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uv的车门“砰”地一声关上。
车内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走了。
开车的司机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握着方向盘的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根根发白。
后座那两位气场十足的净化局精英,此刻却象是被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其中一人身体紧贴着车门,恨不得把自己嵌进去,另一人则低垂着头,视线死死锁在自己的鞋尖上,仿佛那里藏着宇宙的奥秘。
他们不敢看。
哪怕用眼角的馀光,都不敢再瞥向身边那个闭目养神的男人。
那个男人,刚刚用一把工兵铲。
三下。
就把让两支精英小队、数十名好手折戟沉沙的b级灾害“暗夜撕裂者”,拍成了一地不可名状的碎肉。
他甚至,连呼吸的频率都没变过。
这哪里是人?
这是披着人皮的远古凶兽!
“你们俩,脸色怎么这么白?”
陈默睁开眼,有些奇怪地问了一句。
“不习惯里面的味道?多闻闻就习惯了。”
“没、没有,陈先生!”
其中一个年轻人猛地一颤,几乎是弹射般地摇头,声音发紧。
另一个干脆不说话了,只是把头埋得更低。
陈默觉得这俩同事有点内向,也没多想,重新靠回椅背,心里开始盘算妹妹的事。
车内,再次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就在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陈默掏出手机。
一条银行到帐短信。。】
四十万。
陈默盯着屏幕上的那个数字,看了足足半分钟。
那块一直压在他心口上的巨石,终于“轰”的一声,落了地。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整个人的肌肉都松弛下来,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露出发自内心的、璨烂的笑容。
够了。
这下彻底够了。
妹妹手术后的康复、营养、所有的一切,都有了最坚实的保障。
他心情大好,点开微信给林雅发了条消息。
“钱收到了,谢了林姐。”
林雅秒回:“你应得的。”
车子很快回到出租屋楼下。
陈默跟那几个还处在神游状态的同事道了别,拎着背包,哼着不成调的小曲上了楼。
回到那间熟悉的、有些破旧的小屋,他把背包往墙角一扔,一屁股坐在床上,感受着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稳。
他甚至有闲心打开购物软件,兴致勃勃地搜索起了“术后病人顶级营养食谱大全”。
还没看两眼,林雅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电话一接通,林雅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刻意的柔和。
“陈默,刚结束任务,累不累?”
“不累,跟出来散步差不多。”陈默实话实说,“怎么了林姐,又有活儿?”
电话那头,林雅沉默了足足三秒。
散步?
把b级灾害拍成肉泥,在他口中就跟饭后散步一样?
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心头的波澜,用尽可能平稳的语调说:“……嗯,有个紧急情况,可能需要你处理一下。”
“说。”
陈默立刻来了精神,干劲十足。
“城西的废弃工业区,三号仓库,出现了一个污染体。”
林雅的语速很快,透着一股凝重。
“等级不高,初步判定为d级,代号‘低语者’。它本身没有物理攻击性,但极其危险,它会持续释放一种高频次的精神污染噪音。”
“精神噪音?”陈默没听懂。
“这么说吧,”林雅换了个说法,“我们的a级精神防御专员,在佩戴军用级屏蔽器的情况下,远程监听了它的音频信号。”
“三十秒后,专员七窍流血,脑干出现不可逆损伤的前兆,被我们强制切断了链接。”
“现在,整个监测部门没人再敢听那个频道的声音。”
陈默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他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以前住在城中村时,楼下那个从早到晚装修的邻居。
那电钻声,“滋滋滋”的,从早上七点响到晚上十点,吵得他脑仁生疼,恨不得冲下去把电钻给砸了。
“哦,我懂了。”他恍然大悟。
“这玩意儿,不就跟楼下装修用的电钻一样吗?烦人!”
“……”
电话那头的林雅,又一次陷入了死寂。
过了好几秒,她才用一种混合着荒谬、无奈和一丝绝望的语气说:“……从某种意义上,你可以……这么理解。总之,我们必须尽快让它‘安静’下来。”
“明白了。”陈默没听出她语气里的复杂,直截了当地问,“多少钱?”
“紧急特殊任务,一口价,五万。”
林雅报出了一个让他呼吸一滞的数字。
“成交!”
陈默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地址发我,我马上过去!
去把一个烦人的“电钻”砸了,就能赚五万?
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爽的活儿吗?!
挂了电话,陈默把那把崭新的工兵铲重新塞回背包,抓起那辆黑色商务车的钥匙就冲下了楼。
开上公司配的车,感觉就是不一样。
车子平稳地行驶在路上,车内音响放着舒缓的音乐,真皮座椅舒适得让他想打个盹。
他一边开车,一边美滋滋地想着,等妹妹手术做完,就开这车带她去海边兜风。
四十分钟后,城西废弃工业区。
这里一片荒凉,到处都是锈迹斑斑的厂房和仓库,半人高的杂草在风中摇曳,象一片被遗忘的坟场。
陈默把车停在路边,根据林雅发来的定位,找到了三号仓库。
那是一栋巨大的、红砖外墙斑驳脱落的建筑,象一头沉默的钢铁巨兽。
还没走近,他就听到了一阵奇怪的声音。
“嗡……嗡……嗡……”
那声音很低沉,象是无数只苍蝇在耳边盘旋,又象是有人把一根钢针,直接插进了脑子里,然后不停地搅动。
“啧。”
陈默不爽地咂了咂嘴,太阳穴一跳一跳地疼。
这玩意儿,可比电钻声恶心多了!
他从后备箱里拿出那个装着工兵铲的背包,往肩上一甩,大步走向仓库。
仓库的大铁门上挂着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锁,门缝紧闭。
陈默看都没看那把锁。
他后退两步,然后猛地抬起一脚,狠狠踹在两扇门的中间!
“哐——!”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那把比拳头还大的铁锁,瞬间崩断!
两扇沉重的铁门被一股巨力向内踹开,轰然撞在墙壁上,带起漫天灰尘。
陈默扛着背包,面无表情地走进了昏暗的仓库。
那股烦人的嗡鸣声,瞬间放大了十倍,仿佛要将他的脑袋彻底撕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