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记风波之后,林晚晴用实际行动诠释了什么叫“退避三舍”。
在别墅里,但凡有可能遇到林墨的路线,她一律绕道走。餐厅吃饭,只要林墨在,她要么飞快扒拉几口就说饱了离席,要么干脆让佣人把饭送到自己房间。偶尔在楼梯或走廊迎面撞上,她立刻化身人体向日葵,脑袋能扭到脖子极限,坚决不与林墨有任何视线接触,然后加速飘过,留下阵阵冷风。
林墨对此的反应是——毫无反应。
他该吃吃,该喝喝,该在餐桌上对着红烧肉风卷残云就绝不含糊,该瘫在沙发上用手机打游戏就绝不端庄。对于林晚晴的“隐形人”战术,他完全采取“不抵抗、不理会、不评价”的三不政策。
这天早上,林墨睡到日上三竿才晃悠到餐厅。餐桌上只剩下正在看报纸的林震华和慢条斯理吃著吐司的林凡。杨茜大概已经吃完了,林晚晴的位置空着。
“早啊各位。”林墨打了个巨大的哈欠,拉开椅子坐下,抓起一片吐司就往嘴里塞,完全无视应有的餐具。
林震华从报纸上方瞥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林凡则微笑着打招呼:“哥哥早,妈妈给你留了牛奶和煎蛋,在保温柜里。武4墈书 蕞鑫蟑踕埂芯筷”
“谢了。”林墨起身去拿吃的,回来时盘子里的煎蛋已经少了一半。他一边嚼一边含糊地问:“那谁林晚晴呢? 又修仙不吃饭了?”
他问得极其自然,仿佛只是随口关心一下饭搭子出勤率。
林凡的笑容微妙地停顿了半秒,看了一眼林震华,才说:“晚晴她说没什么胃口,在房间里吃了点水果。”
“哦。”林墨吸溜喝了一大口牛奶,满不在乎地摆摆手,“年轻人,正在长身体,学人家减肥, 脑子有坑。 妈知道了又得念叨。”
林凡:“”
林震华翻报纸的手顿了顿,没说话。
这时,林晚晴大概是在楼上估摸著林墨该吃完了,终于磨磨蹭蹭地下来了。她穿着一身精致的家居服,目不斜视地走向厨房,打算自己弄点吃的,坚决不踏入餐厅这个“雷区”。
林墨眼角的余光扫到她的身影,嘴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一下。他放下牛奶杯,用不大但足够让厨房那边听清的音量,唉声叹气地对林凡说:
“凡啊, 你说现在这小姑娘,脑子里整天琢磨点啥? 动不动就玩人间蒸发、眼神屏蔽术, 跟演大型家庭伦理默剧似的,累不累得慌? 有啥事不能阳光开朗地battle一下?非整这死出。精武晓税旺 首发”
厨房里传来杯子轻轻磕碰台面的声音。
林凡绷不住了,笑着说:“哥哥说笑了,晚晴可能就是最近心情不太好”
“心情不好?”林墨挑眉,声音又提高了点,“因为啥? 因为日记里写了我两句好话被我不小心瞅见了?这有啥可羞耻的? 承认你哥我人格魅力放光芒很难吗?真是的, 一点都不坦率。”
“噗——”林凡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剧烈咳嗽起来。
林震华终于放下报纸,咳了一声,带着点警告意味地看了林墨一眼:“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林墨立刻举手做投降状,一脸无辜:“我这不是关心妹妹心理健康嘛! 爸,您说现在这青少年,心理脆弱得很,动不动就社死、自闭、玉玉症, 咱得当家长的不得多引导引导?主打一个真诚沟通!”
他这套“真诚沟通”的歪理邪说,配上他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差点把林震华气笑。
厨房那边彻底没动静了,估计林晚晴正在咬牙切齿。
林墨见好就收,三下五除二干掉剩下的早餐,拍拍屁股站起来:“我吃好了, 回屋思考人生去了。你们慢用。”
他晃晃悠悠地往楼上走,经过厨房门口时,故意放慢脚步,摇头晃脑地哼起即兴改编的小调:“女孩儿的心事你别猜~猜来猜去也猜不明白~ 哦~原来是日记被人看~羞得不敢来吃饭~”
哼唱声渐行渐远。
厨房里,林晚晴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差点把手里的水果盘捏碎。这个混蛋!他绝对是故意的!
林凡看着林墨上楼的背影,眼神复杂。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个“哥哥”了。他似乎完全不在意林晚晴的冷淡,甚至还有点乐在其中的挑衅?
林震华重新拿起报纸,却有点看不进去。他发现,这个儿子处理尴尬的方式,真是别具一格。用这种插科打诨、近乎无赖的方式,反而把林晚晴那点小女儿家的别扭心思摊开在了明面上,让她那种刻意的疏离显得有点可笑和幼稚。
回到房间,林墨关上门,脸上那点玩世不恭的笑容淡去。
他当然注意到林晚晴的回避了。但他更清楚,对这种因尴尬而产生的冷战,最好的办法不是去道歉或解释(那只会让对方更尴尬,关系更僵),也不是同样冷处理(那正合对方心意,距离真的就拉开了)。
他选择了一种非常规策略:主动把尴尬点破,用玩笑的方式将其“普通化”。
你躲我是因为日记被我看了一行字?ok,那我就大声说出来,让全家都知道就是因为这点“屁事”。当一件事被摆上台面,成为大家(甚至被调侃)的谈资时,它本身的尴尬威力就会大大降低。林晚晴继续躲下去,反而会显得她小题大做,扭捏作态。
这种处理方式,既维持了他“嘴欠中二”的人设,又暗中推动了关系——逼着林晚晴要么继续别扭(但会显得很傻),要么就只能慢慢放下尴尬,恢复正常接触。
“啧, 小丫头片子,道行太浅。”林墨嗤笑一声,打开电脑,“跟我玩冷暴力? 哥可是在孤儿院和网吧卷大的,啥奇葩没见过。”
他相信,要不了多久,林晚晴就会发现,躲著林墨这件事,本身比日记被看更让她难受。因为那个混蛋总会想办法让她的躲避行为变得极其可笑。
到时候,她自然就“不药而愈”了。
而这整个过程,他看似被动,实则牢牢掌握着节奏。这就是林墨的城府,用最不“城府”的方式,达成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