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月光下柳如丝那带着几分局促的丰腴身影，陆明着实有些意外。
“听说你搬了新家，还是中枢殿的预备仙官了，特意来恭喜你。”
柳如丝拢了拢耳边的发丝，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我去你原来那儿找过，没找到人，问了坊正，才知道你把户籍迁到这边了。”
“嗨，原来如此，快请进，站在门口象什么话。”
陆明热情的推开院门，将柳如丝领了进去。
院内陈设简单，但还算整洁。
柳如丝打量了一下，轻声道：“没想到你还挺勤快的，收拾的挺干净。”
陆明一边从储物玉牌里翻找新买的茶叶，一边自嘲：“啥干净呀，纯粹是一个人住，东西少，显得空荡罢了。”
他手脚麻利的泡了两杯灵茶，递了一杯给柳如丝。
两人在厅堂坐下，喝了口茶。
陆明直接问道：“如丝，你特意找来，应该是有什么事吧？但说无妨。”
柳如丝捧着温热的茶杯，脸上浮现出难以启齿的羞涩：“唉，还不是我家那口子的事……”
她深深的叹了口气，很是疲倦。
“老牛他，为了他那个副司长的位置，家里能动的存钱基本都从钱庄取出来了，能变卖的物件也卖了不少，凑了一大笔，都给赵雄家那边送去了。”
“本以为最近能有点消息，可孙薇昨日传讯说还差些火候。”
陆明皱眉：“赵指挥使胃口这么大，他不怕留下把柄？”
柳如丝摇摇头，笑容苦涩：“赵指挥使从未直接出过面，一直是孙薇在中间传话。孙薇也说，她公公没明着要，只是…暗示。我们也是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往上凑。”
陆明点点头。
倒也理解其中潜规则的弯弯绕绕。
陆明好奇问道：“那…我好象也没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柳如丝的脸更红了，声音细若蚊蝇：“我…我是想来问问，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借钱？！”
陆明是真的惊了。
他知道柳如丝家境也不算富裕，但没想到会困难到需要向外人，尤其是向他这个刚上岸、看起来就不象有钱人的老同学开口。
“我知道你刚入职，手头肯定也不宽裕。”
见陆明如此神情，柳如丝急忙解释：“但…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朋友那边能借的都借了，东拼西凑，还差十万。陆明，你能帮就帮衬点，剩下的我再想办法。如果实在困难，也没关系的，我理解。”
看着柳如丝有些慌乱的模样，陆明心中快速盘算起来。
十万仙币自己肯定没有。
自己身上从鬼堂预支的安家费也没剩多少，撑到下月发俸禄都紧巴巴。
从九品预备仙官，一个月俸禄满打满算也就五千多仙币，预支了也不够填这窟窿。至于推荐让她去鬼堂借贷，那跟推她进火坑没什么区别，除非……
柳如丝见陆明一直盯着自己沉默不语。
心中不由胡思乱想起来，脸颊愈发滚烫。
他这么看着我，不会是想要…乘人之危吧？
不…不会的，陆明不是那种人……
“如丝？”
陆明见她突然脸红，疑惑道：“你怎么了？脸色这么红，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没…没有！”柳如丝慌忙摇头，端起茶杯掩饰性的又喝了一口。
陆明也没多想，转而问道：“对了，你如今在水务司，具体是在哪个室当差？”
柳如丝虽然好奇他为何突然问这个，还是老实回答：“在水资室。”
陆明心中一动。
水资室，负责全县水源分配和保护，这可是个有实权，而且未来操作空间不小的好地方。
还有她丈夫牛大力，在白石矿业当小主事，管着一片矿区……
心思电转间，陆明已经有了计较。
陆明笑了笑：“如丝，你先别着急。那十万仙币，我来想办法。”
柳如丝闻言，又惊又喜：“陆明，你…你有什么办法？可千万别因为我去做什么危险的事。”
“放心吧，我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陆明站起身：“天色不早了，你先回去等我的消息，太晚牛哥那边也担心的。”
将依旧有些忐忑的柳如丝送出门后，陆明脸上的轻松瞬间收敛。
他重新坐回桌前，将从司里带回来的那些关于修士就业的文档玉简一一取出。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越看，陆明的脸色越是凝重，后背甚至渗出了丝丝寒意。
白石县近几年的修士学子数据，简直黑暗的触目惊心。
这特么哪里是修仙育才，你搁这养蛊呢。
陆明细看死亡原因，排在第一位的竟然是“服用劣质炼气丹药，导致灵力暴走，经脉尽碎而亡”。
更荒唐的是，这些丹药还是修仙学院内部的商铺售出。
这意味着超过七成的修仙学子，在耗费了大量家庭资源和数年光阴后，连最基础的修为门坎都迈不过去，最终只能沦为仙国底层的耗材。
至于薪酬那些，更别提了。
“艹！”
“我这老家的教化，已经烂到这种地步了？！”
陆明忍不住爆起粗口。
他原以为周主事说的编，只是稍微美化一下数据。
现在看来，这他妈根本不是美化，是彻底颠倒黑白呀。
这报告，简直是个烫手山芋。
不，这就是个随时会炸的炮仗。
感到事情棘手的陆明，没有过多尤豫，立刻拿出了那枚粉色的传讯玉符，注入灵力。
几息之后，玉符那头传来金小萌带着浓浓睡意和不爽的萝莉音。
“陆明，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不知道女生睡太晚会长皱纹的吗？”
“你最好是真有要紧事，否则本座明天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陆明翻了个白眼。
您老都三百多岁的化神期大佬了，皮肤比小姑娘还嫩，长个鬼的皱纹……
不过此时他也没心情闹，赶忙对着玉符说道：“堂主，抱歉这么晚打扰。确实有两件要紧事，想请您帮忙参详参详。不仅关于我，也关于我对鬼堂未来的一些想法。”
玉符那头沉默了一下，随即传来金小萌略显清醒的声音：“哼，算你会找借口。过来吧，老地方见。记住，你只有半小时！”
“明白，半小时内必到！”
结束传讯，陆明不敢耽搁，立刻起身出门。
化作一道流光，朝着鬼堂方向疾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