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陈返没有带任何隨从,独自一人,背著那张硝制好的斑斕虎皮,拎著一个沉甸甸的包裹里面是精心挑选的虎骨、虎鞭、熊胆以及一株生机勃勃的碧玉兰,踏上了前往长成武馆的路。他的步伐沉稳有力,眼神坚定。
武馆大门前,守门弟子认得陈返,见他神色肃穆,背著如此扎眼的虎皮,不敢怠慢,连忙进去通报。
很快,柳承宗大步流星地走了出来,身后跟著几位教头。
他本想如往常般调侃两句,但看到陈返这副阵仗和严肃的表情,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陈小子?你这是”
陈返將虎皮和包裹放在地上,对著柳承宗深深一揖,朗声道:
“柳馆主!晚辈陈返,今日斗胆登门,是为求娶令千金芊芊姑娘为妻!此乃聘礼,望馆主成全!”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柳承宗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隨即变得铁青!
他虽早有预料,也默许了女儿的心思,但真当陈返这个有妇之夫如此“明目张胆”地上门求娶他唯一的宝贝女儿做“平妻”时,这情绪还是有些不好控制。
这简直是在打他柳承宗的脸啊!
“混帐!”
柳承宗鬚髮皆张,一声怒吼如同虎啸,震得周围弟子耳膜嗡嗡作响。
“陈返!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羞辱我柳家!我女儿金枝玉叶,岂能给你做小?!你已有两房妻室,竟还敢痴心妄想?!真当我柳承宗的刀是摆设吗?!”
他怒目圆睁,通脉境武者的气势毫无保留地爆发出来,空气仿佛都凝滯了。
几位教头也面色不善地围了上来。
陈返顶著巨大的压力,腰杆却挺得笔直,不卑不亢:
“馆主息怒!晚辈自知身份低微,家室已立,此求確实唐突!但晚辈与芊芊姑娘两情相悦,她亦不惧世俗眼光,甘愿下嫁!
晚辈今日前来,非为逞强,只为表明心跡与担当!晚辈虽不能许芊芊姑娘正妻唯一之名,但必以真心待之,视若珍宝,绝不让其受半分委屈!此心此意,天地可鑑!”
“言巧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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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承宗怒极反笑。
“想娶我女儿?可以!先问问我武馆的拳头答不答应!你若能在我手下弟子手中撑过十招,再来谈这痴心妄想!”
柳承宗並不想让陈返知难而退,也没打算说要教育他一番出口恶气。
毕竟这三年下来,不管是柳芊芊之对陈返,抑或是柳承宗之对陈返,都已经有一种將对方看作一家人的感觉了。
他如今说此狠话,也只不过是要让自己的面子过得去。
先不谈你陈返实力如何,起码胆量是要有的吧?
若你连面对武馆弟子的勇气都没有,也算是我柳承宗鬼迷心窍认错人了。
柳承宗用手指向其身后三位气息沉稳、明显是锻体境铜皮阶巔峰的精英弟子:
“你们三个,一起上!给我好好招呼』这位陈大官人!”
三位弟子应声而出,呈品字形將陈返围住,眼神凌厉。
陈返深吸一口气,他知道这是他必须要过的考验。
他不再多言,沉腰立马,体內《莽牛劲內息运转,铁骨境的气势轰然爆发!筋骨齐鸣,隱隱发出金铁之声!
“铁骨境?!”
柳承宗和几位教头脸色同时一变,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
他们深知陈返半路出家,三年前才拿到基础功法!三年时间,竟从一介农夫练到了锻体境的第二阶铁骨?!这速度,简直骇人听闻!
战斗瞬间爆发!三位弟子配合默契,拳脚带风,招招狠辣,直取陈返要害!
然而,陈返的反应更快!铁骨境的力量、防御力、以及山林搏杀磨礪出的战斗本能在此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他步法沉稳,闪转腾挪间避开大部分攻击,偶尔硬抗一两下,也只发出沉闷的撞击声,身形纹丝不动!
他的反击朴实无华却势大力沉,一拳一脚都蕴含著开碑裂石的力道!
不过五六个回合,陈返抓住一个破绽,一记蕴含內息的直拳,精准地轰在一名弟子格挡的手臂上!
“咔嚓!”
轻微的骨裂声响起!
那弟子闷哼一声,踉蹌后退,手臂剧痛,瞬间失去战斗力!
另外两名弟子大惊,攻势更猛。
陈返眼神一凝,不再留手,低喝一声,如同莽牛衝撞,硬生生撞开一人,反手一记掌刀劈在另一人肩颈连接处!那弟子眼前一黑,软软倒地!
最后一名弟子被陈返的气势所慑,动作稍缓,被陈返一个扫堂腿放倒!
电光火石之间,三名锻体境铜皮阶的精英弟子,尽数倒地!
而陈返,气息微喘,衣衫有些凌乱,但眼神锐利,站得稳如泰山!
整个练武场一片死寂!所有弟子都目瞪口呆!柳承宗更是瞳孔猛缩,心中的震惊无以復加!
他本以为陈返能撑十招就算不错,没想到他竟然乾净利落地击败了自己三个精心培养的弟子!
这份实力,在武馆年轻一代中,绝对能排进前五!
而且!他才练了三年啊!这天赋太可怕了!
柳承宗脸上的怒容一点点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震惊、欣赏、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狂喜!
这女婿简直是捡到宝了!
他强压著上扬的嘴角,依旧板著脸,冷哼一声:
“哼!倒是有点蛮力!不过”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返已经走到那堆聘礼旁,將包裹打开。
顿时,浓郁的药材清香和猛兽特有的腥臊气息瀰漫开来。
他捧起那根处理好的、粗壮狰狞的虎鞭,还有那对硕大的熊胆,以及那株灵气盎然的碧玉兰,恭敬地呈到柳承宗面前。
“馆主息怒,晚辈自知莽撞。这些山中之物,虽不值钱,但或可强身健体,或可滋养元气,算是晚辈一点心意,请馆主和夫人笑纳。”
陈返特意在“夫人”二字上加重了语气。
柳承宗的目光落在虎鞭和熊胆上,眼角不受控制地抽搐了一下。
他家里那位母老虎夫人也是练武之人,需求旺盛,他这通脉境武者有时也颇感吃力这东西,可是真正的“及时雨”啊!
还有那碧玉兰,一看就不是凡品!这小子,太会来事了!
柳承宗乾咳两声,脸上的“怒容”再也绷不住了,嘴角微微翘起,又被他强行压下。
他背著手,在陈返面前踱了两步,故作严肃道: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孝心!看在看在我女儿对你死心塌地的份上,也看在你还有点本事的份上”
他猛地转身,盯著陈返,目光如电:
“这门亲事,我准了!不过,我柳承宗的女儿,就算是平妻,也不能委屈了!婚期要选黄道吉日,聘礼聘礼也不能寒酸!该有的礼数,一样都不能少!听明白了吗?!”
“是!晚辈明白!多谢馆主成全!”
陈返心中巨石落地,连忙躬身行礼,声音中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哼!还叫馆主?!”
柳承宗虎著脸,眼中却满是笑意。
“是!多谢岳父大人!”
陈返立刻改口。
“哈哈哈!好!好女婿!起来吧!”
柳承宗终於忍不住大笑起来,上前用力拍了拍陈返的肩膀,那力道,拍得陈返铁骨錚錚的身躯都晃了晃。
“走!进屋!陪老夫啊不,陪岳父我喝两杯!好好说说,你是怎么把那大虫给放倒的!”
练武场上的弟子们面面相覷,隨即爆发出一阵善意的鬨笑和祝贺声。
柳馆主这变脸的速度,真是比翻书还快啊!
消息很快传回陈家。当柳芊芊得知父亲应允了婚事,婚期待定,她先是呆住,隨即“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苏婉和苏晴怀里,又哭又笑。
苏婉和苏晴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和祝福。压在心头的一块石头,终於落了地。
如今陈家,可是要迎来第三位女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