睡觉的时候，她一直放音乐，还噼里啪啦地敲键盘。”
“等我有钱了，给大学捐点钱，让他们建些宿舍怎么样？毕竟这是我的母校。”永俊说。
“那你的名字就会出现在主厅的捐赠者牌匾上。那很酷。”
“我讨厌那样。”
“要是捐的钱够建一栋宿舍楼，他会不会有个以他名字命名的纪念堂？”杨东旭说。
“你说得对。永俊楼。工程楼旁边有一片空地，他们拆了大楼，就在那里。我觉得他们要在那里建一栋新楼，所以可以命名为永俊楼。”
柳智媛咧嘴一笑。
“永俊楼。太好笑了。我哥哥真是个了不起的人。”
“别取笑我。”
“什么？我是认真的。你把我从鸡窝里救了出来。”
柳智媛跳到床上躺下。她抱着毯子，伸了个懒腰。
“我之前被作业和工作折磨得够呛，现在终于可以放松了……”
柳智媛脸上露出了傻傻的表情。杨东旭看到她的反应，脸微微一红，转过了头。
永俊走出柳智媛的房间，问道：“东旭，我能问你个私人问题吗？”
“当然可以！”
“你和智媛在交往吗？”
“什么？没有！”
“就算你们在交往，我也不会说什么的。我只是好奇。她现在长大了，有男朋友也很正常。”
“不是那样的。”
“所以你们只是以朋友的身份来帮她搬家的？”
“恩……其实……”
杨东旭尤豫了一下。
“我其实是来见你的，哥哥……”
“恩……啊？”
“这是什么神转折？”
杨东旭补充道：“我是你的超级粉丝，而且我学的是生物工程。你成功之后，很多学生都想读研究生，去班杜一教授的实验室工作。
就是你在那里获得博士学位的那个实验室。我也是其中之一。不过，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班杜一教授。”
听到这个熟悉的名字，感觉很不错。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我应该去看看他。”
“哥哥，我的梦想是在他的实验室获得博士学位，然后进入ab公司。”杨东旭说，“到那时，它一定会成为一家大公司，对吧？毕竟已经过去十年了。”
“……嗯，应该会吧？”
“你是科学的未来。我们整理好东西后，你能给我签个名吗？”
“但你们真的要发布阿尔茨海默病的治疔方法了吗？”杨东旭又问了永俊一个问题。
“在发布新闻稿之前，研究阶段的信息都是保密的。”
“我攒了五千块，是从打工中攒下来的，因为池光万的事，ag公司股价下跌，我就全投进去了。这样没问题吧？”
“五千？”
“是的。”
“那你应该来参加特别股东大会，买些ab公司的股票。一开始可能不多，但你很快就能搬出那个鸡窝或人类养殖场，拥有自己的住处了。”
……
干细胞研究部的研究员申英妍周五晚上在俱乐部尽情狂欢。
她感觉筹备临床试验带来的所有压力都烟消云散，但她的精力很快就耗尽了。
“我二十多岁的时候就算通宵也没问题。”
凌晨一点，她勉强离开俱乐部，在附近叫了辆的士。
“您好！”
她口齿不清、醉意朦胧地说道。她爬进后座，紧紧抓着包说：“能送我去地铁站前面的公寓吗……咦？”
她注意到副驾驶座上有人。
“不好意思，我以为车上没人呢。看来是我弄错了。”
就在申英妍准备下车时，的士司机说：“女士，这辆车没人坐过。坐在前排的是我妻子。”
司机是个看起来有七十多岁的老人。他脸上的皱纹不只是岁月留下的痕迹，更是艰辛生活的印记。
“我妻子患有老年痴呆症，家里没人照顾她，所以我就带着她一起出车。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落车，不过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会送你回家。”
“哦……没事。”
“那好，那我们现在去公寓吗？”
“是的，谢谢。”
申英妍坐在副驾驶座斜后方，她能看到坐在那里的老妇人。她脸上布满了老年斑，身材微胖。她裹着丈夫给她穿的厚外套。
在回家的路上，的士司机一直和妻子说话，完全忽略了申英妍的存在。
“亲爱的，看看窗外。这是公园。你能认出来吗？我们带着小东一来过这里，还在这里玩过呢。”司机开车经过杨花大桥时说道。
老奶奶没有回应。
“很漂亮，对吧？”
“……”
“但我出来之前应该把衣服晾好的。现在应该已经晾干了。”
“……”
“我们回家后你能帮我收一下衣服吗？我来洗碗。”
“不要。”老奶奶语气傲慢地回答道。
“不要？哈哈哈。那你想洗碗吗？”
“……”
“你现在热吗？你出汗了。”
司机用右臂给老奶奶擦了擦脸颊。
“等我们送完这位客人，我再帮你把衣服解开一点。再等一下哈。”
“……”
车在红灯前停了下来。这时，的士司机用手机在上播放了好声音的视频。
“你想看这个吗？”他把手机递给了她。
“不要。”老奶奶调皮地把头转了过去。
“哈哈。”司机尴尬地笑了笑。
“就象我们刚开始约会的时候一样。她刚认识我的时候可挑剔了。为了让她开心，我可费了不少劲。”的士司机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申英妍说道。
“不过，那些日子还是很美好的……”
绿灯亮了，他踩下了油门。
过了一会儿，的士停在了公寓前。
“你就在这儿让我落车吧。”
申英妍刷卡付钱时，从包里掏出了一张名片。
“恩……”
她把名片递给了他们。
“我是ag公司干细胞研究部的研究员，我们正在筹备一项治疔老年痴呆症的临床试验。”
“临床试验？”
“是的。如果你们感兴趣的话，请给我打电话。不过，患者得先做临床试验适应性测试，所以不是谁想参加就能参加的，但是……”
“如果是ag公司的话，是柳医生负责吗？”
“是的。”申英妍回答道。
说实话，她从未见过像柳永俊这样的大人物，因为她在公司里职位最低，柳永俊是这个项目的负责人。
“其实，我也在考虑参加ag公司的临床试验。而且柳永俊医生也很有名。”
的士司机笑了笑，但不知为何，感觉他笑得十分勉强。
“谢谢你的名片。我们下次再联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