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可就全白费了
赵鹤平和刘卿铭躲在人群后面，眼神恶狠狠地盯着走在最前面、神气活现的林云轩他们。
旁边的长安书院学生也都脸色难看，脚步沉甸甸的，人群里时不时冒出几句难听的话：
“一帮穷鬼，装什么装！”
“就是，你看他们穿那绸缎，十几个人一个样儿，真土！”
“嘿，你不说我还没注意，好料子穿他们身上，白瞎了！”
“可不是嘛，感觉像跟着一群跑堂的！”
“穷鬼还爱出风头，真是丑人多作怪！”
其他书院的队伍里，也时不时飘出类似的、看不起人的嘀咕声。
“靠，这帮人有病吧？”林云轩听见这些话，眉头一皱，转身就想冲过去理论。
他好不容易给大家争到面子，能舒舒服服进临江楼吟诗作画，这帮家伙不感谢就算了，还在那说风凉话，算什么东西？
“林云轩！别冲动！”就在这时候，身后传来吴老夫子严肃的声音，把林云轩定在了原地。
倒不是林云轩怕吴老夫子，而是他要是现在不听夫子的话，刚才费劲装出来的尊敬师长、爱护同窗的样子，可就全白费了。
“是啊林云轩。”王翊也赶紧凑过来劝，“这帮有钱人家的少爷，眼睛一向长在头顶上，咱们忍忍就算了。”
“凭什么忍？”林云轩不服气地看着围过来劝他的同学，“都是长安的学生，他们难道比咱们多长一个脑袋？”
“林兄，你是不知道，这帮人家底都硬得很，关键是人家肚子里墨水确实比咱多。真要去比划，咱还真干不过。”王翊有点泄气地说。
林云轩还想争辩，就感觉绿珠的小手轻轻拽了拽他袖子。
“少爷，他们真的挺厉害的。”绿珠眨巴着大眼睛，小声对林云轩嘀咕。
“厉害？”林云轩撇撇嘴，“在少爷我看来，也就那样吧。”他是不想当那抄书的，真要豁出去抄，他自己都怕！
“各位，这里就是临江楼了，换之前的话，对联早贴好了。”
“谢掌柜，你这想太多了。咱长安这么多读书人聚在这儿，还怕写不出一副好对联？”林云轩走过去拍了拍谢掌柜肩膀。
“那就好，就怕人多也写不出我想要的。”谢掌柜看看林云轩，张张嘴没再往下说。他是生意人，刚才那点不快，不会一直揪着不放。
“不会吧？今天来的可都是长安拔尖的读书人，写副对联还能难住？谢掌柜说笑了。”林云轩一脸不信。
“林兄，少说两句。这谢掌柜眼光刁，一般的对联他根本看不上。”去年参加过诗会的谢沛凑近林云轩，压低声音提醒。
“哦？这样啊。”林云轩装出明白了的样子，抬脚进了大厅。一个小掌柜，他压根没放心上。至于写写画画这些事，跟他更是一毛钱关系没有。
一进大厅，连自认见过世面的林云轩也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这厅是真大，估摸着能装下一两百号人。整个是砖木搭的，分上下两层。底下一层是大堂，两边整整齐齐码着几十张新打的桌子。
两边墙上开了不少小窗户，装着木格子窗棂。这会儿有些窗户开着，光线透进来，厅里倒也不算暗。
最稀罕的是，厅里隔几步就种着几棵矮树，给这砖瓦木头添了不少活气儿。
“谢掌柜，你这楼不错啊。”林云轩背着手转着圈看了一遍，对谢掌柜说。
“林公子好眼力！”谢掌柜脸上有了笑模样。这临江楼是他花了大价钱、请了好工匠才弄起来的，是他的心血。
“夫子，咱上二楼瞅瞅？看看到底怎么个‘临江’法。”林云轩走到吴老夫子跟前，抬脚就要上楼。
“哎，等等！林公子，这二楼可不是随便上的。”谢掌柜一听，赶紧过来拦住。
“为啥？”
林云轩皱着眉看谢掌柜：“来都来了，不上二楼看看江，还算啥临江楼？”
“这你就不懂了吧？”赵鹤平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二楼那是给当官的和最有才的学子留的，你有那资格上去吗？”
“还有这规矩？”林云轩转头问谢掌柜。
谢掌柜点点头，承认赵鹤平说得对。
“行吧，夫子，那咱坐最前面去。”林云轩一听要比文采，立马没了兴趣，“等会儿姑娘来了，看得也清楚。跟那些老头子挤一块儿有啥意思。”
“这”吴老夫子眼巴巴看着最前排，有点尴尬。那位置多好啊，连人姑娘嘴里的小舌头都能瞅见，他当然想去。可当着这么多人，这话也太不讲究了吧？
“切，那些座位也不是你们这种庸才配坐的！”刘卿铭袖子一甩，走上前冷冷道。
“凭啥？”林云轩看向不吭声的谢掌柜。
“这排是留给去年诗会赢了的小学的，你们这种货色也敢想？”赵鹤平走过来，轻蔑地扫了林云轩一眼，感觉总算逮着机会踩他了。
“谢掌柜，真是这样？”林云轩追问。
谢掌柜又点点头。
“告诉你们也无妨，去年赢的就是我们长安书院！”赵鹤平得意地瞥了眼林云轩，手一挥，带着一帮长安书院的学生，大摇大摆走到最前面坐下了。
“这不公平！”林云轩突然对谢掌柜说。
“哪儿不公平了？”谢掌柜有点懵，“去年比诗比出来的，大家都认啊。”
“那是去年！代表不了今年！”林云轩语气很冷。
“呃？”谢掌柜愣愣地看着他，不知道这小子又要闹哪出。
“林公子，这没错啊。”谢掌柜耐着性子解释，“去年赢的坐前面，有什么问题？至于今年赢家，这不还没比吗？哪来的赢家？”
他算看出来了，林云轩就是今年学子里最难搞的那个刺头，不把他摆平，这诗会别想顺当。
“不对。”林云轩眼珠一转，“你刚才不是说临江楼还缺副对联吗？我看这样，谁写的对联最合你心意，谁就带着他们小学的人坐最前面去。”
“这个嘛”谢掌柜心里有点活动了。不管怎么说，他也能过把当评判的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