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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紧急会议(1 / 1)

办公室内烟尘尚未完全落定,墙洞外公共区传来的恐慌尖叫和哭喊声此起彼伏。一些留在公司、并未前往学校参加活动、因此手机幸免于难的员工和高管,此刻终于从最初的极致震惊中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就要掏出手机,脸色煞白地准备拨打报警电话。

“报警!快报警!”“妖怪!刘副总是妖怪!”“墙都打穿了!这太离谱了!”

周明率先从刘亦权破空而去带来的后怕与震撼中强行拉回理智,他意识到必须立刻控制住局面,防止事态进一步扩散,引发社会性恐慌。他一把拉住身旁同样心有馀悸的李榆林,两人迅速冲出总经理办公室的破洞,来到混乱的公共办公区。

“都不要报警!”周明亮出警官证,用尽丹田力气,声音洪亮且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瞬间压过了部分骚乱,“我是市局刑侦支队周明!这件事警方已经介入,你们报警无济于事,只会占用紧急线路,造成信息混乱!我就在这里,我会直接将情况上报给市局局长办公室!所有人,保持冷静,不要声张,不要传播!”

他的身份和严厉的语气起到了一定的震慑作用,一些已经按下“911”号码的手指僵在了半空。

李榆林立刻领会了周明的意图,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对刚才那非人景象的恐惧,迅速进入角色。她站到一处稍微高点的位置,虽然衣着略显凌乱,但眼神已经恢复了惯有的冷静与条理,展现出准秘书的风范,朗声道:

“各位同事!请大家冷静!我是李榆林!现在是非常时期,请大家听从周警官的安排!行政部的人呢?立刻组织人手,安抚员工情绪,统计是否有人员受伤!后勤,赶紧找东西先简单围挡一下那个……那个洞口,防止有人意外跌落!it部门,检查一下网络和内部通信是否正常,防止不实信息外泄!”

她的指令清淅、有条不紊,在混乱中注入了一丝秩序。然而,并非所有人都服气。昨天对李榆林自称秘书就颇为不满的前台,此刻抓住机会,带着质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嫉妒,尖声问道:

“李榆林?你凭什么在这里发号施令?刘总只是今天随口一说,你还没正式入职吧?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做主了?”

这话引起了一些人的窃窃私语。

李榆林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前台,没有丝毫慌乱。她从容地从口袋里拿出一支小巧的录音笔——这是她作为秘书专业学生的习惯,重要谈话会备份。她熟练地操作了几下,然后按下了播放键。

录音笔里清淅地传出了今天早上在车里,刘三江那独特而平稳的嗓音:

【“…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活动结束后我将招聘你为我的私人秘书…在你说出你的薪资要求之前,我这里先提一个条件:工资由你定。给我一个具体的数字就行,回头我直接报给财务。”】

李榆林恰到好处地停止了播放,后面关于并行世界等更惊人的对话则隐去不提。她收起录音笔,环视众人,语气依旧平稳:“刘总的亲自面试和录用意向,我想这已经足够说明问题了。现在,不是讨论我入职程序的时候,是处理紧急状况、稳定公司运营的时候。希望大家配合。”

“工资……由你定?!”“这……”

“太稀奇了,我上了这么多年班,还从没听说过这种事。”

这段录音的效果是爆炸性的。在场的所有员工,无论是普通职员还是高管,都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工资你定”这四个字,在他们从业多年的认知里,简直是天方夜谭,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这得是何等程度的信任和看重?这李榆林到底是什么来头?

昨天还对李榆林自称秘书感到可笑甚至不爽的一些人,此刻心情复杂,尤其是那位发难的前台,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嫉妒之火几乎要喷涌而出。她趁着周围人都被这消息震撼、开始新一轮窃窃私语时,拉过身边几个要好的同事,压低声音,用充满恶意的语气污蔑道:“哼!装什么清高!肯定是靠出卖色相这种下贱手段勾引了刘总,才换来这种特殊待遇!不然凭什么?”

周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对李榆林的应变能力和在压力下迅速创建权威的手段再次感到由衷的认可和赞赏。这个女人,无论是在光怪陆离的“梦境”,还是在这危机四伏的现实,都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冷静与能力。

见李榆林暂时控制住了公司内部的混乱局面,周明不再迟疑,他快步走到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避开嘈杂,面色凝重地拨通了黄世新局长的专用电话,开始以最简洁扼要的语言,汇报这起已然无法用常理解释的、涉及超自然力量的突发事件。而这条消息,也必将通过黄世新,以最快的速度,直达市官员赵立秋的案头。一场更高级别、更隐秘的风暴,正在这看似平静下来的公司内部,悄然蕴酿、升级。

周明接到黄世新的电话,得知市官员赵立秋要亲自召开紧急会议,并要求他立刻前往亲自汇报。他不敢怠慢,对身旁的李榆林低声道:“李小姐,这里你先稳住,我必须去市里一趟。多保重,有任何情况,随时打我电话。”

李榆林心中顿时一紧。即便她再聪明、能力再强,但终究只是个刚出校门的年轻人,面对公司这一团乱麻和一群心思各异的“职场老油条”,有周明这位刑警队长在场,就如同有一根定海神针。此刻这根针要抽走,全靠她自己来应对,压力瞬间如山般袭来,让她感到一阵头疼。

周明匆匆离去后,李榆林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开始全力应对眼前的烂摊子。

另一边,市委大楼一间保密级别最高的会议室内,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时间已接近下午一点,距离七中事件发生刚过去约一小时。

市赵立秋面色严峻地坐在主位,他面前的长条会议桌两侧,已经陆续坐满了接到紧急通知赶来的相关官员。除了黄世新(市局局长)和刚刚赶到、风尘仆仆的周明(市刑侦支队队长)外,在座的还有:市国安局局长(涉及超自然力量及可能的社会稳定颠复性风险)市宣传部部长(舆论管控与引导)市应急管理局局长(突发事件协调处置)市卫健委主任(负责可能的群体性心理干预及“不明气体”的医学解释背书)市网信办主任(网络信息监控与清理)以及两位来自相关科研院所,被紧急请来的、签署了严格保密协议的行为心理学与物理学家(提供“科学”层面的分析与解释支持)。

见人到得差不多了,赵立秋没有多馀的寒喧,直接切入主题,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诸位,时间紧迫,我长话短说。召集大家来,是为了处理一起极其特殊、甚至可以说颠复我们认知的紧急事件。”

他首先简要回顾了昨天自己女儿赵悦兵以及包括黄世新儿子黄世强、李成林女儿李榆林在内的多名年轻人,集体出现失忆、并声称拥有同一段离奇“梦境记忆”的情况。

“基于此,我已安排人手,计划于今天对事件中共同指向的内核——江兴商贸公司的刘三江、刘亦权兄弟进行深入调查。考虑到他们今天上午在第七中学有公开的慈善活动,为避免打草惊蛇,原计划待其活动结束后再行接触。”

说到这里,赵立秋的语气变得更加沉重:

“然而,就在今天上午的慈善活动现场,异变突生!一个身份不明、疑似与今晨陆家嘴上空异常气象有关的黑袍神秘人出现,以超出我们理解的方式,当众掳走了刘三江,以及我那失忆的女儿等六名年轻人!”

“更令人震惊的是,江兴商贸公司的副总刘亦权,在周队与李榆林前往公司试图进一步调查时,竟在办公室展现了非人的力量,破坏墙体,撞碎玻璃,从十八楼高空飞走了!”

他刻意用了“飞走了”这个词,尽管荒诞,但在场的所有人都从黄世新提前进行的简短通气中,知晓了情况的严重性。

赵立秋锐利的目光扫过在场每一位官员,最终落在周明身上片刻,示意他稍后补充细节,然后沉声问道:

“情况就是这样,信息有限,事态紧急,影响可能极其恶劣。各位,你们对此有何初步的看法和分析?我们现在必须立刻拿出一个应对方案!”

会议室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每位官员脸上都写满了凝重与不可思议,大脑飞速运转,试图在固有的认知框架内,理解并应对这完全超纲的危机。

黄世新向周明投去一个眼神,周明会意,立刻站起身,向在座的领导微微鞠躬,开始条理清淅地汇报:

“赵书记,各位领导。根据目前掌握的有限信息,我初步分析如下:第一,目标高度明确。黑袍人现身七中,直接针对刘三江及其关联的六名年轻人,说明这不是随机事件,背后必有我们尚不知晓的因果或冲突。第二,力量层级超越认知。无论是黑袍人的掳人方式,还是刘亦权展现出的破坏力与飞行能力,都已完全超出常规物理和生物学范畴,其威胁等级无法用现有标准评估。第三,关联性紧密。所有异常事件的内核都围绕刘氏兄弟展开,而他们恰好也是昨天那起集体失忆事件的内核指向人物。我认为,这两起事件本质上是同一根源的不同表现。”

他顿了顿,继续道:“目前,刘三江及六名年轻人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是首要危机。刘亦权去向不明,其情绪极不稳定,拥有破坏性力量,是潜在的巨大不稳定因素。当务之急,是集中力量,尽快找到他们的下落。”

周明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便响起了一阵低声议论。

市国安局局长眉头紧锁:“如果真如周队长所言,这涉及的力量层面……恐怕已非普通治安或刑事范畴,可能关乎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基石。我们必须考虑最坏的情况,并制定相应预案。”

宣传部部长面色凝重:“舆论压力巨大。七中现场目击者众多,尽管我们第一时间进行了管控,但‘神仙打架’、‘超人飞走’这类消息太具爆炸性,完全封锁几乎不可能。我们需要一个既能部分平息恐慌,又能引导舆论走向的‘官方解释’,哪怕它听起来有些牵强。”

网信办主任立刻接话:“学校那边的现场清理和信息收缴工作基本完成,我们的人正在对收集到的所有影象资料进行最终筛查和永久性删除处理。同时,网络舆情监控显示,已有部分模糊视频和文本描述在小型社群和加密渠道流传,我们正在全力追朔源头并进行封堵,但无法保证完全杜绝。”

应急管理局局长提出:“是否可以考虑,以‘极端天气引发集体幻觉,叠加未经证实的恶性谣言’作为对外解释的基调?同时,建议卫健委牵头,组织心理专家对七中师生进行必要的心理干预,淡化超自然印象。”

两位被邀请来的专家则显得更为谨慎,物理学家表示:“从科学角度,我们无法解释所述现象。目前只能将其归类为‘待观测的特殊现象’,任何试图用现有科学理论去强行解释的行为都是不严谨的。”行为心理学家则补充:“集体性记忆偏差和幻觉在极端压力下确实可能发生,但如此多人、如此一致的‘幻觉’内容,且与独立发生的物理破坏现象重合,这……极不寻常。”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逐渐深入,也愈发凸显出面对未知的无力感。

就在这时,赵立秋抬手,用力敲了敲桌面,打断了所有人的讲话。他的目光锐利如鹰,紧紧盯着周明,仿佛想起了什么,语气带着强烈的质疑:

“周队长,你…等等。你刚才的分析很精彩。但是,我怎么越看你,越觉得你象半年前那个…那个在废弃工地追捕毒枭时,不幸牺牲的……那位烈士?”

此话一出,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周明身上。

黄世新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立刻站起身,脸上堆起笑容,试图打圆场:“赵书记,这个……关于周明同志的情况比较特殊,涉及一些尚未查证的内部问题,是不是……我稍后私下再向您详细汇报?”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赵立秋。

赵立秋却不吃这一套,猛地一拍桌子,声音严厉:“私下?有什么话不能在这里说?!现在是非常时期,任何疑点都必须放在台面上!而且——”

他话锋一转,指向了另一个关键点:“而且,据报告,周明同志当年牺牲的地点,和昨天那群年轻人醒来的地点,是同一个废弃工地!这难道是巧合吗?这个废弃工地,我看绝非寻常,很可能就是我们眼下案件的一个关键节点,一个新的行动方向!”

他再次看向周明,目光如炬:“网信办在学校那边的处理是一方面,但现在,周队长,请你先解释一下你自己的问题!你,究竟是谁?你和那个废弃工地,以及这一系列事件,到底是什么关系?”

会议室内的空气因赵立秋的质问和周明身份的疑云而几乎凝固,所有目光都聚焦在周明身上。

周明站得笔直,面对市官员锐利如刀的目光,他知道含糊其辞或完全推说不知已不可能。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却带着一种直面未知的坦诚:

“赵书记,各位领导。关于我个人的情况,黄局之前应该已经向您做过初步汇报。秦法医的dna比对报告明确证实,我就是半年前牺牲的周明。这一点,市局内部内核层知晓,出于避免引发不必要的恐慌和混乱考虑,暂时对外保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在场神色各异的官员,继续道:“至于我为何‘死而复生’,以及为何与那群年轻人在同一地点出现,我目前的记忆确实存在大段空白,无法给出确切的、符合现有科学常识的解释。但是,结合七中现场我们亲眼所见——黑袍人掳人、刘亦权破墙飞行——如果此刻必须需要一个解释的方向……”

周明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那么,我们或许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目前科学无法解释的超自然现象或力量。它们并非无的放矢的传说,而是真实地、已经介入并严重影响了我们的现实秩序和安全。我们当前的首要任务,不应是困在‘是否合理’的争论里,而是如何应对这种超越常规的威胁。”

赵立秋听完,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沉默了近一分钟。会议室里落针可闻,只有他指尖与桌面接触发出的轻微“哒哒”声。

终于,他抬起头,眼中之前的震惊和质疑被一种决断者的冷厉所取代。

“周明同志的说法,虽然惊世骇俗,但符合我们目前面临的现实。”赵立秋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现在,不是在很难有现成解决方案的情况下,不断讨论现象合理性的时候。那是科学家以后的工作。我们是管理者,是行动者,现在需要的是一个建设性的、可执行的应对方案!”

他目光扫视全场,提出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提议:

“这件事,性质已经变了。其威胁层级可能远超普通突发事件。我提议,立即激活最高级别应急程序,将情况整理成绝密报告,直接上报上级相关部门!同时,请求授权,动用军事力量进行辅助搜寻和应对!”

他详细阐述道:“目标,锁定刘亦权!为什么找他?因为他去救他哥刘三江!这就是最清淅的行动线索。我们可以尝试调动军用雷达、近地侦察卫星、乃至其他特殊探测手段,对刘亦权进行全局搜索定位。一旦发现踪迹,顺藤摸瓜,就有可能找到刘亦权,进而找到刘三江以及那个黑袍人的下落!”

赵立秋的指关节重重敲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然后,利用我们的军事手段,尝试对他们进行定位、追踪,并在必要时,实施抓捕!只要把人控制住,我们就有机会慢慢审讯,揭开这一切的真相!”

这个提议极其大胆,意味着要将一场可能涉及超自然力量的冲突,正式纳入国家暴力机器的应对范畴。

“现在,”赵立秋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对于这个行动方向,大家举手表决。同意,拒绝,或者弃权。请表明态度,如果拒绝或弃权,请简要陈述理由。”

他话音刚落,会议室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紧张。

黄世新几乎是立刻举起了手:“我同意!事态紧急,常规手段已无效,必须采取非常措施!”

市安局长稍作沉吟,也举起了手:“从维护国家安全和社会稳定绝对安全的角度出发,我同意。但必须强调,行动需绝对保密,且由军方主导,我们配合。”

宣传部部长眉头紧锁,没有举手:“我弃权。动用军事力量影响太大,一旦泄露,国际国内舆论将无法收拾。我认为应优先寻求非军事解决方案,或至少将其作为最后选项。”

市应管局局长举手:“同意。这是目前唯一具备可操作性的行动思路。”

市卫健委主任弃权:“我的领域无法评估军事行动的后果和必要性。”

市网信办主任举手:“同意。但必须同步做好网络空间的绝对隔离准备,防止任何信息泄露。”

两位受邀专家对视一眼,均选择了弃权。物理学家表示:“我们的知识范畴无法支持或反对这一决策。”行为心理学家补充:“我们无法评估此决策可能引发的连锁心理效应。”

目光最后落到周明身上。他深吸一口气,坚定地举起了手:

“我同意。无论面对的是什么,我们不能坐以待毙。找到他们,是解决所有谜团和危险的第一步。我请求参与后续行动!”

最终,表决结果倾向同意。赵立秋环视一周,沉声道:“好!既然多数同意,我将立即着手向上级汇报并申请权限。各部门按照刚才的决议,开始秘密进行前期准备!散会!”

一场以国家机器应对超自然威胁的秘密行动,就此拉开了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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