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是谁?”
“一只猫。”
安庆公主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望着陈明,等着他回答。
陈明怀疑自己听错了。
救猫?
“能不能救嘛?那些长胡子都说没办法,我就想着来找你,都怪母后不让我去,才拖到今天。”
朱雄英也觉得不是什么大事,便也开了口:
“哥哥不妨去看看,姑姑的猫是宁国姑姑出嫁前送的,宝贝的紧,想来确实是没办法才想着要寻你。”
倒不是陈明不愿意,实在是自己没给动物看过病,也没用系统试过,不过转念一想看一眼又不会损失什么,便点了头。
一行三人走进安庆公主的寝殿,里面摆着各种稀奇古怪的玩意,光是各式风筝都挂满了一墙,看的出是个很爱玩的公主。
安庆公主领着陈明到床榻一旁,一个木制的猫窝里垫满了柔软绸缎,一只通体雪白的狮子猫趴在上面一动不动。
“陈神医,快给月儿看看。”
安庆公主催促着,但陈明却犯了难,平时给人看病还能假模假式的把把脉,这猫怎么弄……
真不能怪太医院的各位御医,这谁来都没用。
不管了先试试系统,要是没用大不了掉头就走。
“病情分析”
【病畜:狮子猫】
【年龄:三岁】
【性别:雌性】
【病因:毛球症】
【病情:腹胀、精神萎靡】
【生命体征:三级重症】
真能给动物看!
毛球症不就是吞毛吞多了。
陈明上一世养过一只布偶,长毛猫得毛球症还挺常见的,所以他并不陌生,弄点猫草吃吃就能让它自己吐出来。
陈明伸出手在狮子猫身上摸了几下,顺便过过撸猫的瘾,然后假装沉思了一会,看向一旁焦急等待的安庆公主,沉声道:
“吞太多毛下去了,弄点猫草喂它吃下去就行,没什么大事。”
“猫草是啥?”
“就是大麦苗和车前子,磨碎混在一起喂下去。”
陈明之前买过猫草片,因为是医生就习惯性的看了下配料表,便记住了这两种主要成分,其他的益生菌没有也问题不大。
“哦哦!你果然是神医,比那些长胡子靠谱多了。”
安庆公主松了口气,唤来侍女:“小琴,快去太医院给月儿抓药,大麦和车子。”
陈明险些扶额:“公主,是大麦苗和车前子。”
“是吗?”安庆公主看了眼一旁的朱雄英,直到朱雄英点了点头:“就这两样,听陈神医的。去吧。”
侍女小琴好象见怪不怪,朝着陈明和朱雄英行了礼便退了出去。
然后安庆公主抱起趴在猫窝里的月儿,先高高举起,随后又在自己脸上蹭了蹭,最后抱在怀里轻轻抚摸:
“有救啦!不用死了,高兴不?”
陈明看着这一幕算是明白朱雄英先前为什么替自己开口,摊上这么个主人,这只猫也挺不容易的。
过了没多久,一名内侍找了过来,说是皇上召见。
陈明不敢怠慢,同二人告别跟着内侍进了文华殿。
殿内除了朱元璋还有两人在场,一个是老熟人毛骧,还有一个老者须发皆白、体态干瘦。
毛骧见陈明进来很是诧异,老者则是静静的打量着陈明。
“草民陈明,拜见皇上。”
“起来吧,以后见咱不用动不动就跪,咱大明朝不兴这些。”
“是,谢过皇上。”
陈明也没跟朱元璋客气,他早就不想跪了,虽说有十几年的古代生活打基础,给长辈下跪他没觉得有啥,但膝盖是真的疼。
“雄英今日病情如何?”
“皇孙已经痊愈……”
陈明话还没说完便被老者打断:“陛下,皇长孙出了何事?我等怎从未听闻?”
“韩国公,今日喊你来便是为了此事。”
陈明偷偷打量了眼韩国公,他没想到这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小老头居然就是大明三杰之一的李善长。
记忆里李善长虽然没得善终但比起其他人好歹活的久,而且儿子也因为娶了临安公主免于一死留了个香火。
从某些层面来说算是不错的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馀嘛。
“毛骧已经查明,咱的乖孙此次受难是吕氏的无心之举,吕氏之过暂且不谈,这无心之举是否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还有待商榷。”
“咱准备对外放出这次雄英受难的消息,但不提他已然痊愈。”
立在一旁的陈明有些发懵,这种事情我真的能听吗?
“这件事毛骧可以去做,但要你韩国公配合。”
李善长虽说因为胡惟庸案受到了非议,要知道胡惟庸可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升官的速度堪比坐火箭,但案发后他却没被打成胡党,反而官职如故几乎没啥影响。
此时的他可以说是惊弓之鸟,深深的畏惧朱元璋,不敢表露出来,他知道就算这事真的是件意外,也得查出几个倒楣蛋顶上。
现在朱元璋点名让他李善长配合,避无可避只得上前一步,拱手道:“陛下有令,臣自无不可,只是陛下想要臣如何配合?”
朱元璋笑了笑,指向了陈明:“他!以他这个神医作饵,你在官场里放话出去,说自己已经寻得神医进宫。”
我?!
陈明砰的一声就跪下了,开什么玩笑到今天一毛钱没看见,还得给你卖命有没有搞错。
“皇上饶命,这事草民恐怕不行。”
“起来!”朱元璋的吼声震的陈明耳膜嗡嗡作响。
“与你有何干系?咱不过是要用你的名,今日喊你来只是知会你一声,省的漏了馅,你的安全自有毛骧负责。”
朱元璋的语气不容拒绝,陈明木纳的站起身。
从一开始怀着医者本心进宫救人,到想着领了赏赐回家过舒服日子,但现在事情似乎离自己一开始的想法越来越远。
按陈明的理解,自己现在就是颗炸弹,哪个倒楣蛋碰了他就得去锦衣卫的诏狱里一轮游。
但以李善长的视角去看,朱元璋这是明显要对文官集团下刀,不然也不会把自己推出来去做这些事。
李善长没由来的想起了刘基,两人虽说昔日里不大对付,但此刻也升起了兔死狐悲之心。
现在浙东文官集团随着刘基过世与胡惟庸案已然势微,朝堂上他为首的淮西文官集团也被清扫大半,但依旧是淮西集团占优,皇上很明显是对现在的进度不满。
官场链接何其混乱,这个局便是胡惟庸案的延续,无论谁当这个倒楣蛋,他李善长都逃不脱干系。
李善长用那已苍老发黄的眸子,紧紧盯着朱元璋,想从他脸上看到些别的意思,可惜不随人愿,案台后的是朱元璋如此陌生……
“臣,领命。”