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收站内，刺耳警报划破寂静。
华生猛地从椅子上弹起，抓过墙上的自动步枪，通过通讯器低吼：
“敌袭！全员进入战斗位置！”
他快速冲上了二楼。
原本还在休息的成员们瞬间惊醒，他们纷纷抓起武器，奔向预设的防御点。
天启教的攻势毫无征兆，异常猛烈。
他们没有选择从主干道冲锋，而是利用一条废弃多年的地下排污管道，如鬼魅般摸到了回收站外围。
两百名信徒，从废墟阴影中涌出，将回收站团团围住。
“砰！砰砰！”
“咻——”
来自不同方向的冷枪，死死压制着熊二，他连抬头的机会都没有。
“至少有八个狙击手！”
熊二仅凭几道弹道轨迹，迅速判断出敌人的大致方位。
他压低声音：“你那边怎么样？”
“我还能撑住。”
华昕蜷缩在狭小的射击孔后，不断变换位置，冷静寻找反击机会。
“注意安全！”
“明白。”
此时，信徒们发起了冲锋。
他们大部分人，手里拿着最简陋的铁管手枪，威力小，射程近，唯一优点是声音够响，足以壮胆。
少数精锐，则手持霰弹枪和自动步枪，懂得交替掩护，火力明显更凶。
华生果断下达指令：
“机枪组，自由开火！”
回收站的屋顶，四台仿生人操控着重机枪，同时转动枪管。
下一秒，炽热火舌喷吐而出。
“哒哒哒哒——！”
密集弹雨形成一道火网，冲在最前方的信徒被打成筛子，残肢断臂散落一地。
回收站内的成员各就各位，他们躲在加固的墙体后，通过预留的射击孔，向外倾泻着火力。
他们克制住最初的恐慌后，按照之前演习的步骤，有条不紊地反击。
枪声此起彼伏，在废墟中层层回响。
就在这时，一枚枚火箭弹拖着尾焰，从远处呼啸而来，撞在外墙上。
“轰——！”
“轰隆——！”
一连串爆炸声中，混凝土块四处飞溅，墙体被炸出一个个焦黑凹坑。
幸好盖奇在加固防御时，不计成本地嵌入厚实钢板，这才勉强挡住了轰炸。
天启教徒人数占优，却被乌龟壳一样的防御工事，搞得一时没了脾气。
华生切换通讯频道：“盖奇！可以出动了！”
“收到！”
六架无人机从侧翼升空，朝着敌人的密集区域飞去，投下一颗颗高爆手雷。
“轰！轰！”
火光接连绽放，爆炸气浪将几十名信徒掀飞，落地时哀嚎一片。
十台钢犬悄悄出动，在废墟中高速穿梭，开启自由猎杀模式。
它们每一次停顿，枪口都会喷出致命火舌。
钟楼塔顶，熊二终于抓住了机会。
趁着无人机吸引敌方火力，他猛地探身，子弹精准穿透一名狙击手的头颅。
“砰！”
另一名狙击手也应声倒地。
熊二干净利落，连续两枪，解决掉两个威胁最大的目标。
“三点钟方向，废弃水塔顶！”
“收到。”
华昕立即瞄准，扣动扳机，穿透一名狙击手的头颅。
就在这时，天启教阵中，两道高大身影站了出来。
他们穿着拼凑式的动力装甲，外壳布满弹痕，关节处全是杂乱管线。
“干！七点钟方向，两台动力甲！”
话音未落，两挺重机枪喷出火舌，将哨塔的外墙扫得碎屑横飞。
“哒哒哒哒——！”
熊二和华昕再次被压制，狼狈地躲在掩体后方。
烟尘中，又有两名装甲兵从掩体后现身，无视普通子弹，一步步向前推进。
无人机和钢犬面对这种不讲理的铁罐头，纷纷折戟。
“轰！”
一架架无人机在空中爆炸，钢犬也被打得零件纷飞，失去行动能力。
“天神在上！”
信徒大声欢呼，他们跟在装甲兵身后，一点点缩小与回收站的距离。
屋顶的一台仿生人，被火箭弹命中，半边身躯炸飞，冒着电火花瘫倒在地。
华生大声喊：
“仿生人全报废了！科尔，你带着人跟我一起顶上！”
“收到！”
华生和科尔等人，迅速接管了四挺重机枪，重新构筑火力网。
“对方没火箭弹了，大伙坚持住！”
眼看天启信徒就要冲到墙下，盖奇发出一声怒吼：“扔！”
一枚枚早已备好的燃烧瓶，从射击孔和屋顶奋力扔出。
“啪！啪啦！”
玻璃瓶砸碎在地，火焰汹涌而起，形成一道道火焰池。
冲在最前面的十几名信徒，发出一声声惨叫，在地上挣扎翻滚。
火焰成墙，暂时挡住了敌人。
站在远处的牧首，那张隐藏在兜帽下的脸，格外阴沉。
火箭弹打光了，还是攻不下这座小小的回收站。
他举起权杖，高声厉喝：“天神注视着我们！狂战士们，献身时刻到了！”
随着他一声令下，几百名裸露上身的信徒走了出来，竟全是变种人，脸上刻着白色图腾。
它们从怀里掏出喷雾瓶，对准嘴巴猛地一喷。
瞬间，一个个双眼赤红，肌肉贲张，脸上露出狰狞表情，变成了狂信徒。
“天神在上！”
狂信徒一边嘶吼，一边冲向旁边的铁皮卡车。
引擎轰鸣，这些经过改装的铁车，朝着回收站大门猛冲。
冲在最前面的三辆铁车，触发了盖奇预先埋设的地雷。
“轰——轰隆！”
卡车被炸得四分五裂，连同车上的狂信徒，化作一团团燃烧物体。
更多的铁车接踵而至，它们无视爆炸和火焰，一头撞在回收站的大门上。
“吱嘎——”
厚实大门被撞得严重变形，但终究还是扛住了。
一群群狂信徒手持盾牌和战斧，踩着车顶，像猿猴一样攀上屋顶，试图从上方突破防线。
“妈的！这群疯子！”
科尔怒骂一声，调转枪口，对着屋顶疯狂扫射。
信徒虽狂，机枪更狂。
无数肢体被打碎，硬是冲不过来，墙下的尸体厚度也越堆越高。
华生喊住了旁边的一名成员：“省点子弹！记得打头！”
“好，我明白了”
远处，牧首看着焦灼战况，愈发烦躁。
他抓住通讯器，语气阴冷：“塔塔吉！你的人死哪里去了！”
“牧首哥们，我们这边也遭到了压制，敌人火力太猛了！我们很快就到！”
塔塔吉的声音听起来很焦急，还伴随着密集枪炮声。
“火力太猛？”
牧首闪过一丝疑惑，但夜色太深，他看不清远处战况，只能压下疑虑。
实际上，塔塔吉还躲在洞穴里看戏，嘴里叼着肉干，一点都不急。
“大王，那边的牧首似乎怀疑了。”
“嘿，知道了又如何？”
塔塔吉嗤笑一声：“那些打完药的疯子，反正已经拦不住了。”
前方，一波波攻势戛然而止，回收站硬是攻不下。
牧首见状，终于被激怒了，他不信对方的弹药储备能撑那么久。
他将所有希望，寄托在人海战术上。
“狂战士们！全部都上！”
剩余的八百多名狂信徒，发起了最后一轮冲锋。
他们手持盾牌和兵刃，唯一的优势，是悍不畏死的疯狂劲。
屋顶的防线顿时吃紧。
科尔等人只能收缩防线，将四挺机枪向中心挪动。
枪管已经发红，子弹壳像瀑布一样倾泻，在地上堆了厚厚一层。
楼下的火墙仍在燃烧。
一个个燃烧瓶往外扔，将狂信徒化为一具具焦炭，尸体堆积如山。
华昕的弹匣也几乎打空，但狂信徒实在太多了，仿佛无穷无尽。
回收站侧面的一堵墙体不堪重负，被硬生生撞开一个小缺口。
很快，几枚枚烟雾弹被扔了进来，白烟迅速弥漫，遮蔽了屋内人的视线。
“他们进来了！”
一个个狂信徒的身影，在烟雾中若隐若现，他们从缺口处疯狂涌入。
“守住！开火！”
屋内，盖奇等人早已严阵以待，枪声一霎间震耳欲聋。
大量狂信徒在缺口处倒下。
但后面的疯子竟绑着炸药，他们冲进人群，直接拉响了引信。
“轰！轰！”
爆炸接连响起，团队的几名成员被当场炸飞，浑身是血倒在地上。
其他人见状，立即将他们往后拖，脱离战场。
“太多了，根本杀不完”
华生返回屋内，看着大厅里越堆越高的尸体，心中升起一丝寒意。
“扔燃烧瓶！”他再次下令。
五枚燃烧瓶从二楼扔下，一楼大厅直接变成火海。
“啊——！”
涌进来的狂信徒被火焰吞噬，却还在努力往前冲，那股疯狂劲让人胆颤。
一名年轻成员的步枪不受控制地颤抖，子弹“当当当”打在天花板上。
另一人眼睁睁看着那些燃烧的人形怪物，连扣动扳机都忘记了。
“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华生大喝，才将他们从恐惧的僵直中震醒。
回收站外，熊二悄悄转移了阵地。
他从钟楼塔顶一跃而下，落在一处更隐蔽的低矮位置。
随后，他架起狙击枪，死死锁定远方那个高举权杖的天启教牧首。
他屏住呼吸，扣动扳机。
“砰！”
沉闷枪声响起。
远处，牧首高举的权杖还未落下，脑袋便向后一仰，眉心多了一个血洞。
权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牧首倒下的瞬间，天启教的阵线彻底崩溃。
“天神走了，天神抛弃了牧首！”
尚有神智的信徒失去了主心骨，纷纷转身逃离。
但那些精神失常的狂信徒，依旧在往前猛冲。
战斗又持续了十几分钟。
当最后一个狂信徒被子弹贯穿头颅，重重倒下时，枪声终于平息。
整个回收站内外一片狼藉，焦黑尸体，粘稠血液，燃烧的铁车
团队无人阵亡，但有三名成员重伤，正在接受紧急治疗。
“结束了”
科尔瘫坐在地，喘着粗气，回收站的弹药库也所剩无几。
一个年轻成员再也握不住步枪，任由枪身“哐当”掉在地上，双手抖得停不下来。
有人茫然看着满地尸骸与弹壳，靠着墙壁缓缓滑坐下来。
对于一群只训练了十天的新兵而言，能站在这里，已经是奇迹。
可就在这时，又一枚火箭弹呼啸而来，精准灌入墙壁缺口。
“轰隆——！”
剧烈爆炸中，一名正在包扎伤口的成员，身体被撕成碎片。
熊二来不及喘气，他通过瞄准镜，看到远方涌动的身影。
“东南边！一大群鼠人来袭！”
“是塔塔吉！”
华生心中一沉，大喊：“所有人，收缩防线！节省弹药！”
众人只能再次躲回墙体后，脸上写满了疲惫和绝望。
远处，塔塔吉站在一辆改装过的战车上，身旁的鼠人挥舞巨大战鼓，发出“咚咚”声响。
黑压压的鼠人如潮水涌来，虽然装甲简陋，但数量众多，士气如虹。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华昕动了。
她架起狙击枪，瞄准镜的十字准星，稳稳锁定了塔塔吉。
“砰！”
子弹划破夜空，击中塔塔吉的右肩。
“吼——！”
塔塔吉发出一声痛苦咆哮。
它一个趔趄，从战车上摔了下来，狼狈地躲到掩体后。
“都给我冲！杀了他们！全部！”它再也不管什么战术，直接下达总攻。
回收站的形势，变得岌岌可危。
突然，另一支援军毫无征兆地从侧翼杀出。
“开火！”
捷达手持自动步枪，带领着黑鼠人团队，对着敌人后方发起猛攻。
塔塔吉大怒：“桑塔，你去对付那些黑鼠人！其它人继续往前冲！”
“是”
桑塔一眼认出冲在最前面的捷达。
然而双方都是黑鼠人，看着彼此熟悉的黑色皮毛，大家面面相觑，下意识地放下枪口。
桑塔高喊：“捷达！你出来！”
捷达从掩体后走来：“桑塔，你在干什么！”
“这话该我问你！”
桑塔指着他：“你是铁了心要和所有鼠人作对吗！非要拉着族人送死吗！”
捷达发出一声悲愤：
“桑塔，你这个蠢货！你以为塔塔吉为什么给你好处？是因为我们还活着，我们是他眼里的威胁！
“而你，不过是他用来对付我们的工具！等我们这些‘威胁’全死了，你对他还有什么用？你照样是条被拴住的狗！”
桑塔被这番话刺得脸色铁青，暴怒道：“你放屁！我是为了族人着想！”
两人隔着战场对峙，四周的枪声似乎都遥远了。
许久，桑塔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提出了那个古老传统：
“既然谁也说服不了谁，那就单挑！我要赢了，你们都跟我回去！”
“你要输了，留下来帮我！”
“好！”桑塔毫不犹豫答应了。
两人扔掉武器，四肢猛地刨地，身体压低，喉咙里发出威胁性的嘶嘶声。
下一秒，两道黑影毫无征兆地撞在一起，纠缠翻滚，只剩下最原始的撕咬。
桑塔的利爪刚在捷达背上撕开三道血口，后者的门牙立即报复，死死嵌入他的肩胛。
尘土与血沫飞扬中，终究是捷达的怒火更胜一筹。
他用后腿将桑塔绊倒，翻身将其死死压在地上，拳头如雨点般落下。
桑塔被打得鼻青脸肿，他一把推开捷达，挣扎着爬起。
“我不会跟你走的！”
桑塔输了决斗，却没有履行诺言，带着十几名黑鼠人，头也不回地离开战场。
前方的战斗还在继续。
鼠人族为数不多的几枚火箭弹，全部朝着哨塔轰了过去。
“轰隆——！”
钟楼塔顶炸塌，华昕被埋在废墟下，生死不明。
“华昕！”
熊二目眦欲裂，刚要冲向废墟，一道黑影笼罩在他身后。
是塔塔吉。
它那巨大爪子掐住熊二的脖颈，像扔麻袋一样，狠狠甩向墙壁。
“砰！”
熊二重重撞在墙上，吐出一大口血。
三米高的塔塔吉，已经穿上厚重装甲，无惧任何流弹。
熊二瘸着一条腿，努力往后躲闪。
“你要躲去哪！”
塔塔吉抓住他，又是一阵暴打。
熊二嘴里不断涌血，身体像破麻袋一样被再次甩飞。
但他总算抓住机会，忍痛爬进了一处断壁深处，努力遮挡自身。
“滚出来！”
塔塔吉咆哮着将巨爪伸进去，却始终够不着。
它用巨爪狠狠捶打断壁，发出轰隆闷响，但除了震下更多碎石，毫无用处。
最终，它放弃了这块难啃骨头，将怒火转向钟楼废墟。
它嘶吼着冲过去，像一台失控的挖掘机，用利爪刨开砖石瓦砾，誓要将华昕从地底揪出来。
这时，幕僚匆匆跑来：“大王！前线快崩溃了！捷达那伙鼠人也在后方打冷枪，鼠卫兵开始退缩了！”
“桑塔呢？它死哪去了！”
“它带着自己的黑鼠人跑了。”
塔塔吉气得一脚踹翻断墙，亲自来到前线，大声怒吼：
“谁敢后退，我就扭断谁的脖子！”
它命令幕僚带队反击捷达，自己则提着一挺重机枪，亲自冲进了回收站。
“哒哒哒哒——！”
狂暴火舌压得华生等人抬不起头，躲在二楼的墙体后。
鼠卫兵也跟着攻进来，它们占据一楼掩体，用铁管手枪疯狂还击。
华生这边，死亡人数上升到三人，重伤增至四人，几乎丧失了反击能力。
最致命的是，弹药即将告罄，所有投掷武器也已用尽，只剩步枪勉强反击。
“人类！把男爵交出来！”塔塔吉嚣张叫骂，它那庞大身躯一步步踏上二楼。
“好，你拿着！”
华生从墙后探身，将一个黑乎乎的铁疙瘩扔了过去。
塔塔吉下意识接住，随即脸色大变，竟是一颗反步兵地雷。
它想甩手扔掉，却已经晚了。
“轰——！”
火光将它整个吞噬，胸前板甲被炸开一个窟窿，浑身鼠皮烧得焦黑，半张脸血肉模糊。
它踉跄着退了几步，缓了好一会，竟没有倒下，反而发出更恐怖的咆哮。
“你们都要死。”
它的声音满是怨毒：“我说的。”
棋局之上，星空璀璨。
庄杋的意识猛地一震，他发现整个梦境都在剧烈扰动。
夜幕尽头，被撕裂开一个空洞。
一个穿着蓝色连衣裙的小女孩，从里面钻了出来，漂浮在半空。
她看起来只有六岁左右，正好奇打量着这个陌生世界。
“哇，《罪恶都市还有这种隐藏地图吗？这里的星空好漂亮啊。”
罪恶都市？
他敏锐捕捉到这个词，是森阪网络的一款虚拟游戏。
小女孩很快发现了不对劲。
“奇怪，这里的时间流速好慢，是谁设置的呀？甜糖不喜欢这里了。”
她皱了皱小鼻子，目光扫过山顶，最终落在庄杋身上。
“咦？你能看到我？”甜糖闪过一丝惊讶。
庄杋点了点头。
他仍在分辨，这究竟是新幻觉，还是那个魔将在搞鬼。
“从来没有人发现甜糖的存在，你是第一个呢。”
甜糖露出一丝疑惑：“那你在这里做什么？”
“我被困住了。”
“哦”
甜糖歪着头说：“那你要和我一起出去吗？这里好无聊。”
我能出去了？
庄杋的情绪终于恢复了，他意识到，这女孩是意外闯入的“变量”。
原本静立不语的庄远航，此刻恢复了温和神态，轻声说：
“小杋，外面还有很多事等着你去处理，这里也该结束了。”
庄杋恍惚了一下，这一刻，仿佛父亲真站在了自己面前。
庄远航的笑容，一如他记忆中的那般温暖。
“我曾说，吾生有涯，而知也无涯，当初是想你对世界心存敬畏，却未料它会成为你的枷锁。
“孩子，我们仰望星空，不是为了穷尽宇宙，而是为了看清脚下的路。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行而不辍，未来可期。”
庄杋沉默片刻，才点了点头：
“爸，那我走了。”
“去吧，你的路才刚刚开始。”
以后都是两章合一章，至少5k字，这样写起来比较顺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